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服的软榻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秦广伸了伸懒腰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秦德已经恭敬地站在了门外,既没有叫醒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如门神一般在门外许久。
二人下得楼来,大厅内窗几明净,丝毫不见昨晚打斗的痕迹,邪道士的尸体也不知被谁拖走,整个驿栈之内也只有主仆二人和昨晚战斗时躲在厨房的店家老板和两位厨子,在三人战战兢兢的服侍下,秦广和秦德不紧不慢地用过了早饭,打开门正要离去。
刚一开门,只看见黑衣罗川恭敬地站在他们昨天乘坐的马车前面,右手执着缰绳,乌黑的惊龙刀和青色布包背在身后。
看见秦广一脸的迷茫之色,罗川放开缰绳,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了下来,一脸的郑重之色,口中还说道:“罗川不才,昨夜蒙恩人相救,无以为报,甘愿以一己之身侍奉于恩人左右!”
秦广双目一寒,近前几步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罗川,看着远方淡淡地问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了?”
罗川脸上惊异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恭敬地回道:“如果罗川没有看错的话,您应该来自咸阳帝都。”
“哦?你是如何看出来的?”秦广眉毛一挑。
“小人虽然身处山州偏僻之地,但是也曾侥幸听家里的长辈谈起过咸阳城内太皇宫之内的《葵花宝典》这一奇书,而这位前辈昨夜的出手虽快,但是与留在邪道士身上的葵花指却已经表明了这位前辈的来历,更何况邪道士临死前已经喊出了前辈的来历,只不过云中仙翁和花大虫那些人见识少,不知道《葵花宝典》这部奇功罢了。至于恩人您的身份那就更好猜了,能让大内高手心甘情愿侍奉的人,还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的,恐怕除了咸阳城内的主人之家,整个大秦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所以你才会在今天假装效忠于我借此躲过众多觊觎你的惊龙刀和惊龙斩的武者还有你的仇家?”秦广轻声一问。
罗川身子一震,不可思议之色尽显于脸上,惊恐地回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在我惊龙堡被人灭亡之后,小人已经被人追杀了整整半个多月之久,本想避入山州古道的众山之中躲避,但是小人的仇家势力在山州实在过于强大,本来在昨晚小人就已经心生死志,但是却不想我惊龙堡遗传的惊龙斩和惊龙刀落入宵小之手,昨夜偶然识破恩人身份,无奈之下只能想此之策!一为效忠于恩人以报救命之恩,二来也确实存了借助恩人虎威的想法。还望恩人原谅,小人这就走,绝不给恩人惹来任何麻烦,救命之恩只得罗川来世再报了!”说完罗川起身作揖,而后转身就欲离去。
“慢着!我看你也算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拿着这块令牌去前面的云城找云城城主归海,他看到令牌之后自会安排你住下的,我想你那些所谓的仇家还没有胆子去城主府找你的麻烦的,等过一段时间你就去山城,亲自把令牌还给秦德就可以了,到时候秦德自会安排你的!”秦广看到罗川离去,沉吟了一下说道,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枚金色的令牌扔给罗川。
“是!是!小人愿肝脑涂地以报恩人救命之恩。”说完罗川也不作停留,向着远处的云城而去。
“秦德,走吧,入了云城不做任何停留,直奔山城吧。”秦广说完就钻入了车内,秦德看了看秦广,嘴角努动了一下,却是没说什么,扬起马鞭加速向着云城奔去。
进入云城之后秦广二人也没有停留,直接快速地向着山州腹地而去,不出半晌就出了云城地界。
刚出云城地界,天空中不知为何就下起了雪,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占满了整个大地,再配上沿途的崇山峻岭,好一幅山中雪景。
马车之内的秦广在昨晚见识了武者之间的战斗之后对于力量的渴望又强了几分,从刚出云城,他就拿出那本《皇极经》反复看着经书上的内容,不过现如今不修武道的他根本就无法抵挡住书中那强大的武道意境,玄而玄之的养气、运气之道,纵横交错的人体经络,至强至绝的武道功法,无一不让他心神向往却又望而却步,他打定主意在山州一安定下来就要向秦德请教武学的基本知识,而后再认真修习这本绝世功法。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从两边寂静的林中传了出来,紧接着树林中的飞鸟全部都不顾漫天飞舞的雪花从林中飞了起来。
“嗯?”
感觉到异动的秦德一拉缰绳,前面正在飞奔的马车仿佛硬生生地被扯在原地,拉车的马一声高亢的嘶鸣,前马蹄高高扬起又重重地落下,扬起一阵积雪。
“出来吧!虽说枯木魔功善于以身化木,隐藏身迹的本领也颇有几分独到之处,但是在我的眼中还有些不够看,更何况你左边三丈外的那个修炼了白骨魔功的家伙满身的死气,至于你右边五丈远处的老婆子也一起出来吧!”秦德淡淡地声音回荡在重归寂静的天地之中。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咸阳城中人,见识果然不凡!”随着一声赞叹,三个身影从密林中踱步而出。
当先的是一个老者,身着紫青色道袍,身形瘦削而高大,整个人的皮肤紧紧地包裹住浑身的骨头,一点肉也没有,一双干枯的手掌直直地垂落在两边,头发披散,双眼深深地陷在眼眶之内,眼神阴冷而又狠毒。
老者的左手边是同样是一个老者,整个人披着巨大的黑袍,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周身环绕的死寂之气却是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右边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粉红色的轻纱之下的娇躯柔媚细腻,虽说是一个绝色美人,只不过眼中那极具挑逗性的媚波,一颦一笑间的放荡举止无不彰显着此女的性情。
“六道之修罗道的四大修罗之枯木道人,骷髅尊者,如梦仙子!”秦德毫不在乎的点出了三人的来历和名号。
领头的枯木道人嘿嘿一笑,一双干枯乌青的手掌向前一指:“我不管你们主仆是何来历,也不管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既然你们来到山州,在我们‘六道’的地盘杀我六道之修罗道的坛主,邪道士已死,但是你们俩无论如何都要下去陪他一程!”
“哦?看来你们是由足够的把握留下我们了?”掀开车帘的秦广笑呵呵的下来说道。
“哼!狂妄的小子!”
唰!
原本还坐在车上的秦德身影一闪,双脚轻轻地一跺,地面上堆积的雪花顿时四散飘洒,使得方圆数丈之内不可见物,与此同时,一道轻柔的指气从秦德伸出的食指击出,好似破开虚空的神兵,刺破了一切阻碍向着三人中为首的枯木道人刺去!
在秦德身影一动的时候,枯木道人就顿时感到不好,光是秦德表现出的那一份轻功就不是他能比得上的,可是无论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轻柔无比却又坚不可摧的指风强烈的压迫着枯木道人周围的虚空,迫使枯木道人不得不直面这一份攻击。
到底是六道中修罗道的四大修罗之一,枯木道人修炼了五十多年的枯木魔功瞬间提升至十二成功力,全身的骨节噼里啪啦声声作响,一双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肉的手掌猛地暴涨几分,上面的血肉更是在一刹那间凹陷下去,只剩下皮肤包裹着五指骨头,形如枯木,两道阴冷诡诈的墨绿色真气不断地在五指间转换,双掌猛地一提而后蓦然一推,顿时两掌之内的枯木真气汇聚在一起向着葵花指迎去。
啵!
枯木道人的双掌刚一击中葵花指,心下顿时感觉不好,看起来轻描淡写、威力不大的葵花指竟然在刚接触他的枯木真气的时候就刺破了手掌上的护体真气,强大至极的螺旋状真气直接刺破他那干枯的手掌并再次穿透他的肩膀,顺着肩膀上的经脉犹如乱窜的老鼠一样迅速进入他的奇经八脉。
枯木道人的心里陡然一惊,他想起了一门传说中的神功,这一门神功在大秦帝国只有一种身份的人才会修炼,刚一想到这里,侵入经脉内的葵花真气猛然爆发,顿时一股阴冷至极的冰魄力量直透全身,自己本身的枯木真气好像遇见天敌一般遇之则溃。
体内的真气紊乱,枯木道人的体外也好像是寒九天里的冰雕一样,周身被一层薄薄的寒冰覆盖,在交手时退出几丈之外的如梦仙子和骷髅尊者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枯木道人,并输入真气为其镇压体内的葵花真气,秦德一击之后却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回到秦广的身边又变为了那个普普通通的老仆。
“《葵花宝典》!”
枯木道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口气,嘴里凝重地吐出四个字。
听到枯木道人的话,他旁边的骷髅尊者和如梦仙子顿时脸色大变,作为武道宗师的他们当然听说过这门在大秦帝国有着赫赫威名的神功,只不过这部功法从来都是太皇宫内的太监侍从所练,难道眼前的两人是太皇宫中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真的惹上了大麻烦了。
“敢问阁下何人?”枯木道人正了正神,小心地问道。
“凭你还不配问我们的身份,如果是你们六道的修罗道主在这里还差不多,你们三个还没有那个资格。”秦德在秦广的示意下说道。
“今日之事是我六道之错,还望公子和前辈不要放在心上!”骷髅尊者一看形势,当即抱拳说道,就凭刚才秦德的那一手,即使是他们三个人齐上,恐怕也不是对方的几招之敌,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仆人至少是宗师大圆满的境界,甚至有可能是洞虚之境。也是‘六道’在山州这偏僻之地作威作福惯了,谁成想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一个神秘的高手,更何况对方还可能是咸阳城的皇家之人,如果让道主和总道主知道了,恐怕他们难逃一死,所以此刻骷髅尊者的姿态放得极低,就是想请秦广和秦德高抬一手。
“难道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广笑眯眯地说道,他对这个‘六道’有点兴趣了。
“我等自知冒犯了公子,也不敢奢求公子和前辈的原谅,这是我们‘六道’特制的地级令牌,因为我等身份地位有限,随身也只有一枚地级令牌,他日公子有驱策之处,持此令牌到山城翰明轩找掌柜的,不出三****等自然会到翰明轩听后公子吩咐,到时候上刀山,趟火海全凭公子一句话,‘六道’六道之修罗道自然全力相助。但是请公子原谅,组织规定一枚令牌只能使用一次,所以……”说着枯木道人从怀里摸出一枚乌黑的令牌交给秦德,令牌由不知名的木头雕刻而成,正面刻着‘六道’二字,反面则是一个形状怪异的圆轮,呈六角,中间刻着一个‘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