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想法被大祭司拆穿,牧沅赤并不讶异,这么明显德放松这个男人若是依然看不穿,她就要怀疑桃斯话的真假了,毕竟对于一个能让桃斯那种人退让的不会太差,最起码不会是愚昧的人。
无可厚非,大祭司没有让她失望的冷笑嘲讽,牧沅赤勾起唇角,眉目扬起几分桀骜不羁的傲慢,“看来大祭司不傻,不知道你觉得这场戏,我演的如何?”
“呵呵呵,女人的撒泼,疯子一样的砍人。”大祭司低着眉目,音色沉沉,这般关头,也不见他有半分着急,就像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赌博,他输了,可无关紧要。
他稍稍抬头,越过牧沅赤,望向那清冷的昭衡帝,饶有兴致,“素来有铁血手腕之称陛下,竟然也会配合着演戏,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比起大祭司你,自愧不如。”牧沅赤迅速的接过大祭司的话,云程是九五之尊,任何的不好,在自己背负就可以了。
云程又怎么会不明白,凛冽着眸色,严肃着容颜,抿着的薄唇轻起,“红衣,怎么回事?”
这话一问,让大祭司整个人都怔住了,不可置信的望向牧沅赤,她竟然是在没有告诉昭衡帝事情的情况下,演出了这场闹戏,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告知所有人的情况下,让这些人全部配合着她演这场戏,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又是怎么看穿她在演戏的呢?真是难怪没有让他起疑,就算拙劣的演技,在旁人的配合之下,又有自己的掉以轻心,自然而然就可以瞒天过海。
“大祭司,桃斯说,曾经,你是桃华,而他是大祭司桃斯,现在你是大祭司,他是桃华,哎呀,你说这话可信不?”牧沅赤言语有些不着调,可是却轻而易举的指出他隐瞒,用计得来的位置。
显然,这只是反问,早就已经确定了的反问,牧沅赤只是在猜想,到底这个人是会承认呢?还是不承认,这很有趣不是吗?
不管是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是在拖延时间,都可以给桃斯足够的时间去救出他的母亲,那么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祭司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变得完全不在意,“没错,我的确是桃华,但是我现在是大祭司不是吗?”
就算真的是如此,那又怎么样,大祭司的位置是桃氏一族传承下来的,谁做大祭司,启黎的皇帝根本就是管不着,可以说是朝廷只需要南疆对启黎俯首称臣,谁是掌权者,都无所谓。
“大祭司很明白情势。”云程淡然开口,漫不经心的说着,说着一句赞言,可莫名的让人背脊一凉。
被定住穴道的桃华并没有被夸耀的洋洋自得,反而是警惕了神色,“陛下这是何意,莫不是来管这等闲事?”
“桃斯给了我好处,你有什么呢好处给我呢?如我的心意,自然就告诉你桃斯打算做什么。”牧沅赤可以随心所欲,不顾及礼仪尊卑的搭话,即便这对皇帝是不尊敬的。
桃华也不是一个揪着牧沅赤不知礼仪不放的人,他在其中只是看出来了云程很容忍很宠爱这个女人,甚至可以说,牧沅赤的话有一定的决定性。
“你的意思是说交易?”桃斯想,牧沅赤这么做的原由就是想来一个坐地起价,价高者得,这种事情合乎情理,很正常。
牧沅赤也不否认,但也没有明确的表态,只是勾起唇角一笑,这种时候自然就会有一种默认的意思,对于桃华来说是如此的。
不过,这交易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价高者得,到底是什么样的价是他们想要的,自己有不亏的呢?这让桃华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个头绪。
反而是牧沅赤嘲笑起来,“大祭司考量的时间还真是够长啊——”
停顿片刻,带着几分狡黠,“这点可是不如桃斯了哦,他可是直截了当的很。”
“你——”桃华很气恼,这一生,最厌恶的就是拿着与桃斯作比较,前任大祭司如此,那群狗奴才是这样,他嫉妒的要发狂。“哼,你想要知道什么,还是要什么?”
桃斯给得起的,他也给的起,桃斯给不起的,他也可以给。
桃华的性子就是如此,定要和桃斯比个输赢,只有赢过桃斯一筹,他就是心满意足,即便别人比他厉害也不介意,只要把桃斯压在脚底下就可以了。
偏执也罢,疯狂也好,嫉妒又如何,这就是桃华这一世的追求。
“我想要的啊,这可就多了,你知道桃斯给了我什么吗?”牧沅赤毫无疑问是在钓鱼,从桃华的反应中大概知道了这人的偏执。
刚好,利益当前,桃斯的话,牧沅赤从来没有全部相信,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是习惯问题,只要得到自己最大的益处,她完全不介意被千夫所指自己出尔反尔,这世间没有永远的合作。
果不其然,桃华迅速接话,毫不犹豫,“他给你什么,我翻一番给你。”
很豪气,有着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好一个纨绔子弟。
啪啪啪——
牧沅清恰到时机的鼓掌,与牧沅赤相差无几的面容,让人恍惚间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很奇怪,却又很新奇。
“大祭司好大的手笔,在下佩服佩服。”显然,牧沅清和自己妹妹唱起了双簧,毫无违和。
云程沉默着,没有开口说任何话,相当于默许了牧沅赤的行为,眼神冷咧,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倒下一杯茶水,轻抿,看着牧沅赤,有几分探究,不知道红衣与桃斯做的什么交易呢?现在又是想干什么呢?
牧沅赤唇口微张,眉眼弯弯,“翻一番啊,真不错,说的我好生心动,我这人挺喜欢新奇玩意儿,不知道大祭司如何作想。”
“言既出,行必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桃华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不过是新奇玩意儿罢了,南疆有的是,没有什么他得不到的。
“爽快,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牧沅赤桀骜不驯的模样猛然沉下来,变得有些严肃,沉静,可眉宇之间依然不变的是去轻浮调侃。
这让本该严肃的氛围,轻松了许多,牧沅赤很随意,面对着桃华盘腿,坐下,手臂弯曲,交叉胸前,“不知道大祭司知不知道,禁区。”
禁区两字,一字一顿,连她的眼眸都带着审视,不放过桃华脸上任何一个变化。
桃华的瞳仁瞬间收缩,这禁区两个字显然是桃氏一族的隐秘,也不像是桃斯所说的那般,只有桃斯一人知道,这个桃华可能知道的更多。
他这变化也只是一瞬,立马掩饰下来,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没有纨绔子弟的一掷千金。“牧姑娘,这个交易看来我们没有办法做下去了,我不知道什么禁区。”
竟然是毫不犹豫,没有迟疑,只是在听到禁区二字有了一瞬间的震惊,随即就拒绝了牧沅赤的交易。
快的甚至让牧沅赤觉得之前的一掷千金,嫉妒执着,只是一场云雾,最后过眼云烟,消失的干干净净。
“桃斯让我拖住你,他去救自己的母亲。”牧沅赤不介意再加一把火,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桃华并非桃斯说的那般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慢慢的引出消息,用桃斯来让他崩溃自己的理智。
桃华的眉目蹙起,可依然闭口不言,丝毫不为之所动。
这几乎是打破了所有人对桃华的看法,从刚开始的纨绔子弟,到后来的偏执暴躁,以及强大的嫉妒心,到现在的沉稳,冷静,不为所动,油盐不进。
让人根本没办法看穿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牧沅赤有种万事不再自己掌控的慌乱与急躁,她突兀的站起来,看着桃华身旁的矮桌,越看越不喜欢,烦躁的掀桌,佳肴美酒全部凌乱不堪在地上。
“怎么?出尔反尔?桃斯答应我带我们到禁区,你说的翻一番,自然就是带着我们进禁区。”牧沅赤没什么顾忌了,直截了当的摊开话来说,在桃华面前来回踱步,甚至有种踹上去几脚的冲动。
云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拦住了牧沅赤打人的动作,如今知晓了来龙去脉,这桃华油盐不进,激将法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别急。”
牧沅赤咬了咬牙,若不是云程拦住她,绝对要把这个人揍一顿,竟敢耍她!冷哼一生,别过脸,转过身子,将这烂摊子留给了云程收拾。
“我今天就拖着,拖到桃斯过来,看你怎么被你的对手拖下大祭司的位置!”显而易见,这有了赌气的成分,但也不能怀疑其中的可信性。
毕竟缺了一个可以交易谈判的人,可还有一个没有跑掉,他们并不亏。
桃华默不作声,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缄口不言。
“作为启黎的君王,南疆是自治区,朕不在乎谁是大祭司。”云程突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桃华不蠢,自然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