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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临战阵

因诸王战乱,袁师傅及其族人收到江南好友之请,举族要搬迁到江南之地躲避战乱,这是最后一次授课了,师傅对杨璟、文枫说道:“事情你们也已知晓,如今你们已经长大,杨璟已是虚岁十七,文枫小了一年而已,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了,课业我已基本教授完毕,你们缺乏的只是实践而已,如今我虽要去南方了,但对你们来说刚好有这实践之机,诸王战乱,那东海王曾与我有旧,我这里写有书信,送你们到那东海王处对战场进行观摩学习,你们定要谨记,是观摩学习,不是逞强好斗,更不是上场厮杀,也因此要学会低调,不能张扬,多听多看多闻,还有你们此去,长兵器不要携带,只着那软甲文士服,一把佩剑就行。”是日,因为要出山闯荡了,师傅又提前给他们行了冠礼,杨璟表字“程玉”,文枫表字“成斌”。

这日清晨,邺城城外十里之地,杨璟文枫来送别师傅,与师傅一行人告别,这时忽然走出一女上前,一袭白色长裙,清新秀丽,袅袅多姿,蕙质兰心,十分优雅,原来正是子仪姑娘,已然是大姑娘了,丫鬟捧着两件物什跟着她向前来。

走到两人面前,子仪先取出那红色的,原来是件征袍,上部还绣有明月出云图,子仪把它送给杨璟,边上那侍女插嘴:“这是我家小姐听说你们要上战场了,日夜赶制绣出来的,手都磨茧了呢……”子仪忙说:“你别多嘴,”然后又对杨璟说:“璟哥,你们一定要保重。”杨璟忙接过:“多谢子仪姑娘,请姑娘放心,此去定当无碍。”这时旁边的文枫说话了:“嘿,小丫头,有我的没?”因文枫与子仪自小相识,是以说话比较随意,就如小时打闹那般。子仪撇撇嘴:“少不了你的,那个红的就是,你要照顾好小命啊,嘿嘿。”文枫一边说:“放心吧,死不了”,另一边接过那东西,原也是一件征袍,不过是白色的,上部绣有清风吹林图。

两人的嬉闹也吹散了离别的感伤,师傅上前来说道:“我说了你们这次去用不着这个,可她却不听非要绣,也好,以后总会用到。你们此去,一定要小心为上,牢记为师的话,今日今时,国事衰微,内有诸王混战,外有强敌寇关,以后或许整个中原地区将会陷入持续动荡,你们一旦见事不可为,马上或北返或南下来寻为师,我那宅院里还藏有衣服钱财可用。为师就说这么多了,你们多多保重。”说完师傅一行人便启程远去,两人下马跪拜送行,直至师傅不见踪影。师傅离去,这两人回到庄园,准备一番后,便持书信去向那东海王处。

东海王见信,对于两人表示欢迎,但并没有给与什么官职,只是允许二人除军事机密外可以在军中随处行走,这刚好便于两人学习军中之事。接下来的时间里,虽然东海王和诸王不停的在争斗,打仗,然两人并没受太多影响,也不去关心诸王的分分合合,只是如饥似渴的学习那行军布阵,夜间扎营,军制安排,军事术语等等,还学着适应遍地尸体的战场环境,毕竟没有几人能无视遍地尸体、鲜血、残肢等,两人第一次见也是狂吐不止。这种直接看真实进行的对于学习来说最好不过,不像平时那般最真实的东西展现不出来。

不过还是有小小的意外发生了,在洛神城内,东海王因对自封为丞相的蓉城王不满,边率兵向其发动进攻,蓉城王不察之下一触即溃,狼狈离去,逃亡邺城。战场还未清扫,杨璟文枫两人来到原蓉城王所在之地,想参观一番,本意是看看有没有那种稀有的藏书。

文枫一马当先直进屋内之中,而杨璟在院子里观看,这杨璟忽地听到一声大叫,忙冲了进去,原来文枫肩部被砍了一刀,伤口虽不深,但也是血往外淌,地上躺着一个人,颈部还在冒血,文枫手中的清风剑也在向下滴着鲜血,想来文枫被那人偷袭,然后反应过来后一剑杀了那人。杨璟忙问怎么了,文枫回答也大致如此,不过杨璟好奇的什么东西让文枫如此不察,按说四弟并不是鲁莽之人,反倒是相当心细谨慎。

文枫看出二哥的好奇,忙说:“二哥,我看到那里屋的一片大幕之后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亮光,急于细观,才被这贼人给阴了一下,不过伤口不要紧,只是皮肉伤而已。”杨璟撕个布条先给文枫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两人都往那亮光而去,杨璟还怀疑文枫看的是不是就是烛光,文枫坚持说不是,哪有蜡烛点到幕后之举。

两人来到里屋把幕布拉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后面是一个小型的兵器架,上面只放着一件兵器,原来是一杆画戟,长有一丈多,戟首是狭长的尖刺,犹如剑首,戟首往下两旁各有两个小的突出的倒刺,在向下,一侧突起为斧刃构造,另一侧则为一月牙形,也就是月牙才能认出来这是杆戟,在下面是与戟身相连处,一圈缀有红缨,红缨下面则有一条小小的龙盘卧着,戟身应该也是玄铁打造而成,幽深而有冷峻。按说一杆画戟并不会让人吃惊,而之所以令二人如此震撼,那是因为这杆戟的刃上散发着点点光亮。

文枫兴奋地说:“二哥,你看那戟刃处怎么会发光,这是什么戟?”杨璟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戟一边回答:“这恐怕就是当年师父讲的‘雷龙震天戟’,传言夜间锋亮如悬烛,见血之时还会发出啸声。”文枫喃喃:“原来如此,真是个宝贝。”杨璟也兴奋起来:“对,是个宝贝,刚好三弟用戟,却无有适手之物,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样,赶紧把它包起来,遮住亮光,趁现在天黑咱们把它找地方埋起来,明日你就说肩膀受重伤,向王爷告辞,然后私下把戟取出带回庄去。”文枫拍手:“真是个好主意,不过二哥你还要留下吗?”杨璟说:“该学的差不多了,你先回去,我再留几天也回去。”

二人商量已定,去城外大营不远处埋下戟。次日,文枫向东海王告辞,说自己肩膀受伤希望回去静养,东海王也未多说便准许了,文枫挖出藏戟,往身上一背,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不说那杨璟文枫巧计顺戟,还说这诸王混战。蓉城王前次战败逃回邺城,但对东海王仍然不服,叫嚣要报仇,这东海王听闻也是怒气冲天,不久他裹挟皇帝也就是前废帝,亲自向邺城进军,杨璟因较熟悉邺城道路,也被东海王带上,还特意给了个军中参议。蓉城王也率军前来迎战,两军在荡阴之地相遇,双方摆开阵势,依照古例,双方先进行斗将,然东海王军接连三将被斩于马下,大军气势瞬间下降,对方趁势杀出关来,双方激战,不料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支奇兵,东海王军立刻大乱,连续后撤二十余里才勉强收住阵脚,安下大营。

入夜,杨璟辗转反侧,一直在思索着大军因何失败,换是自己该如何如何做,后来索性披衣出去转转,平静心绪。然出来一看发现众军因连败士气低落,但却无人出来恢复士气,难道不知士气之重否!但是杨璟也无可奈何,自己人微言轻什么也做不了。转身回到帐篷,和衣而卧,还是不能入睡,忽又想到:大军新败,士气低落,应严防敌深夜劫营,不知防如何。

刚念至此,四面喊杀声骤起,刹那间一些营帐已被点燃,敌人骑兵已突入进来,而本军居然看起来毫无准备,瞬间炸营,发生营啸。这时众将士都顾不得别的了,逃命要紧,大军在黑夜之中四散奔逃,更多的人被杀。

这杨璟幸亏是和衣而卧还未入睡,听到杀声后,迅速抄起武器冲了出去,看到大军四散逃奔,暗道不好,然后直奔马匹而去,路上还抄了把长刀,和一张弓一壶箭。上马后杨璟朝着自己白天印象中有山的方向奔去,黑暗中很多人都在逃命,杨璟发现自己好像被裹挟在人流之中,更不妙的是好像还被围了,杨璟心有注意,趴在马背上大喊:“兄弟们,大家不要乱,都朝南方跑,朝一个方向敌军拦不住我们。”

刚说完头顶就飞过一箭,幸好趴着了,对方果也有听声辩位的好手。不过这句话还是很有效果的,本来毫无头绪的溃兵果开始都向南去,力量一旦集中瞬间就冲破了封锁,敌军无奈只得向南追去,杨璟瞅个空子打马朝西狂奔而去,很快就甩开了敌军,他才不想在糊里糊涂的丢命呢。

一路不停,待到天光大亮,他发现已然是进了山中,看了已是脱离死地。不过,他还未高兴太久,前面山谷又转处十多骑拦住去路,杨璟上前问为何,结果那人却是山中之匪,想要那买路钱。杨璟暗骂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杨璟也不是那好与之人,张弓搭箭,箭箭毙命,十余人已是落于马下。

想要再射时发现壶中箭支已无,本来想要离去的山匪看他无法再射又是呲牙上前,杨璟无奈只好操刀打马杀上前去,这兵器刚一相交,胯下之马忽地倒地不起,想来是跑了一夜脱了力了。杨璟心想这下坏了,身体却是立刻甩镫离鞍,跳开来去,一边还操刀抵挡匪徒攻击。那土匪看到杨璟马死更是嚣张不已,出手就是杀招。杨璟长兵器使得不就不好,更何况跑了一夜也是疲乏至极,一会就只有招架之力了,一边拼死抵挡一边想:难道今日我命休矣,真是不明不白啊。

然这时,山中忽地又杀出一骑,顷刻之间长枪抖动,枪花闪闪,那几土匪就死于马下,杨璟观来将银盔银甲,玉马白袍,连手中枪也是亮银色,那枪法更是让杨璟看呆了,之见一阵枪花,匪徒就全部毙命,貌似还夹杂着一阵鸟鸣声。眼见匪徒毙命,杨璟赶紧上前抱拳:“感谢将军救命之恩,不知将军高姓大名,居于何地,日后便于杨璟报恩。”只听得那将噗嗤一笑,杨璟好奇抬头望去也是惊呆了,那将分明是个女的,看起来眉宇清秀,不过透着一股子英气,年龄并不大,怪不得人家发笑,哪有这样问女孩子姓名的。那女侠笑道:“我乃一女子且又未从军,称不得将军,我本在山上观那两王混战,此乃下山恰逢路过,举手之劳而,当不得报恩之说。不知你是为何至此?”

杨璟又行礼:“杨璟先感谢女侠救命之恩,在此谢过。”说着又连行三礼,末了道:“我本邺州人士,因受师傅之命,去那东海王军中学那军中之道,昨东海王战败,我逃命至此,却不想遇强人剪径,因不忿持箭杀数人,后因马毙不得脱,幸得女侠相救。”

女侠闻言说:“你倒是礼数周全,看起来也像个书生,功夫也不怎么地嘛,不知为何偏从了军,我一身功夫只因女儿身,师傅死活不让从军,真是命也。”杨璟答:“女侠一身好功夫,巾帼不让须眉,真乃是‘风姿飒爽女英豪,白马银枪啸西风’,将来必定大有可为。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问,今东海王溃乱,我欲回那邺城,不知该走何路?”

女侠听闻:“你年纪不大,倒也会是夸赞,借你吉言吧。你往前走,顺着山谷,出谷后向东就是了,就此告辞。”说完打马转身就走,不过又传了句话:“多保重,前面可不一定有人救你了。”女侠走后,杨璟收拾了土匪两匹马,其余的也不在管,就照着女侠所指的路回去了。

回到那庄园,文枫出来接着并相问怎么也回来了。杨璟先看到文枫的伤好多了才把那东海王战败,以及回来所遇之事讲了一遍,文枫说:“不去了好,还是回来安全,那里已经没有呆的必要了。”也无多话,两人自回去。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直商量下面何去何从,是回那云梦谷,还是向南找师傅,两人一直拿不定注意,最后决定两人先回云梦谷,然后看情况在决定。

然两人还未出发,林越、杨铮却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庄园,杨璟虽感到十分惊奇,但还是先然两人安顿下来,吃饭喝水。晚上,既人坐定,杨璟却首先说到:“铮弟,你这身子骨还是弱啊,以后有机会得去军中练练。”文枫倒是等不及了:“三哥,你们怎么来了,到底怎么了?”

林越沉默了片刻开口言:“二哥、四弟,可能北方情况你们还不是太了解,北地几个国家寇关而入,匈国一马当先,后面还跟着瀛国兵,另外听闻西北柔国也趁中原之乱,兵发秦川,还有那乌国沿着大海南下,传闻已是到了山东地。”杨璟感慨:“果如师父当日所言,中原大乱,敌国入侵,内忧外患并起啊,三弟,不知那匈、瀛两国兵至何处了?”

林越又说:“匈、瀛两国,兵不如匪,进关之后,沿路抢掠,匈国还好点,瀛国人真是禽兽不如,不仅抢东西,还到处杀人取乐,北地百姓真是遭了大罪了啊。那匈国前锋估计已达济水,因其沿路抢掠,行程被拖慢。”“那你们怎么来了?”文枫问。

“由于匈国南下,师门也受到了波及,大概有近百匈国骑兵抢到了云梦谷那里,师父们领着大伙消灭了这些骑兵,但是也有不少人战死和受伤。师父说此地已不安全,让村民们快快逃难,给大哥和我行了冠礼,给大哥取字‘承硕’,给我取字‘骋超’,然后让我们也下山来,他们以后也要云游四方去了。我们思来想去也只有先到这里了。”

杨璟闻言道:“看情况是你们和乡亲们都来了,真不知道你们咋过来的。”林越继续说:“二哥说的是,我们还有几位伯父伯母,还有一些乡亲都来了,我们一直走的山路,走了两个多月,还多亏那百余匹马呢。”杨璟又问:“三弟,那大哥还有村民呢,还有师父要不要紧,乡亲们有没有出什么事?”“我俩先来一步,大哥还有大家在后面,明天就能到了,师父们没事,比我们还早一步云游去了,至于乡亲们,哦,也没事,是吧,杨铮。”杨铮忙回答:“嗯,没事。”但杨璟总感觉象瞒着自己什么。

次日中午,大哥和乡亲们果然到了,杨璟文枫赶忙给乡亲们安排食宿,幸好这庄园够大,大家挤挤还是可以的,至于吃的,大家携带的也还有。忙完这些,杨璟就去看望父母,却发现母亲在床上躺着,身体极为虚弱,杨璟直接照着边上杨铮屁股就是一脚:“你不是说没事吗,我让你看好父母,你咋看的啊?”杨铮哇的一声就哭开了,杨璟看他哭还要骂,一旁的父亲拉着他说:“璟子啊,你别骂,铮儿已经是很听话了,你娘这样他也很难过。”杨铮哭着说:“我不是因我哥骂,我是因为娘亲这样才哭的。”

杨璟直接跪到床前:“娘,孩儿不孝啊……”已是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他看向父亲,父亲知道他问什么就回答说:“你娘身子本就不好,蛮子兵来闹的时候躲不及受了点伤,又因此受到了惊吓,这一躺下就没在起来,来的路上有几次眼看着就不行了,但就是吊着一口气为了见你。”说着也是用手擦泪。

杨璟听了反倒是显得不在悲伤,反而是安慰母亲,说中原的郎中医术高,一定会治好的,让她放心。母亲听完笑了笑:“儿啊,我的身子我知道,你不用难过。为娘当年走了百里,送你去学文学武,就是希望你出息,我也听你父亲说了你的事,为娘也想的到你将来肯定能建功立业,报国安民,虽然娘是看不到了,但是娘还是替你高兴,如今娘就是希望你一直做一个为国为民,正直的人。娘去以后,你不要拘泥那礼法,不要因娘的事绊住你的行程。你要记住了。”杨璟跪下:“孩儿谨记母亲教诲。”母亲听后笑了笑,然后又睡了过去,是夜,母亲大人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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