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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弟

天元历9437年

秦府后院的破旧的小柴房内,虽然这里有些陈旧而且墙壁上略有破损,但是却非常的整洁。周围堆满了用来生火做饭的柴火,当然映衬此情此景的小秦君正被他的父亲,也就是秦成山捆着双手扔在这破旧的柴房之中。

原来,因为家中戒条,禁止秦君碰乐器,作为一个自小读书出生,并获取功名的秦成山而言。乐师这个卑下之职实在太难以启齿了。但是我们调皮的小秦君,又一次的假借和小伙伴出去玩的名义,偷偷留到乐馆去演奏了各种乐器。这不,又给抓个正着。

就算被父亲抓到柴房之中,在秦君明亮的大眼睛中,却丝毫没看到任何忧郁,有的只有学到新的乐器和乐章的兴奋和狂热。很难想象,一个六岁大的孩童,竟然有充满狂热的眼神。尽管肚子非常的饿,咕噜噜的直叫唤,但是天性乐观的秦君反而把这咕噜噜的声音当作伴奏。

可能是小孩子的天性,不到一会,秦君已经慢慢忘记肚子中饥饿的感觉,开始寻找旋律的游戏。

秦君开始聆听万物之声,树间树叶摩擦的声音,小鸟飞入树丛的声音,天边风起云涌的声音,市井之间孩童妇女的嘈杂声音,田野小虫与麦穗触及的声音,哪怕是石子划过大地留下的哗啦啦的声音,在秦君的眼里仿佛都是美妙的乐章,充满了韵律和节奏。秦君喜欢这样的声音,并且陶醉其中。小脸上慢慢都是获得满足后的笑,脸蛋粉扑粉扑的。眨着漆黑透亮的双眸,这样的孩子,又有谁能不喜欢呢。

“嘭——”柴房的门被推开了,原来是宝成进来了,只见宝成脸上充斥着肉眼可见的心疼,这宝CD把自己的情绪挂在了脸上了,轻柔的问着秦君:“君儿,是我,宝成叔叔,你看你怎么又不听你爹的话,又去学这些无用的东西呢,书上都说了百无一用是戏子,你赶紧跟老爷认个错,叔叔叫刘婶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乖。”说完还揉了一下秦君的头,眼中充满了对孩子的溺爱。

“宝成叔,我又没有做错事情,我就是喜欢嘛,我不认错,我不认错,我才不饿呢。”秦君气愤到,鼓嘟着小嘴,小脸都吹成一个小小的圆球。这让宝成看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压低声音轻轻的在秦君的耳边说:“小君儿啊,那晚一点,叔叔给你带点吃的。你小家伙可要忍着点哦。”小秦君双眼都乐的眯成一条线,笑着说叔叔真好。

宝成这才拿着柴火慢慢的退出柴房,关门前还不忘再看了一样秦君。哪想这淘气的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宝成摇摇头,笑了笑,轻轻的阖上门。这个身材矮小,长相略有丑陋的男人内心,还是充满了那点细腻。细腻和精细并存,又善良,这可能就算秦成山一家把宝成当作亲人的原因吧。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熟睡的秦君悠悠的醒来,发现肚子中饥饿难耐,小小的六岁孩童怎么能忍受长久的饥饿呢。在饿肚子面前,早先的豪言壮志哪里记得住啊。当即就受不了,大叫起来。可是叫唤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秦君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又黑又饿的环境下,秦君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次被父亲这样对待,小小的心思里面,也有一点点理解父亲的想法。慢慢的,秦君也冷静下来,开始用自己的歌谣给自己壮胆和缓解自己的情绪。

“吱——“

这个很细微的声音,一下子被听觉灵敏的秦君听到,秦君顺着声音,发现门口微微透出一道弱弱的光。

”哥哥哥哥哥哥——“

原来是小弟弟秦泽,偷偷的进了柴房。小家伙虎头虎脑,怯生生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对着哥哥说:“哥哥,我晚上娘给我了一个大包子,我偷偷的藏了起来,藏的可辛苦了。跟你说,爹今天还多夹了个鸡腿放在我碗里哩,我可聪明了,趁着爹爹不注意,我把他藏在裤子里了,嘿嘿,哥哥给你吃。”

说着从裤腿中拿出了早就把压扁的包子和鸡腿,秦君两只眼睛都冒出光,直勾勾的看着弟弟手中好吃的包子和鸡腿,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泽宝泽宝,你喂哥哥吃吧,哥哥的手都被捆绑起来了。”说完还忍不住的身子往前挪动,想离鸡腿更近一些。

秦泽马上把包子和鸡腿凑到了秦君的嘴边。秦君马上狼吞虎咽。秦泽直勾勾的看着哥哥说:“哥哥,你是不是妈妈说的饕餮啊,妈妈说那是神话故事里,最能吃的怪物了。”饿坏了的秦君哪里理会这会弟弟说了什么。

说也是小孩子爱好,秦泽天生就对妖魔鬼怪特别感兴趣,从丫丫语开始就缠着益灵秀讲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还幻想自己是仙人,对此乐此不疲。甚至在梦中讲起梦话,也喜欢和妖魔鬼怪,神仙法师有关。还常常找秦君扮演妖怪过家家,可能这也是小孩子对神话的幻想吧。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秦君终于吃饱了肚子。有空闲下来听着秦泽讲述着梦中的故事。“对了哥哥。”突然秦泽提到。“今天父亲狠狠的骂了宝成叔叔一顿,我也听不懂,但是好像宝成叔叔自罚也没吃晚饭呢。妈妈还怪爸爸,爸爸更加生气了,他们两个一晚上都没说话呢。”这时候秦君才想起了宝成叔叔的承诺,也知道了为什么宝成叔叔今天晚上没来,原来,是被自己严格的父亲发现了。突然有点沮丧,觉得自己连累的宝成叔叔。小小的手都捏成了一个拳头,心里是对宝成叔叔的歉意。

随着两兄弟零零散散的聊天。夜色慢慢到来,三岁的小秦泽也开始慢慢的有些犯困了,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母亲呼喊的声音,秦泽发觉自己要离开了,于是偷偷的亲了下秦君的脸,表示孩童的友谊。也有点害怕的压低声音对秦君讲:”哥哥,母亲叫我了,我走了。哥哥你饿了我再拿东西给你吃哦。“说着说着慢慢的轻轻从门口的小缝中挪了出去,又轻轻的关上了门。只有留下秦君一人独自在这普通的黑夜之中。这是,门又打开了,原来是秦泽又探进来了,秦泽对秦君说:“哥哥,这是你昨天给我抓的萤火虫,我对它可好了,它现在还为我闪光呢,哥哥你别怕泽儿把虫虫给你,你晚上就不会害怕了。”说完又从腰间的小瓶子中拿出那只忽闪忽闪的萤火虫递给了秦君。然后才又怯生生的离开了阴暗的小柴房。

天色越发暗淡,但是被关押几次的秦君早对此习以为常,在黑暗中,唯有那只忽闪忽闪的萤火虫与他为伴,渐渐的,秦君开始静下心来,他觉得自己不在孤单。他有空中舞动的风为他歌唱,在树林间有知了为他伴奏,在地板之下还有许多许多小动物成为他的观众,在无数的伴奏和观众下秦君慢慢的唱起了好似欢快又好似催眠曲的歌谣。

渐渐的,风停了,知了停了,萤火虫也黯淡了,就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万物都沉睡了。

卧室内,益灵秀看着站在窗户边,望着柴房方向的丈夫,她也是懂了。多给小儿子加个鸡腿的他,哪能不知道小儿子的想法,哪能看不见藏起来的过程。只有为人父母才会有的情感。这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盼,也是一种父亲对儿子的不舍。可是在这样的昌泰王国也是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希望啊。或许外人看来也些残忍。但是历史的洪流总是让身为个体的人满满都是惯性。顺着浪花沉沦,鲜有超脱着。秦成山希望有朝一日,儿子能在朝堂之上,为天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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