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不与神争,因为人终归只是人,再有智慧,再有有能力,于神来说,不过蝼蚁。
正如桃华所言,一路直上没有任何的危险,安静平和,直到山顶的琼楼玉宇,山间的风吹过,窗子大开的楼宇之中,窗纱飞扬,难怪有古君王造就摘星楼,离天越近的地方,那种感觉让人很舒适,好像恍惚间,就可以触碰到星辰,好像脱离了生死的掌控,即便高处不胜寒,也拦不住心中一览纵山小的感慨。
跟着桃华到这山顶,足足花了三个多时辰,中间虽有休息,可终归还是累的不轻,大概是运动太少了,牧沅赤趴在云程背上,有些有气无力。
手臂环绕脖颈,就像当初在洞穴里一般,只是没有那时候轻浮挑逗的精力,揉了揉眼睛,稍微直了直肩背,声音无力,“嗯?到了?”
拍了拍云程的肩,咧着嘴角,温软着笑意,“阿程,我要下来。”
自从之前唤阿程的时候,云程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牧沅赤就没打算换个称呼的,她喜欢看云程拿她束手无策的模样,得意洋洋的从云程背上跳下来,出其不意的轻吻了云程的面颊,又故作无知的扭过脸去,表示什么都没有干。
这让先是陷入阿程两字的云程,又再次被突然袭击被轻吻,弄了个措手不及,看着牧沅赤一脸无辜,禁不住扬起嘴角,就算这条路,生死渺茫,可依然带着愉悦的心,没有丝毫听天由命的绝望,这样让他很安心。
“红衣,我们要进去了。”云程捏着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冷静理智,好像前面并非刀山火海,不是人间地狱,只是一场不能再平常的游玩罢了。
牧沅赤回之一笑,表情自然,没有任何惶恐,手指抓紧,不愿半分松懈,这条路,也许云程会死,这让她心口很疼,但是表现出来只是让云程多加担忧不愉悦罢了,而且若是换位思考,自己可能比云程做的差吧,这个男人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唯独是牺牲了自己,这是损失最小的不是吗?
笑容的恍惚间,牧沅赤猛然看见云程身后的黑暗。瞳孔收缩,手指一紧,用尽力气抓住云程,那身后的黑暗就像会吞噬人一般,力量之强大,手指再也没有办法抓稳,她慌张起来,抬眸望向云程,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寻求唯一的安抚。
可这个人,清冷的眼眸,默不作声,任由自己抓着,没有反抗,也没有安慰她的话语,无端的寒意凛人,这让牧沅赤手指一顿,云程被卷入了那黑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呆愣在哪里,望着自己的手出了神,陷入自己的世界,没有办法察觉周遭的变化。
寂静,本是翠竹一片,不知何时突兀的变化起来,是梨花,白如雪的梨花,风吹起,簌簌而落,满地残花。
有脚步摩擦花瓣地面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的地方,格外清晰,有点像是踏在雪地里的咯吱声,又不像,轻的很难察觉,尤其是牧沅赤陷入自己世界的人,是没有办法察觉的。
“你在恐惧什么?害怕他用那样疏离的眼光?”这个声音很轻,很遥远,又很近,牧沅赤的手指突然的颤抖起来,没有任何缘故,陷入自己世界的人,这么轻的问,不知道为何,竟让她苏醒,瞳孔聚焦。
牧沅赤手指紧握成拳,压制住了手指的轻颤,抬眸,直视来人,是个女人,不,年轻的少女。
那双眼眸雾气弥漫,看不清波澜,牧沅赤突然别过脸去,不去看这个人的眼眸,像是会让人的灵魂被禁锢,无法动弹,堪透内心。
“关你何事?”牧沅赤明白自己不能用毫无畏惧的眼眸去让对方惶恐,惊慌,唯一的办法也是增强自己的气势,努力让自己风轻云淡,漫不经心。
这人轻笑,再上前走上几步,手指抚上牧沅赤的脸,“你很美,妖魅,热情,偏执,就像当初的花开一样。”
牧沅赤被迫扬起下巴,对上了那双眼睛,蹙着眉头,恍惚这目光,四处转动,压制自己的惊慌,和手指的颤抖,背着手一言不发。
“不信任是隔阂的产生,你不信云程,因为你害怕他对你疏离。”这个人很自信的确定这牧沅赤心中的想法,一针见血的指出来,戳的人心窝生疼。
“我没有!”牧沅赤否定,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
桃夭直直的盯着牧沅赤,让她莫名的慌张,沉默的攻心,牧沅赤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明白是这么一回事,是否中计又是另一回事了,她的脆弱在于云程,桃夭很成功的掌握了。
“是吗?”桃夭扣住了牧沅赤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着,满片的梨花,穿过了这梨花林,后面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变化,是宫闱。
被禁锢着的牧沅赤,呆滞的望着这熟悉的场景,这泰明殿,是寝宫,不对!这是泰明殿自己的房间,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在南疆,怎么会回到启黎京城。
桃夭微微点头,眸光看向书案后的男人,他们分明就站在旁边,可男人像看不到一样,手捧书卷,眉目的蹙起,分明是没有读进去,眼眸接二连三的瞟向珠帘遮掩的内室。
牧沅赤有些惊喜,连声直唤阿程,挣脱开桃夭的禁锢,扑向云程,可自己的身体像是透明的一般,穿过了云程,完全触碰不到他,牧沅赤踉跄了一步,背对着云程,有些勉强的扯出笑容,转身,几许触碰云程,她以为这只是梦。
无论是多少回,都是触碰不到,就好像,自己成了灵魂,旁观这自己喜欢的人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能做。
“明白了吗?现在。你是旁观者,什么也做不了,何必白费力气呢?”桃夭淡漠开口,没有嘲讽,没有不屑,只是怜惜牧沅赤的徒劳无用之功。
云程所处的这屋里头,静的厉害,他坐在那里,有些疑惑的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还没有等牧沅赤猜测他在等谁,云程的手指触碰着茶杯,饮上一口清水,抬眸之时,一身只着片缕嫣红纱衣。
那是,自己?牧沅赤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着装妖娆的女人,和自己样貌无差,眉眼笑意分明,右手环在胸前,大概是防止那红纱掉落,恰到好处的遮去了白皙风光,人都说肤白人美,长腿细腰,容颜妖魅,定是山间精怪。
云程就得有些气息不稳,狼狈的回头,一杯一杯的饮下茶水,强迫自己不去多看一眼。
“牧沅赤”对于云程的态度见怪不怪,满不在乎的赤脚上前,左手抚摸上云程的脸,似笑非笑的分开腿坐在云程腿上。
右手慢慢的移开,俯身上前,抱住了云程的脖颈,胸口的柔软紧贴着云程的胸膛,这才没让那薄薄的红纱落下。
舌尖留恋在云程红透了的耳朵上,轻轻呼着气,“云程,吻我”
女人妖娆了声音,带着引诱。“我想让你疯狂”
“触碰我,我现在一丝不挂的在你身上,”她见着云程眼眸闭着,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手指从他的薄唇一点点的滑下,途径喉间凸起,穿过交领的宽袍,到那胸膛出,劲瘦却结实的腹部,一点一点,继续往下。
云程最终还是动了,迅速的抓住了她软弱无骨的手指。“别闹”
她笑了,眼眸里的异瞳格外勾人魂魄,媚眼如丝。“哎呀呀,我的王,难道你不行?”
牧沅赤站在旁边看着,陷入了疯狂,眼泪流落,摇着头,身体被桃夭禁锢,使不上半分力气,动弹不得,看着她爱的人,被不是自己的人触碰。
——阿程,那不是我、
云程听不见牧沅赤在旁边的任何声音,甚至感觉不到牧沅赤的存在,他抓住了那个女人滑动作乱的手指。
她邪魅一笑,右手抓起云程的左手,带着那双骨节分明的霜白手指从暴露在空气中的长腿滑入,一点一点的向上,这一向娇蛮热情的女子,脸颊上,白嫩的双肩上染上了淡红“云程,你知道吗,你手指触碰的地方,是一个女人最珍贵的地方,女人只会让最爱的男人去触碰,其他人不可以。”
她轻轻的靠在云程的肩头,有些微喘,在他脖颈间吐着气,笑意缓缓的展现在那妖魅精致的容颜上,有些满足,松开了云程的手,紧紧的抱住他。
云程眉头蹙起,有些不适,无处可放的右手背上有了水滴滴落的触觉,迷茫的眼眸突兀的亮了起来,挣脱自己的手指,猛然站起,完全不顾自己腿上妖娆的姑娘,周身寒意凛人。
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被云程推开之时没有预料,摔倒在地,身上红纱滑落,胸前风光净显,错愕至极,手掌撑地,仰望云程,有些恼怒,嘟起唇,“爷!好疼啊!”
“你是谁!”他声音严肃清冷,直视地上女人的眸光,煞气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