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低吟轻唱,风千雪静静伫立在溪边。清风徐徐,带着阵阵悠扬的琴声,花繁叶绿,使人沉醉。
风千雪疑惑至极:方圆十里,皆无人烟,何来天籁?她运起神识,找到了声音来源,却出乎意料地步行而去。她不想过多使用仙法,世人皆道神仙好,殊不知,神仙却羡凡间平淡的生活。
她走得飞快,却是从容不迫。残落的花瓣被白色的裙摆带起,安然落地时,白衣佳人早已走远。
风千雪恨苏离,若不是他用那般不齿的手段迫害神界众神,在那个时候率兵而攻,神界何以覆灭?父神母尊何以灰飞烟灭?她又何以沦落至此?但是她更恨自己,如果当初她没有出现在瑶池,父神母尊就不会为了保护她而遭受重伤,不会传功给她而灰飞烟灭,如果,当时是现在的自己,那该有多好,即使无法大胜,也能保护他人。这中间,不过差了一个八年。
她记得,从来满脸笑意的母尊那天泪眼婆娑地对她说:“雪儿,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可没有了他们,她已是了无生意。却背负着仇恨,在天山苟活习武。
太阳西行,树影越拉越长,终是到了。
这是座亭子,漆柱红顶,坐落在几株繁茂的桃树中央,桃花落满石阶。风千雪的目光拾级而上,亭中有石桌石凳,还有一白衣男子,他修长的手指弹拨着琴弦,奏着《广陵散》,好吧,生识音律的她不想说话。
亭中白衣男子仿佛没有注意到这儿多了个人,依旧忘我地弹着,琴声流淌于指尖。风千雪从墟鼎里掏出诉雨箫,细白的手轻执纯白的玉箫,贴近不点而朱的唇,箫声传出,应合着前方传来的琴声。
一江春水,碧水滔滔,春雨潇潇。
一首曲毕,亭中之人睁开了眼,正想为那知己拍掌,却见那是个白衣女子,笔直的站在亭外。绝美的容颜,身形高挑,如瀑的墨发一部分被盘做发髻,用两根青色的流苏簪固定住,剩下的全部垂在腰间。纤腰若柳,一身洁白,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高雅神圣,仿佛九天仙子,美丽不可方物。
他站起来,作了一揖:“在下苏墨,敢问姑娘芳名?”
苏墨的声音温润如玉,苏墨?风千雪抬头望了他一眼,一身白衣,皮肤也甚是白皙,与这名字真是格格不入。她缓缓答道:“风千雪。”
她的话很简短,还带着疏离和冷漠,是个人都会识趣地不再作声,却没想到苏墨为何这般纠缠。
“天色已晚,我,该走了。“她转身欲走,却不想,身后传来冷笑。
“呵呵,姑娘自是有家待归,那我呢天涯之大何处为家?”
原来,他竟无家可归,至此流落天涯么?如此,便是同病相怜了。不知为何,仿佛这句话有着魔力,心像理不清的麻线一样,乱了,乱的一塌糊涂,风千雪竟是那般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脚步。蓦地,她转过头,愿听公子一诉衷肠。
他为琴痴,却无心继承家业,他的父亲一怒之下摔了他的琴,弦断,如今就有了这次相遇。
该是经历作祟,风千雪终是没有怀疑,或许连最初的那点戒心都完全放下,只安静地听他嘲讽般诉说自己的经历。
她不经意的瞥眼,眼瞳猝然变得老大:凤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