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和黛玉同在一处吃睡,黛玉比不得从前那样的小性子,湘云本就大而化之,俩人倒也平安无事,只是黛玉被湘云的许多个“爱哥哥”给惹烦了,甚至开始怀疑湘云是不是对宝玉有别样的情愫了。
“林姐姐,爱哥哥他真的没有病吗?”
“林姐姐,爱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林姐姐,爱哥哥……”
黛玉被她问得耳朵生疼,只好经常拉了迎春几个来作陪,才能管得住这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当然有了她,老太太那里也恢复了笑声。
“你看这个湘云丫头都说的什么话,看我不撕烂她的嘴!”这是凤姐的声音。
“老祖宗,你瞧瞧史大妹妹,都是她闹得!”黛玉也是被逼无奈。
……
黛玉一边关心林府里的事情,一边还留意薛家的动静。
自贾政发怒之后,薛家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在贾家人的面前,连最后搬走都没有通知老太太,贾政知道之后哼了一声,脾气还没有完全下去,至于王夫人即便是想要帮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自身还难保呢。
林家迁移到京城之后,林管事怕人手不够,将许多老家人的子弟挑拣了精明强干的都带到京城,现下明显就派上用场,前次关注几个学子也是用的新人,现在打听薛家的事情也是新手去办的。
外头传来消息,薛家搬去了京城老宅,薛蟠似乎被薛姨妈关在了家里,偶尔只有她和薛宝钗母女两个到王家走动,虽然从王家下人口里打听到似乎当家的王子腾夫人并不热络,但她们依然坚持不懈,黛玉想她们应该是换着走王家的路子,但是仍然不敢放松,让林管事继续关注着。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一直困扰着黛玉,宝玉的个性变得实在太快了,从纨绔一下变成书呆,黛玉怎么也想不通,她心里总有声音提醒着,宝玉的情况十分诡异,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的。
一桩一件的事情都没个人商量,黛玉全都往心里头装,难免郁结,断断续续的又咳嗽起来,住在一处的湘云难免常常挂心。
湘云知道要同赖嬷嬷做生日,总是闹腾着要做点什么才好,黛玉没法子只好将她带到三春那里大家一起伤脑筋。
正巧赶上迎春从邢夫人处请安回来,黛玉见她又和以前一样低头前行,后头跟着的绣橘的面色也不好看,单单不见司棋,黛玉心中纳罕,赶紧上去问道:“二姐姐,怎么了?”
迎春抬头看了看黛玉又咬着唇低下头不说话了,湘云凑过来道:“二姐姐,林姐姐,怎么了?”
黛玉示意绣橘先扶了迎春回去,自己将湘云拉到一边悄悄到:“史大妹妹,我估摸着二姐姐又受了气,待会咱们先别说话,听三妹妹怎么说。”
湘云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倒让黛玉无所适从,只好拉了湘云的手道:“妹妹,我们也早些过去吧!”
到了姑娘们的院子,不出黛玉所料,探春和惜春果然都在迎春屋里,司棋还是没见人,而且探春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黛玉上前问出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年小的惜春将事情说了个遍,都是长房里的事情闹的。
却说贾政大怒以后,众人谨守本分,处处都收敛许多,谁想在迎春眼皮子底下就出了一件“大事”。
司棋平日也喜欢几样小点,原本像她们这般贴身的丫鬟,遣个小丫头到厨房里说一声,碰着好说话的媳妇婆子没准就给做了,不好说话的也就改换个日子了事,百年难得一次冲突就被司棋给发了出来。
司棋让小丫头去厨房里告诉一声做几样点心,哪里知道里头掌事的媳妇子不买账,小丫头也是愚钝,将那媳妇的话都照实搬给了司棋,她个火爆脾气,不顾绣橘阻拦,独自到厨房闹了一出,不仅点心没吃上,事情也闹大了。
今日迎春到邢夫人那里请安,不知怎么她就提起了这件事情,怪罪迎春没有约束底下人什么,还好王善保家的顾念外孙女帮忙说了几句,不然还不知道邢夫人会怎么发落呢。
“二姐姐别闷坏了自己,这事也当那丫头受点罚才好,小厨房里的柳嫂子哪里是她们惹得了的,虽说现在那位不怎么样了,但大家都是见惯了,哪里能没个想法,让那丫头吃点子苦头也好,有时候也当收敛收敛!”黛玉分析道。
她这么一说,探春的脸色才缓和许多,也在一旁帮忙劝慰迎春,“林姐姐说的是正理,平日司棋护着你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为这点吃食,眼睛里就没了主子,以后还得了!”
黛玉过去宽慰道:“二姐姐,三妹妹,别净想这些不开心的,丫头们一时意气也是有的,以后二姐姐多看管着就是了,虽说这次犯了错,但是以后指不定这样的脾性还能帮到二姐姐呢,依我说就这么算了吧,二姐姐也习惯了她们几个伺候,现在换人哪能趁手不是!”
说完看看探春,见她面色已经如常,估摸着她已经转过弯来了,刚才估计是性格使然,毕竟她身边的丫头一个个都是服服帖帖,没有一个需要担心的。
迎春看看探春又看看黛玉,见她们都是鼓励的眼神,心里放心很多,瞧了瞧绣橘,后者激动得行了礼,赶紧出去通知司棋去了,临走时还朝探春和黛玉福了一礼。
见迎春好些了,黛玉正要说话,外面的小丫头就报说王善保家的来了。
这个婆子一进来黛玉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个感觉就好像前世从报纸上读到扶了路边的老太却被反咬一口的感觉,所以黛玉一直把王善保家的归到生人勿近的那一落人里。
王善保家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居然厚着脸皮来说迎春的不是,虽然司棋也被她骂了,但是话里行间都是夹枪带棒的说迎春给邢夫人惹麻烦了,让人听了堵得慌,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借着邢夫人的脸面行事,又没有法子不听,黛玉不想和贾府里的人起冲突,只好别过脸去,装作欣赏屋里的摆设,却真的入了迷,连王善保家的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黛玉偶有奇怪,自进来之后,湘云一反常态,不若平常的活泼样子,全做李氏的模样,到处不说话,偶尔碰着该她说话也是虚应一两句就算了,看来她也是一个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