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地看了一眼娘亲,见她笑着示意我看手中的物件,疑惑地低下头,却见半块玉佩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
那半块玉佩上雕刻着象征着一个人气节的翠竹,犹如在风中摇曳一般,栩栩如生。
“娘,这是?”我疑惑地抬起头问道,却见娘亲也正痴痴地看着那玉佩,脸上不再是先前那让人温馨的笑,而是蒙上了一层忧郁和愁容……
“言儿,这玉是你爹当年送给我的……现在娘把它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娘亲抚着我的脸,认真地交代道。她的欲言又止让我觉得娘亲有好多好多的秘密,那秘密似乎和经常出现在娘亲脸上的愁容有关,但我实在想不出,有爹如此疼爱的娘亲,到底有什么事会让她发愁?
“嗯,娘,我知道了!但是,娘,怎么只有半块呢?”为了让娘亲放心,我懂事地答应道,但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言儿,还有半块在你爹那儿……这半块是当年你爹送给娘的定情之物……现在娘将娘的这一半给你,你会在适当的机会见到另一半的,好吗?”娘亲小心地交代着,因为是定情之物,娘亲才这么紧张的吗?
我半懂不懂地点着头,娘亲将玉小心地别在了我是腰带上。看着垂下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玉,我只知道要将这块玉好好地保护好,就像娘亲将其视为生命一样保护好!
晚饭的时候,爹偶然看见了我腰上的玉,瞬间皱起了眉头。担忧之色笼罩他的整张脸,当他一双询问的眼睛看向娘亲的时候,娘亲给了他一个释然地笑,那笑是我从没见过的轻松,那笑让爹一度地失神和沦陷。像是丢掉了沉重的思想包袱一般,爹疼爱宠溺地回应着娘亲的笑,爹娘的这一笑,似乎是一个新生活的开始。
从那天起,爹娘的关系好像发生着奇妙的变化,好像更加亲密,但我也说不上来。因为爹一向都是这样宠爱娘的,只是那天之后,娘脸上的笑容多了,开心了许多,经常看见的愁容似乎消失不见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两年后,娘亲得了重病,不治而亡。从来没有想过娘亲会这么突然离开我,她的笑,她温柔的抚摸,她没有威性的责骂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可感、可闻!我像是失了魂,不知道哭泣,甚至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感觉,就这样足足在娘亲坟前跪了五天无夜,最后终于因为体力不知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爹一脸担心的面容,觉得爹一下子老了好多。才意识到,其实娘亲的去世,最伤心的就是爹!只是因为有我,所以爹才不得不振作,我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明白了好多事。爹对娘的爱,因为有我的存在和延续,而并没有随着娘的消失而离去,寂寞地在回忆中感受着幸福……
娘去世后不久,爹将我送到无影门,在那里,我认识了栄媜国的太子,我以后的兄弟楚天云。
在无影门,我喜欢一个人做完事后静静地坐在后山的一块巨大光滑的山石上怀念娘亲。听着旁边潺潺的山水声,闻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享受着这静谧的安宁,我觉得心情很平静。
这天做完功课,我又一次跑到属于一个人的天地,拿出娘亲留下的玉佩,深深地怀念。天就这样在无声中变暗,正欲将玉佩塞进怀里起身离开,却不料玉佩滑了,顺着山石落入了溪水中,一下子便在丛丛的水草中没了踪影!
我大惊,直接跳入溪中慌张地摸索着,一颗没着落的心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巨骇不已。那是娘亲唯一留给我的,那是娘亲用生命珍惜的,那是代替娘亲还留在我身边的唯一证据!无助惊慌,从未有过的害怕席卷而来,让我疯狂地在水中倒弄。
“喂,你在干什么?”这时一个干净澄澈的声音穿来。抬起头,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孩儿蹲下身,一手放在大腿上,肆意不羁的动作不带一点儿烦恼,一脸的笑容兴趣十足地看着我。他一身的尊贵,从未见过,不似门里的人,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也是十一二岁。见我着急地在水中摸索,不待问清,便纵身一跃,跳了下来,也学着我的样子,胡乱摸索着。
见状,我也没有片刻耽误,弓下身继续和他一起找寻。
“是什么?”摸了一阵,他问道,但依旧没有停下手。
“玉佩……”我亦不抬头看他,继续手中的动作。
闻言,他身形一顿,停了下来,但手依然深深地没入水中。旋即展开一笑:“是这个吗?”说完,从水中拿出他的手,被他抓住佩带的玉佩垂下,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我欣喜万分地接过玉佩,看着失而复得的玉佩,如同抓住了生命的希冀,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谢谢!”看着一脸灿笑的他,我由衷地说道。
“好说,师兄!我叫楚天云!”他开心地说着,说完便搭上了我的肩膀。那是他唯一的一次叫我师兄!
“司徒莫言……”这种亲切的感觉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我皱着眉说道,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只是顾着拖着我上岸。
“言,你经常一个人到这儿?以后练功累了,就偷溜到这儿也不错!”一脸的坏主意,他不安分地四下打量着环境。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栄媜国的太子。因为先皇对师傅有恩,所以师傅才收他为徒,并派了风师兄四人贴身保护。
从此,在无影门的日子就多了云,不似以前那么枯燥。十四岁那年,和云青梅竹马的上官婉儿一家遭人陷害,发配边疆。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云的王者风范,意识到他不再是那个成天没有忧愁的太子,而是能担当的男人!这起冤案足足持续了六年,直到云登基才得以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