阿拉德大陆,皇宫内地。
一名老者身穿官服,那官服上的补子却是彩色仙鹤,此时那老者意气风发站在城楼之上。老者年纪五十上下,正是知命之年。
只见他面留胡须,神情深思,眼神中更是透着睿智,身材倒是略有发福。从这高耸的城楼之上,俯视而去,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这时一名小役毕恭毕敬走上前去,只听那小役正声说道:“孙大人,他来了。”
那老者却站在城楼之上,动也未动,口中轻轻念道:“让他过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名年轻男子跨着步子上了城楼。
那男子身高七尺,眼神中透着精光,手掌之上更是茧子无数,想来是个练家子。
此时若是熊风云在此,定会觉得这男子似曾相识,是了,瞧那面容,这男子赫然是熊风云入狱之时,在监牢中看到的那位被吴师爷捆绑在十字木桩之上的罪犯。
“身上的伤,好些了?”老者神态自若,微笑问道。
那男子却眼睛微熏:“孙大人,您可不是个好心之人,为何救我?”
那老者抬头望天,哈哈一笑:“巴恩大侠快人快语,不错,老夫之所以救你,是有些买卖想与你做。”
原来这男子名叫巴恩,只见巴恩冷哼一声:“你们做官的,向来奸诈狡猾,何况是你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师,我与你做买卖,岂不是被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师,孙良。
孙良微微一笑:“我想巴恩大侠会对这买卖感兴趣的。”
巴恩眉头轻皱:“说来听听。”
只见孙良微笑着凑到了巴恩耳边,却是将声音压的极低,待他一阵细语之后,巴恩眉毛一挑:“孙大人的心肠,果然是黑的。”
孙良却哈哈一笑:“巴恩大侠此言差矣,老夫向来衷心为国,奈何世人皆误认我是一代奸臣,实在让老夫心寒呀。”
巴恩冷笑一声:“为你办事,自然可以,不过既然是买卖...”说到这,巴恩便不再言语,意思显而易见,既然是买卖,那他当然要有好处。
孙良当即说道:“老夫会让你封官加爵,以及...”
“以及什么?”
孙良自信一笑:“老夫贵为太师,手中掌权千万,武学心法更是搜刮甚多,奈何老夫我天生不是练武的料,若是巴恩大侠不介意,老夫自然让你学个痛快。”
巴恩眼睛一亮:“如此,这桩买卖还真是值得一做。”
二人在那城楼之上均是面带笑意,却不知他们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巴恩本就性格孤僻,二人协议达成后,他便双手一拱,就要离去。就在他刚要离开,却听见孙良背对着他,轻声一句:“巴恩大侠...鬼手重现了。”
“嗯?”巴恩当即脚步一滞,眉头深深皱起。
“你既是大陆闻名的四剑圣之一,想来比我这老头子更清楚鬼手的意义吧。”
只见巴恩神情严谨,沉默半晌,悠悠说道:“大人如何得知的?”
孙良却会心一笑,嘴角上扬:“这天下,没多少事是我孙良不知道的。”继而又仰视天空:“其实于我来说,鬼手并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本官觉得巴恩大侠可能会比较感兴趣,所以给你提个醒,至于那鬼手是死是活,是敌是友,都妨碍不到本官一丝一毫。”
回到赫顿玛尔,茅草屋。
吴正生与熊风云离开何府之后,便再次回到了无名的居所。
虽说二人身无分文,但无名时长让他们摸鱼砍柴,熊风云偶尔还会入山抓几只山跳野禽,拿到集市贱卖,二人的生活倒也乐得自在。
只是吴正生却不忘初心,隔三差五便去一趟诺顿住所,诺顿虽未收其为徒,但见吴正生为人心善,富有爱心,诺顿也乐得平日里教他一些零碎医术。吴正生更是记忆惊人,一学就透,不由得让诺顿心中赞赏。
只是日复一日,吴正生心中念及凯丽,眼看二人已有一月未见,自己心中顿时觉得对她不起。毕竟吴正生性格略带迂腐,自己做出那等事情,却又对凯丽避而不见,实在让他心中有愧。可每每自己欲寻凯丽时,便又会打消念头,他实在不知见了凯丽,该说些什么,于是就这样慢慢耗着,转眼间,又过了半月有余。
这日清晨,吴正生面向晨阳,照常练习应气术,体内真气运行一周天后,耳中忽闻异声,心中顿时了然:风云大哥来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熊风云便手拿鱼竿跑了进来,口里骂骂咧咧:“臭老头,整日只知道让老子钓鱼,中午吃鱼,让鱼刺卡死你这臭老头。”
吴正生微微一笑,说来奇怪,这一个多月下来,吴正生应气术愈练愈熟,不知不觉间,自己无论听力、视力亦或是感知力都变的极为灵敏,便连自己的体能也是越来越好,现在他甚至可以单手拎起一只五六个月大的野猪而浑然不觉吃力,这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万万不敢想的。
熊风云却依旧每日里钓鱼,只不过与他起初比来,此时钓鱼技巧却熟练许多,刚开始每日能钓起两条鱼来,那便是“伟绩”了,一个多月下来,熊风云竟是能平静着一日钓起十几条鱼。
吴正生看着晨光升起,心中顿时觉得这样乐得自在的活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这时吴正生身后一声咳嗽响起,吴正生微微一笑,他一早便感知到无名过来了,此时见无名发出咳嗽,于是转过身去,朝着无名自然说道:“无名前辈,今日可否还要正生上山砍柴?”
无名却摇了摇头:“暂时不用了。”又继而说道:“正生,你练习应气术多久了?”
吴正生欣然说道:“已有五十日了。”
“五十天。”无名欣慰一笑:“进度还算不错。”
“正生,上次我这老头子问你,你可知道我为何整日里坐在西亭巷口?”
吴正眉头轻皱:“这...”
无名微微一笑:“虽说我非你师尊,但心中却早已将你同风云一样,视作我的弟子了,今日起我希望你可以早出晚归,换个地方练习应气术”
吴正生却心中疑惑:“这应气术的练习,还会因地方差异而有所不同?”
无名点了点头:“西亭巷口,整日里过往来人络绎不绝,我希望你可以去那,闭上眼睛练习,用心感受每一个人的气息。”
吴正生听得此言却是心有所想,无名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我对你如此倾囊相授,却只是让风云整日里钓鱼?”
“这...无名前辈如此做法,定有您的道理。”
无名神情自若,悠然说道:“人各有命哟,他的路,与你不同。”
西亭巷口与赫顿玛尔的主干街道相接,所以无名坐在那巷口深处,整日里见到的路人不计其数,这会儿吴正生应了无名的要求,只身来到西亭巷口,只是去那西亭巷口的路上,却是路过了凯丽居所门前。
吴正生暗自摇头,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悄然离去,却不知自己在门口踌躇模样,已然被凯丽透过窗台瞧的清楚了。
凯丽见他再三犹豫,最后却仍是没能进来与自己相会,不由得冷哼一声:“薄情寡义的臭男人。”
吴正生离去之后,便来到了西亭巷口,按照无名所言,吴正生来此是为了感受“气息”,无名说每个人的气息各有不同,而自己不缺才智,缺的便是那颗“慧心”。
何为“慧心”?吴正生心中的概念很是模糊,早前诺顿也曾说过自己,缺少一颗慧心,眼下看来,他们所指的,可是分辨人心是非的能力?
吴正生到了西亭巷口,刚准备静坐练气,鼻间却忽闻肉香,撇头望去,只见西亭巷口不远处,一家简陋的包子铺,正做着生意。
吴正生闻到肉香,不由得馋心大起,今早起来,到现在可还未吃过早餐,于是吴正生踏着步子走到了那间包子铺。
经营包子铺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吴正生当即走上前去:“老板,给我一个肉包外加一碗白粥。”
那老板客气一笑,顺口说道:“好勒,客观慢等。”
不多时,那老板便给吴正生端上一碗白粥和一个大肉包子。吴正生见那老板穿着朴素,又见这包子铺虽然简陋,倒也被收拾的干净利落。老板夫妻二人年事已高,吴正生忽的想到自己,若是以后自己老了,有个人陪着自己经营一家包子铺,那倒也不错。
这时,包子铺外面却来了个衣裳破旧的老妇,老妇颤颤巍巍,眼巴巴的望着包子铺的老板,那老板脸上怜悯之心大起,立时拿个包子给那老妇:“吃吧,不要钱。”
谁知老板的老婆见了,却将脸一横,口中喃喃怨道:“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还有那闲钱施舍路边乞丐。”
老板被自己老婆一说,顿时脸上尴尬,那满是褶子的手掌不住摩擦,好似很怕自己那老婆。
吴正生却觉得有趣,匆匆吃完后,朝着那老板喊道:“老板,多少钱?”
那老板小步走到吴正生桌前,憨厚笑道:“客观,两个铜板。”
吴正生随即掏出两个铜板:“你这包子味道不坏,下次还来你这吃。”
那老板嘿嘿一笑:“小兄弟,俺这手艺是祖传的,味道肯定不坏。”
吴正生见老板为人朴素,顺口说道:“老板,你心肠倒也不坏。”
那老板当即反应过来吴正生所说何事了:“哎,别看赫顿玛尔这般繁华,其实乞丐多着呢,那些乞丐知道我心好,每日里都会有几人过来我这讨个包子,都是苦难人,咱能帮也要帮一下嘛。”
吴正生却好奇说道:“可你爱人好似不太喜欢你施舍乞丐?”
那老板憨厚一笑:“她也是为我好,我们是贫苦人,我若是整天不收钱的给乞丐包子,那我这包子铺可就要关门了。”
吴正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老板夫妻二人,一个勤奋善良,一个持家有道,吴正生顿时觉得两人性格相补相助,真是恰到好处。
其实说来,每个人都要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夫妻二人若是想生活和睦,那定然在性格上也要相互平衡,就像这包子铺的夫妻。吴正生转念一想,日后若是自己成家立业,却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不知怎的,吴正生脑海中却是想到了凯丽,不由得苦笑一声,总觉得自己在成家立业上,定然是遥遥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