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余灵雨怒目圆瞪地杏眼,姜旎旎不禁失笑。这个余灵雨,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姐妹相争,一个怎样让另一个在人前出丑,毁尽名声,就不知道想想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忍不住问了句:“你可还知道自己姓什么?”
虽然姜旎旎对这余家没有感情,也不在乎余家的名声,可她记得余芷璎对自己的好,为了这个姐姐,她做事都要思虑一下,省得连累了姐姐。
余灵雨可到好,一门心思想嫁得好,又一门心思不想姜旎旎和余芷璎好,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余灵雨微微愣了愣,一旁的林明哲也看过来,见姜旎旎唇角一抹嘲讽毫不掩饰,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一眼余灵雨,拧紧了眉。
此时,门被推开,李婉兮带着苏桃匆匆走了进来,管家也跟着进来了。
姜旎旎朝李婉兮身后望了望,没见到李溯。
按道理,这事涉及林家公子,不单是女人能处理的了的。可是李溯没来,姜旎旎在心里暗暗想着,八成是出了什么事的。
姜旎旎又看了眼余灵雨。
李婉兮好像是得了信匆匆赶来的,额头上已有些细细的汗,不待呼吸均匀,就忙吩咐着苏桃在外面守着,挡了要冲进来看热闹的人,带上门。
好好的一个家宴,先是东暖阁那边出了事,这会子西暖阁又来事了。自己家原先建这东西暖阁是为了方便,如今怎得净招些麻烦?
再定睛一看,见这圆桌前相背而坐的,当中一个竟然是余灵雨。
心下怒火隐隐腾起,这余灵雨不是跟着自家哥哥去了东暖阁吗?这会儿又来了西暖阁,竟然还……
她刚要问出口,转念又一想,不对呀。她余灵雨故意引了李溯来东暖阁,为何自己又去了西暖阁?要知道,李溯可是被下了药的。为何东暖阁里是余芷璎,而西暖阁里的是林明哲?
想到这,李婉兮不禁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姜旎旎。
不是问当事人,而是先问了姜旎旎:“到底是怎么回事?”
意思是,不想听这一对男女说什么,也不管他们说些什么,只信姜旎旎所言。
姜旎旎有些意外,自己也是余家的,李婉兮能直接问她,倒叫她愣了愣。但还是将自己听到的如实说了:“是几个赏雪的小姐路过,看到的。我接了信,就和林姐姐赶过来了。”
没有替余灵雨辩解,没有替余家辩解,也没有将责任推卸到林明哲的身上了事。只简简单单地阐述,却是说到了点上。
李婉兮瞬间皱了眉,推了们出去:“哪家的小姐路过的?”
苏桃立即带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穿着厚衣,一个披着毛茸茸地大氅,看上去都像是特意出来的。两个少女出身都不高,平日里也和李婉兮没什么交集,有些怯生生的。
李婉兮挑眉,扬了声调:“这天寒地冻的,你们不在屋里吃酒,跑到这里来赏雪?”
西暖阁门前,不过是一片青砖石铺就的空地,没什么奇观异景,甚至连雪都没有。因为南面通着李夫人的院子,早早就有下人打扫过了,路面光光的,何以赏雪?
姜旎旎也推门跟了出来,林素衣也不好在里面多呆,跟着姜旎旎出来了。里面只剩下管家,有些尴尬,但自家小姐还没放话,只好先在里面呆着,看着门。
“因为……因为……”其中一个披着大氅的小姐有些害怕,结结巴巴地说道:“是郁小姐叫我们来,说是要一同赏雪,叫我们在西暖阁门前的空地上等她。”
郁文茵?
李婉兮拧了眉,转而看向苏桃:“去请郁小姐过来。”
这就是怀疑了,不然直接处理了就好,何必问东问西的,倒是闹的要更多人知道。
苏桃应声而去。李婉兮没有急着回屋里,而是拉过姜旎旎和林素衣,略一思索,看向林素衣:“这事妹妹可做的了主?”
林素衣的脸仍是红的,微微欠了欠身。出事的是她哥哥,虽是庶出,但到底不好由她这女子做主的:“此事,还要与家父和大哥商议才行。”
李婉兮点了点头,本就在意料之中。她复又看向姜旎旎:“此事,是你做主,还是你姐姐做主?”
姜旎旎愕然,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李婉兮就是一副拿自己当家长的架势。她笑道:“婉姐姐怎么不问,我是否要与姨娘商量?”
不问平姨娘也就罢了,此时若没有家长出面,定也要长姐做主,怎的还问她与长姐,哪一个做主?
李婉兮也笑了,看着姜旎旎的眼神清澈而明媚:“出了这样的事,还不是你那姨娘教女无方?”
这个李婉兮,像是姜旎旎肚子里的蛔虫。姜旎旎笑的更加粲然,她竟然知道自己如何打算?
如此说来,李婉兮是要祝她一臂之力了。
“婉姐姐既然如此说了,那便由我做主。”姜旎旎笑着向李婉兮施了一礼。这一礼,是感谢李婉兮的信任,感谢她的支持,感谢她的帮衬,也是感谢她的理解。这一礼竟掺杂了如此复杂的情感,两人都是懂的,可看在一旁的林素衣却又不是很懂的。
这个余家十一二岁左右的丫头,真的可以做这么大的事情的主吗?
两人心照不宣,正预备重新回屋子里去,不才匆匆跑了来,神色有些异样,向李婉兮行了礼,问道:“小姐,请问我家公子何在?不才有事禀报。”
他刚刚找遍了府上公子常去的地方,也没看见李溯。听下人们说西暖阁这边出了事,李婉兮在这边,就赶了过来。
李婉兮看他神情急切,定是有要紧事。这会儿李溯怕是不能出来见他的,想到之前余灵雨遇袭的事,干脆与他避到偏处:“可是你去查湳林到鄞城这途中的事,有眉目了?”
不才愣了愣,知道自家公子有事也不瞒着小姐,就如实说了:“我带去的人,在快到鄞城的地界发现了两队人马打斗的痕迹。”
“两队?”李婉兮先是一惊,随即也释然。有人明确不止想抢东西,还想抢人。可最后人没抢到,想来能让人平白无故放了余灵雨跑,除非遇到突发状况。有另一队人途径,或路见不平,或歪打正着救下她,再合理不过。
想到这,她不禁又朝西暖阁屋子里看去,只可惜她在路上没有丢了清白,却在李家丢了。
“可能查到是什么人做的?”李婉兮又问。
“只查到了其中一队人马,有七成是劫掠的人。”不才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叠好的布,慢慢展开。那是一块从衣角撕扯下来的布料,漆黑如墨,边角绣着一个暗色团纹,乍一看有些奇怪,画得像虎豹,又像人,古里古怪。
“这是什么?”李婉兮接过那布料在手里把玩:“贼人身上掉下来的?”
“是”不才拱手:“小姐可知这衣料上的图腾是什么?”
“是什么?”
“是匈奴王室专属的图腾。”
匈奴?王室?
李婉兮的脑袋嗡的一下。事情竟然愈加复杂,劫了余灵雨的人,很有可能是匈奴人,而且还是匈奴王室的御用军队。匈奴人来了溢州了?
那皇上可知道?
在这李家升迁赴任的节骨眼上,果然,不是冲余灵雨来的,而是冲李家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