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个证据是不够的。”谢与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半晌抬头道：“现在我没有办法直接说这个一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里面一定是有猫腻的，你应该也明白。”
“我知道。但是有猫腻和有证据也是两码事，我们没有证据，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它没有猫腻。”谢尔音开口道。
她叹了口气，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似乎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现在她暂时还不可能有能力去找出这件事情的证据。
“你叹什么气？”谢与澈突然挑了挑眉，轻声笑了一下，看着谢尔音。
“查不清他们之间的联系了吗？”谢尔音抬头道。
“当然查的清楚啊。”谢与澈翻了一个白眼，露出了标志性的不屑的表情，看了谢尔音一眼道：“你不是有现成的人愿意帮你吗？你还在这里纠结苦恼什么？我要是你，这件事情早就解决了。不是我说，你这长相不差，身材嘛……”谢与澈说着，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停顿一下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确实也好。你直接将靳息尧牢牢扒住就行了，趁他对你还有点兴趣，这么好的资源你居然不知道利用？”
“行了。”谢尔音皱眉转身，打算离开。她听着这些话还是觉得有些刺耳的。她不喜欢谢与澈将所有的事情都分成利益和非利益来说，这只会让她更加面对现实。
谢与澈在她身后继续开口道：“我是认真的。”
谢尔音脚步一顿。
“你去找靳息尧，去不去随你，别老是认为我伤害到你的尊严了。我时间虽然很多，但是也不会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但是这件事情看来，找他是最快的方式。如果你真的觉得他可以信任，那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
这是谢与澈少有的认真的时候。
谢尔音只不过是停住了几分钟之后，便抬腿离开了。
下班后。
谢尔音一出门就看见了靳息尧的车正停在那里，立刻走了过去。
两人简单吃了一些东西，靳息尧便带着谢尔音去逛了逛。
“玩棋吗？”走到一家店前，谢尔音被那个招牌吸引了，十分清雅淡然，只有黑白两色，上面画着无数象棋上会有点字，门口还挂着一个记录榜，还有一个近期没有破掉的棋局。
谢尔音突发奇想，也是因为想看看靳息尧会不会喜欢玩这类型的游戏。她记得靳息尧好像是会棋的，这种脑力活动应该也难不倒他吧……
靳息尧低头看了她一眼，“你喜欢？”
“你喜欢吗？”谢尔音抬头道。
“那就去吧。”靳息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谢尔音耸了耸肩。看来靳息尧并不是十分喜欢这种游戏啊……但是现在已经晚了，靳息尧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进了店门。
谢尔音进店门之后，四处环视了一圈，看见的所有人都是在五十岁以上的年龄段的，没有一个年轻人，只有襁褓中的婴儿或者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孩，会被老人带来这里，放置在一边任其哭闹的，带孩子的老人正聚精会神地凑在一盘盘棋局中，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声情绪激动的“吃”！
谢尔音没有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光景，略微犹豫了一刻之后，转头看向了靳息尧。
靳息尧则是一脸淡定，环视一圈道：“ 你下一次可以建议爷爷来做这些修身养性的活动。”
“爷爷不喜欢吗？”谢尔音想到了靳丰玄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靳息尧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算是笑容的笑容，低声道：“不算是不喜欢，只是更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活动。现在还到处跑，参加摄影展，风吹日晒的。”
谢尔音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道：“但是这件事情很幸福啊。”
“幸福？”靳息尧回头：“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谢尔音认真思考了两秒钟之后，开口道：“是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有想保护的人，有想要负的责任。爷爷这三样全占了。大部分老年人都爱打打太极拳，但是爷爷喜欢摄影也挺好的，他愿意跑跑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她的话很妙，没有直接说靳息尧的观点不对，也没有直接答应靳息尧去劝说靳丰玄，而是点出了这件事情的好处。靳息尧聪明，一点就通，完全能够明白谢尔音想要给他传达的意思。
半晌，他眯了眯眼睛道：“他要是知道你这样帮他说话，会很开心。”
谢尔音笑了起来：“爷爷天天孙媳妇长孙媳妇短的，我总该有点回报。”
靳息尧也笑了，侧脸弧度瞬间柔和。谢尔音的眼神停留在靳息尧的笑容上，很久都挪不开目光。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就是会发光。
“走吧。”靳息尧突然道。
谢尔音一愣，“去哪儿？”直接在这里随便就能找到一个棋友啊。
“那里。”靳息尧指了指挺多人围着的一个象棋局。
很多人会在这里留下一个自己拼好的局，也有很多人是真的下到了死局的时候，双方僵持着已经看见了输赢，觉得没意思，于是就将这盘棋留在这里，下一次再来，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当然，所有人都有权参与这边剩下棋局的解法，所以这也是这个店里的一大特色。
靳息尧往那边走去了，谢尔音也跟上。
他看了棋局一眼道：“这一盘。”
旁边穿着中国风衣服的店员开口道：“这一盘吗？”
“嗯。”靳息尧点头。
店员伸手指了指其中第一个祺桌道：“在那边。”
靳息尧带着谢尔音往那边走去，坐下思考了片刻，伸手在棋面上做了一步的调整，随后起身，指着另一个棋盘道：“那一盘。”
店员过来看了一眼，半晌，眼睛一亮，立刻指着另一张桌子道：“在那儿。”
这样反复了三次，谢尔音终于有些好奇了：“你对棋做了什么？”
“小时候被逼着学了很多东西。”靳息尧想了想，伸手拿起了一枚棋子，移动了位置，随后站了起来：“现在也只能在游戏和娱乐活动中派上用场了。破了这个棋局，因为往往只是差了柳暗花明的一步，所以只要稍稍有改动，自然有行家能看得出来这盘棋是输还是赢。”
说着，刚才那个穿着盘扣中国衫的店员再一次走了过来，手里已经拿了一盒什么，在谢尔音和靳息尧的面前停下了。
周围也有人将眼神投了过来。
“先生，您今天破了店里的四盘棋，已经没有剩余的棋局可以破了，同时您也刷新了店里的一个新纪录，这是我们的小礼物，您的名字可以被挂在门口的榜单上，请问……”
“礼物收了，名字免了。”靳息尧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那个盒子，递给了谢尔音。
谢尔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送你。”他道。
谢尔音接了下来，跟着靳息尧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看盒子上的字。也是一盘象棋，不过是放大版的，做的材质也不一样……
“这是你赢的，你做个纪念吗？”谢尔音在他身后道。
靳息尧偏头，“放在你那里就是作纪念。”
谢尔音一愣。她这才知道自己下意识地将自己和靳息尧分开了，从来不敢奢望自己和靳息尧能有一辈子，到现在还是分得十分清楚。
但是转念想到靳息尧这样是在告诉他，他和自己会走很久，谢尔音心里就有些小小的雀跃。
两人回家。
一路上谢尔音都捧着那个象棋，心里的想法已经开始飘忽到了今天谢与澈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上。
靳息尧将车子停好之后，意外看见谢尔音正站在家门口等着，没有进去。
他脚步一顿，伸手将谢尔音一揽，“怎么了？”
“有件事。”谢尔音深吸了一口气，干脆说了出口。
“嗯。”靳息尧点头。态度让谢尔音十分安心。
谢尔音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开口道：“现在没有证据，你可以……帮我查一查汪森和游唐之间的关系吗？”
靳息尧突然笑了一声，显然十分愉悦。
谢尔音不知道他这是愉悦还是其他，只能等着他下一步的反应。
身子突然给人一推，靳息尧快速开门，将谢尔音带了进去。
“当然可以。”靳息尧道。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这种感觉居然不坏。
因为他开始……开心自己能够听见谢尔音的主动请求帮助了。从前她是死咬着不肯放松的。
两人离得十分近，黑暗中靳息尧的吻直接落在了谢尔音的唇上。
谢尔音回吻，绵长而深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样的感情里沉溺多久，但是多一秒，都是她最大的幸福和满足……
靳息尧突然停了。
“牙牙。”他开口。
谢尔音一震，猛地抬头。
他刚才……叫她什么？
“我们领证的那天，那个老奶奶这样叫你。”靳息尧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样的细节竟被他记在心里？谢尔音睁大了眼睛。
“牙。”靳息尧逗趣般开口。
那天不仅仅是这个称呼在他心里，还有那个带着阳光的张牙舞爪的笑容，也已经烙在了他的整个生命里，消磨不去。
他一直想对她用这个称呼，但总觉得太早。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叫出来了……
谢尔音这一刻的心动和颤抖，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吻可以比拟的。
“……嗯。”她低声应道。
“我们，要个孩子吧？”靳息尧道。
谢尔音沉默下来，在黑暗中找寻他的眼睛，疑惑而欣喜。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提出，欣喜他和自己想要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宝宝的想法……同时还有些忐忑，和紧张。
“顺其自然吧。”她轻声道。
这是答应了？
靳息尧一笑，低头，再次深吻。
长夜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