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音全身和过电一般发抖起来，她坐着也只能觉得全身在一阵一阵的浪潮中感受到了身边的凉意，靳息尧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一直将她逼到了沙发的边缘。
她半睁着眼，不知道怎么回应，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双手揪着靳息尧的腰侧，颤抖着，抵着他过分深入的吻。
靳息尧顺势将她给带了起来，谢尔音睁着眼睛，只看得见靳息尧的眼睛闭着，嗅得到淡淡的烟草气息，今天的靳息尧似乎没有喝咖啡。
靳息尧加深了吻的同时睁开了眼睛，也是半睁着，墨色的瞳孔在触碰到那一片雾色时激越出比房间内的灯光还要刺眼的光芒，他的气息陡然变得深沉起来，空气中除了谢尔音忍受不了的喘息，还有衣料的摩擦声以及靳息尧的轻柔而快速的脚步声。
他将她往房间里带了。
谢尔音的手指一紧，仿佛被靳息尧的眼睛吸住了一半，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眼睛从那个瞳孔中移开。
他无疑是拥有最强大的防御机制的男人，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她能够感受到他在动情，也不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什么情绪来。谢尔音闭上了眼睛。
看不出，就不看了吧……如果她足够幸运，那么那个路口迟早是要对着她开放的。如果她没有这个幸运去拥有这一切，现在就算是费尽心思去探究，也是徒劳……
靳息尧低眼看着他，由于身高差，他的头要弯下来许多，再加上谢尔音没有垫脚只是仰头，两人交缠的姿势怪异而缠绵。
靳息尧的手掌放在她的腰侧，缓缓摸索上来，一路蜿蜒，所到之处都能够轻易燃起谢尔音每一个毛孔的震颤。
谢尔音眼睛再一次一睁，却发现两人已经在房间里了，唇齿相接依旧没有分开。
房间里一片昏暗，她开始如同一个已经溺了水的求生者，在黑暗中摸索，只能抓住最后一根能让她沉浮的木板。风将她的全身都吹得战栗，她只能无力地将靳息尧的手臂给抱住，在他的带动下一点一点往床边走去。
现在在哪儿……她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
谢尔音的脑海中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太长久时间的窒息感而潮红的脸颊此刻更加发涨，血管似乎在下一秒就能爆裂掉了，双手无力地舞动，一丝丝惊恐和无措贯穿了她的全身，从血液里流动着穿梭在每一条血管中……
“看着我。”靳息尧突然离开了一些，凉风从两人嘴唇里的缝隙穿过。
谢尔音迷茫睁眼，看见的是靳息尧也不受控制的眼神轻轻一晃，她几乎在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恍惚，但也只是一瞬。
两人一阵喘息。
靳息尧的唇离她的唇也就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将吻未吻，谢尔音嗅着那样独特而清冷的鼻息，全身再一次开始发抖，不受控制。
他的大掌一伸，将谢尔音按住了，低声开口：“别怕。”
谢尔音抿唇，一顿，闭着眼睛，缓缓垫脚。
她的唇瓣几乎是接触到了靳息尧唇瓣的那一瞬间，靳息尧全身的感官都在这一刻对着外界开放了，低头深吻，将她推向柔软的大床。
她陷入，另一个梦境……
梦境中没有摇晃着的灯，只有轻漾着泄了一室的月光，以及沿着那些光芒向上攀爬的尘土。
梦境中没有她一直以来都恐惧的黑暗，而是在这样令人无助的幻想包裹中的人，轻柔又霸道得让她安心。
梦境中没有那些烦躁的响声，只有喘息和溢于唇齿的呻吟。
身上一凉，她的鼻尖一酸。
手指触碰到一个坚硬的胸膛，她睁着眼睛搜寻那双墨色瞳孔，但是已经看不见了。身下的床单皱成一团，被她的手指用力拧着，一点一点的痕迹开始在她抓过的地方蔓延开来。
手指突然被一双大掌扣住，这一回的温度确实高出她许多的。她全身抖动得更厉害了，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去回应现在这个状况……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喊停。
“靳息尧……”谢尔音艰难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也是一惊，清醒了不少。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见自己这样的声音了？可能十年，也可能二十年。从记事开始她就不容许自己向外界展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因为越是易碎的东西就越是容易被人践踏，而在家庭破裂和一系列谢家给她的那些成长中的小礼物时，她只学会了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容易去伪装……
而这一刻，她脱口而出的所有无措，在黑暗里只有听觉灵敏的时候，显得越发脆弱和温和。
靳息尧也是一愣，动作突然停了，手指缓缓抚上谢尔音微卷的发梢，眉头一蹙，意识到了谢尔音正在害怕。
害怕什么？黑夜？还是他。
谢尔音的颈间都是细碎的汗液，一些发丝已经凌乱地散落在她的肩头，扑腾在她的身上，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缠着靳息尧，香味裹着靳息尧每一个嗅觉的尾端。
他突然一笑。
谢尔音抬头，颤抖的身体并没有好转，看着黑暗中传来笑声的那里。
他笑的是这样的发丝有很多人有，柔顺而光泽，偶尔走路时轻晃的大卷也能在瞬间抓住人的眼球……他见了很多，却从来没有成为被抓住眼球的那一个，直到现在他发现自己可以清晰地忆起谢尔音走路时晃动的发梢的样子，才明白自己终究是被这一头波浪的长卷……给缠绕住了。
谢尔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住了，但她也没有打算开口问，就差最后一步，这一步要不要走……她自己也不清楚。
靳息尧突然伸手将谢尔音的手指握住了，下一秒，谢尔音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指抚上一片光滑的皮肤。
她一愣，才明白靳息尧拿着自己的手指在描画他脸上的骨骼。
她抿唇，微微起身，跟着靳息尧的动作，从眉骨，一直滑向高挺的鼻梁，再到深邃的眼窝……最后定在流畅的下巴线条上。
她不明白靳息尧的意思。
“没有开灯，但是我希望你记住。”靳息尧的声音依旧带着喘息，有了温度，是谢尔音第一次确确实实听见的情绪。
“记住……什么。”
“我。”
沉默。
他低头，将她的唇瓣轻轻一咬，磁性而低沉的嗓音扣着谢尔音的耳膜，“准备好了吗？”
他没有打算给谢尔音回答的时间，猛烈的攻势从这句话的尾音开始尽数迸发出来。
谢尔音忍不住叫出声来，拼命抑制着自己喉间快要沙哑而出的呻吟，往后退着，但是靳息尧一旦确定了什么事情，犹豫这两个字就和他一点都不沾边了。
她从疼痛到适应，从适应到完全丧失意识，不过用了几分钟的时间。
靳息尧用一种要将谢尔音揉进自己骨子里的力道在拥抱，她脚趾蜷缩颤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然而还是能够准确地在他的低声发问中喊出名字，声音沙哑而尖利。
“我是谁？”喘息声中的问句，语调冷清，但情绪至高。
“靳……”她答，已经承受不了。
暴风雨在最后一刻爆发，谢尔音全身颤抖得无以复加，伸手将他的胸膛往外推。她只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了，烟花在脑中炸开，无力承受，也不敢承受……
终于，室内归于寂静。
谢尔音闭着眼睛，全身脱力，黑暗中有熟悉的味道靠近，将她的发丝轻轻一抚，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理会了……
第二天。
谢尔音醒来的时候还处于恍惚的状态中，只觉得下身僵硬，动一下便扯着疼，没有熬到下一个翻身，便猛地惊醒。
她突然意识到昨天都做了什么……是真的做了，还是梦境？
她不敢睁眼了，怕一睁眼便看见自己不能承受的景象。在犹豫了很久之后，她才仔细听着，周围似乎没有呼吸声，这才一点一点将眼睛睁开。
还好，没人。
她松了口气。
但是低头一看，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袍。睡袍……她昨天进门的时候可没有换过衣服……
谢尔音脑子里突然炸开了，几乎都能听见那一声爆炸的轰声。
她缓缓将自己的手指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清晰地看见了手臂上一道道****过的浅浅痕迹。
她化了两分钟消化这件事情，才缓缓坐起身来，掀开了被子。
果然，被子的正中央，有一滩血迹。
是真的。
谢尔音懵了，现在来看，这件事情简直就是诡异而迅速的。昨天那人是靳息尧没错吧……那他现在在哪儿？还是说现在只是一个梦境，其实真相不过是做了一场春梦？
她努力闭眼想要回忆起昨天的一些细节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臆想，就突然听见了门外响起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轻叩着地面，十分有规律和节奏。这个响声，她不可能会忘记……
谢尔音机械地转头，看见那个穿着家居服的高大身影在门口出现，神情依旧和从前无异，五官依旧精致到令她嫉妒几分……
她一颤，这一刻只想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