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爬在围墙上撒的那个谎话。
“我亲眼见过金色的麦浪”。
我生于南方,长于南方的都市里,麦子只有在电视上,在书本上才有出现过的物品。
曾在我年小的时候,我曾希望能亲眼见过一次,有的事情对于有的人好像是件很容易的事,有的却很难。例如见鬼。
我很讨厌上学,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讨厌上学不仅是因为那个讲话会喷你一脸口水的老师,也不仅是因为那个讲普通话总带着家乡口音的让我不知所云的老师,也不仅是因为他们所教的很枯燥。。如果你让我这样的坏孩子一条一条地细数我讨厌上学的理由,也许我得讲到饥渴而死。
“菜头你昨业呢”那个会喷口水的老师,发现了我没有交作业,他甚是恼怒。
“丢了”
“丢了?”
我知道我的回答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可思义。从他放大的瞳孔和双手插腰的姿势,我可以肯定他不相信。
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我以为把所有的书本丢了,就再也不用写作业了,然后结果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父亲还会给我买回更多的作业本。然而我的结果就是。。。站在迎风飘扬红旗下,大声朗读“检讨书”50遍。
当然我才不会那么蠢,我知道没有人会去听,更不会有人去数我读了几遍。读了一会我便私自离开了操场,我爬到围墙上,本来我想爬出去,启料被喷口水的老师发现了。
我本来想跳下去,逃之夭夭。就在这瞬间,我急中生智,我决定和这个喷口水的老师谈谈。
“你,真是个烂子,昨业你不写,让你读检讨书,规定好读50遍,你读了15遍就私自离开,还爬墙”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然还真的有人去数,我读了多少遍。
“废话少说,你再逼我写作业,再逼我读什么鬼检讨书,我就跳下去,把我摔死了,让你们良心不安”。我只是吓吓他。
结果没用。
我不但威胁不到他,还被学校让我停学1个月,这正合我意,我总感觉,孩子,就该像小鸟在田野间飞翔,像小狗在大街上尽情的玩洒。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像个写作业的工具。可是父亲并不乐意,他希望我能成为哥哥一样的人,像个知识分子,胸前老是别着一支钢笔我很庆幸,我没有成为哥哥那样的人。母亲总是抱怨,她觉得我是上帝派来折磨她的人。我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她,有时候我也感觉自己的拣来,或许我是她和爸爸某个过程的副产品而已。他们对我总是莫不关心的样子,把我完全丢给学校。丢给老师。
在学校让我休学的那个月里,父亲把我关在家里,他怕闷坏我,所习他给我搬来许多书籍。有高尔基先生的,有鲁迅先生的,虽然对于一个3年级的我,能认得出里面的字,可是并不能读懂。有时还偷看父亲的日记,里面写着一些之乎所也的内容,也写着他和母亲的一些琐碎事情。
父亲不在的时候我总会从顺着排水管爬下去。这个城市的孩子没有什么乐趣,我只能去找我的好朋友二丫,她是个好人,总喜欢帮我提书包,总会让我抄她的作业。
她是个你第一看去并不会愿意教朋友的人,因为她会扣鼻屎,而且经常不分场合。她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
我和她说了我最近发生的事,他觉得我很勇敢,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还告诉他我读了高尔基的书。在她面前我总是浮夸自己。
“高尔基是谁”她问。
“一个补鞋子的”
我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因为她总是喜欢夸我。母亲,和老师从来不懂得,孩子是需要夸的。
我偷跑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如果被父亲发现那肯定是件很惨的事。
我回到家的时候,父亲还没回来。我见到哥哥和父亲放在桌子上的钢笔,所以突发奇想。把父亲钢笔的零件拆出来,装到哥哥的钢笔上,当我怎么么写也写不出墨水的时候,我知道我闯祸了。
父亲回来后总喜欢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报纸,他看报纸的时候总喜欢用钢笔在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划一划,结果他发现了自己钢笔的不对劲的时候,他喊来我。
“你有没有动我的钢笔。”
“我,觉得把两把好的钢笔的配件凑一块,能变出一把超级好的钢笔。”
他听完我的话,习惯地抓起鸡毛掸子,我知道恶运来临抽腿就跑。他一边追嘴里一边唠叨。
“叫你学钢琴,没两天就把人家老师的钢琴给弄坏,给你报的跑步训练班,没过几天,你就把鞋子便宜卖给同学,你这个败家鬼”他说的是事实,他确实让我学过钢琴,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的儿子是个音乐大笨蛋,就是翻遍我的身体1002遍,你也不会发现我的音乐“细胞”。至于弄坏老师的钢琴,我承认这个错误,可是这个错误是情有可谅,我觉得钢琴弹久了,会发热,所以给它倒进去很多水。
至于跑步是,父亲想发倔我成为一名运动员,所以给我报的培训班,本来我也是很喜欢跑步的,可是,父亲每天都逼着我跑到一定的长度,后来我就失去了兴趣,甚至害怕,为了不让浪费父亲的钱,所以我把运动鞋子给卖了,自己觉得能挽回一点就一点。
父亲却不知道他不争气的儿子在浪费他的金钱,还不断地给我报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可是没有用,没有那种我能呆得下去一个星期。
我拼命地跑,习惯性地跑到了北街,北街相对比较落后。我知道一直跑下去,迟早被父亲抓到。所以我爬到了梧桐树上,大肚腩的父亲站在地上束手无策。他跑不上来。我想等他气消了我再下去。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既然在梧桐树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吊机上。父亲叫人用吊机把我弄下去,他们怕我摔下去,摔死了。我看到在地上着急得蹭来蹭去的母亲。我听到人们各种各样的言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