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埋头开始写休假申请，童菲则拽着韩龙月到沙发上坐，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钞票啊？”
童菲淡淡一笑：“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干什么？”
“就是郭寒临死前不是说那个什么了，就是关于徐芊芊不是凶手，真凶另有其人。”
“……”
韩龙月没搭言，整张脸瞬间垮了下去。
发现韩龙月脸色不对，童菲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如果郭寒说的是真的，等队长回来，我们可以重新申请立案调查。”
“那样还有意义吗？”韩龙月哼笑一声，徐芊芊的尸体经过尸检，被百分之百确定为是自杀，自白书的笔迹经过专家鉴定也是她自己的，就算她不是真凶，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如果韩龙月推测的没错，徐芊芊是自愿背上这所有的罪名的，而真正的凶手为了自保，选择牺牲徐芊芊，从而全身而退。
每次想到这里，他愤恨不已，他曾经在家里窝了一个多月，就是一直在想这起案子，安小梦一定还好好地生活在某个角落，徐芊芊为了安小梦不惜背上黑锅自杀，他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傻的笨蛋。
看韩龙月反应如此，童菲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重案组已经解散，她只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他们而已。
“李源，晚上来我家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源忙起身：“要不要我送你。”
“歇着吧你。”
天微微转凉，孟雅往行李箱里装了好几件外套，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头也不抬地对陈柯说：“帮我拿几本书吧，在飞机上无聊可以看书。”
“好。”
陈柯转身就去了书房，本只是随意地从书架上选了几本，却意外发现了一只黑色封皮的日记本，他忽然有点好奇孟雅的日记中会不会提到自己，于是悄悄地翻开了那本日记。
令陈柯感觉奇怪的是孟雅的日记里每一页的抬头都只有年月日和天气，却没有内容，第一篇空白日记的时间是２００４年７月７日，那天的天气是晴……
后面的内容依旧是只有抬头的日期和天气，没有内容，而日记所记录的时间从２００４年开始，跳跃性地突然变成了２０１０年，接下来才是２０１４年。
陈柯认真地翻着日记上面的时间，在日记的最后一页，有一张用黑色碳素笔画的蝙蝠，看到这个图案，陈柯的眼睛不由地一点点瞪大，那只黑色的蝙蝠与徐芊芊左手上的蝙蝠纹身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他思绪凌乱。
“陈柯，你好了没？随便拿几本书就可以了。”孟雅的声音由远及近，陈柯慌乱地将日记本放回原位，从别的类别书架上拿下两本书看向门口，孟雅正好走进来，笑容温和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拿在手上的书眉乱轻轻挑起：“你确定要拿这几本书？”
陈柯低头看一眼手上拿着的书《两性生活》《******犯罪》……
“我认为还是换别的书更好些。”他尴尬地笑笑，将其都放回书架，眼睛在书架上扫视一圈，最后拿了两本当代小说。
“这还差不多。”孟雅撇撇嘴，从他手中接过书，转身往外走，陈柯叫住她：“我也选两本书，你帮我把我的衬衣装一下可以吗？”
孟雅笑着向他比了一个ＯＫ的手势，便走出了书房。
陈柯长吁一口气，重新将那本日记取了下来，翻到最后一页，他用手机将那个蝙蝠图案拍了下来。
把日记放回原位，他给韩龙月发了一个短信，让他暗中调查一下孟雅的出入境记录。
收到短信的韩龙月觉得陈柯有点莫名其妙，便立刻给他回了一个电话，陈柯似乎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让他赶紧调查，他等他的消息，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源写了满满一页的休假申请，最后在右下角注上时间和申请人后，他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问韩龙月谁打的电话。
“队长，突然让我查孟雅的出入境记录。”
李源不解：“为什么？”
“不知道！”
“让你查你就查呗。”
“走，一起。”
李源有点不乐意：“让你查，又没让我查……”
“少说废话，赶紧的。”
“……”
陈柯订的是飞往日本的机票，东西全部整理好之后，室内却没了陈柯的影子，最后她在阳台上找到了他，而他居然在阳台上抽烟。
他已经戒烟好几年了，连烟味儿都闻不得，怎么会突然抽起烟来了，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朝他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
“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就是不喜欢坐飞机……”他随意编了个理由。
孟雅并没有多想，以为他真的是害怕坐飞机，心情焦虑所以才开始抽烟的。
“要不我们不去国外，去海南吧。”
陈柯猛抽一口烟，呛得咳嗽起来。
孟雅忍不住笑出声，并从他手中接过了烟，顺手扔在地上踩熄：“不能抽烟就不要抽。”
“你想去海南？”陈柯一本正经地问她，她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要跟你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陈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他看着孟雅，脑海中浮现出从认识她到现在的种种画面，他忽然有些怀疑眼前的人的真实性，她真的是孟雅吗？而他真的了解眼前的这个孟雅吗？
他看起来有点反常，孟雅已经觉察出来了。
“你怎么了？”
陈柯摇头，却不说话。
孟雅突然有点紧张起来，她发现陈柯似乎从书房出来以后就变得怪怪的，他怎么了？
难道是……
她把所有自己是安小梦的证据以及曾经的作案工具早已经全部销毁，唯独留下了一张蝙蝠纹身的图案，难道他看到了？应该没有，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问自己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默，或许他真的有什么心事。
难道是因为郭寒对自己做了那种事，他嫌弃自己？如果真的嫌弃，也不会现在才表现出来吧，她开始胡思乱想，可又不敢开口问他。
两人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陈柯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
陈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提醒，是韩龙月发来的，让他马上回局里一趟，他装起手机，抱歉地看着孟雅说：“不好意思，局里有急事，我得赶紧过去一趟，你在家等我，我们晚点出发。”
孟雅乖觉地点了点头，目送陈柯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火速赶到警局，陈柯直奔一队办公室找到韩龙月，看到他，韩龙月有点吃惊，打趣道：“你来的够快的，简直是像风一样的男子。”
陈柯不跟他贫，直入主题问他孟雅的出入境记录查到了没。
“查到了，我办事你能不放心？”韩龙月边说边把一份出入境的记录递给他，他接过看起来，不禁眉头越皱越紧。
这份出入境记录上的时间跟孟雅日记本里记录的时间几乎吻合，而２００４年是徐文银以及安飞、王兰花死亡的时间，７月７日又是徐文银与安小梦的生日，这会是巧合？
韩龙月搞不明白陈柯突然让他调查孟雅是几个意思，他与李源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队长，你为什么要调查孟雅的出入境记录？”
陈柯用力咽了咽嗓子，若有所思地继续盯着那份出入境记录，缓缓地说：“不只出入境记录，还要调查连环杀人案所有死者死亡时间前后孟雅家的监控录像，立刻马上。”
“队长，你该不会是怀疑孟雅……”
“没错，我怀疑她就是安小梦。”陈柯边说边从兜里摸出手机，将拍下的蝙蝠图案的照片递给两人看：“这是在孟雅的日记本里发现的，很明显是手绘的，跟徐芊芊手背上的蝙蝠纹身图案一模一样。”
两人不由地震惊，同时背脊嗖嗖地往上冒着凉气。
“你们还记得郭寒最后说的话吗？他说徐芊芊是替罪羊，真凶另有其人，而就在他要说出真凶的名字的时候，当时孟雅的反应。”陈柯幽幽地说，他不说还好，一提起，两人均都回忆起当时孟雅咬着牙，拼尽了全力站起来，将手指戳进了郭寒腰部的伤口里。
“你的意思是孟雅为了阻止郭寒说出真凶，所以才那样的？”韩龙月难以置信。
“没错，另外孟雅的日记也有些奇怪，没有内容，只是记录了一些时间段，而他所记录的时间跟她的出入境记录却是不谋而合，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
李源顿觉头皮有些发麻，如果陈柯分析的这些都是对的，而孟雅真的就是安小梦的话，那就表示他们一直跟一个杀人犯一起并肩作战，在侦破连环杀人案的时候，他们那么拼命，而真凶就在他们身边，他们却浑然不觉。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们两个暗中去查，我暂时先把出国度假的事情往后拖一拖。”陈柯叮嘱两人，两人重重地点点头，开始着手调查孟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