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捂着脸道：“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暗箭伤人，是不是？”司马云蝶代她说道。
“飞刀是我发出的，与我师妹无关——”女子旁边的男子忽然按了按额头上淤青的伤口，挺身而出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该对我师妹和师弟下手。”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骆晚晴不屑地道：“你充什么英雄好汉！”
挺身而出的男子黑了黑脸，突然自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道：“我段瑞从来不充什么英雄好汉，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把这条命赔给你们就是，你们放我师弟和师妹离开——”
司马云蝶眯眼打量着眼前一脸义气的男子，粗鄙的外貌，透着狡猾的眼睛——虽然明明做着应该令人万分感动的行为，却不知为何，看得司马云蝶竟有点儿想笑。
而且——并不想去阻止他。
男子旁边的女子却一下子被男子感动得涕泪交流，伸手抱住了男子道：“师兄，你不能这样！你也是为了我们能胜出……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那你们就一起死吧——”司马云蝶邪邪地笑道。
“师父，原来你比我还坏——”骆晚晴俯在司马云蝶耳边悄声道。
司马云蝶白了骆晚晴一眼，继续盯着那仗义的男子和感动的女子道：“你们是自我了断呢，还是叫我们动手？”
仗义男子的师弟忽然道：“我师兄虽然出手，但并无意取你们性命，只不过想将你们打伤，叫你们走不出惊魂阵而已。你们又何必一定要我们的性命？”
司马云蝶道：“我也不想取‘你们’的性命，我只不过想取你们其中一人的性命而已。但你们自己说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又怎好不成全你们的师兄妹情谊？”
那师弟道：“我不要和他们一起死，我也没有对你们动手，你们放我走——”
“好，你去吧。”司马云蝶爽快地答应。
那师弟走出雪堆，回头对雪堆后相拥的两人道一声：“师兄、师妹，对不住了。” 而后飞一般向前跑去，片刻间没了踪影。
被女子抱着的仗义男子，此际不知为何，眼中忽然闪射出异样的光。
在司马云蝶逼视的目光下，这自称段瑞的男子忽然一把推开抱着他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司马云蝶面前道：“我不要和她一起死，姑娘你们饶了我吧……发出飞刀的人是我师妹……”
被她推开的女子顿时呆若木鸡，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半晌，颤抖着嘴唇道：“师兄，你……你怎可如此？”
骆晚晴斜睨着段瑞，无限鄙夷地道：“你也算是个男人？不，你也算是个人？”
段瑞理直气壮地道：“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了谁……飞刀是我师妹发的，你们要找就找她。”
骆晚晴转头对司马云蝶道：“师父，这样无耻的人，不如一刀砍了算了，免得活在世上浪费粮食。”
司马云蝶却宽容地道：“他无不无耻，跟咱们没有关系。既然飞刀不是他发的，他又不愿意和她一起死，那就让他滚吧。”
段瑞一声不吭，站起身拔脚就跑。看都不看瘫倒在地、泪流满面的女子一眼。
骆晚晴着了恼，捡起地上的飞刀就要向段瑞背后投去。穆雪竹拉住了骆晚晴的手，轻叹一声道：“他，只不过是个胆小的男人而已……”
司马云蝶道：“如果不是遇见咱们，他还可以继续在师妹面前充英雄好汉。多少女子，就是被这样的‘英雄好汉’所骗……可是很不幸，偏偏叫他撞见了咱们……”
地上的女子忽然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悲伤的眼睛变得狠厉。望着司马云蝶三人道：“无非一死而已！他怕，我不怕！”说罢，一条软鞭蓦然向司马云蝶卷来。
司马云蝶退开数步，穆雪竹和骆晚晴一起迎了上去。片刻之间，女子的软鞭已被打落在地，两把剑交叉着架在女子脖子上。
骆晚晴气恼地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女子——你们暗箭伤人很有理是不是？我们帮你识出他的真面目反倒错了是不是？”
女子扭过了头，毫不畏惧地道：“我的命在你们手里，你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可是休想让我对你们下跪求饶。”
司马云蝶击掌笑赞道：“好一个倔强的女子。可是我们能把你怎么样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苏惜雪。”
骆晚晴嘲讽道：“前面再加个大丈夫，说起来更有气势。”
苏惜雪侧目瞪了骆晚晴一眼，狠厉的眼中控制不住地再次滑出悲伤的泪水。忽然脖子一挺，便向骆晚晴剑上撞去。
骆晚晴吓了一跳，一时回剑不及，眼看苏惜雪便要命丧当场。司马云蝶急忙大喊一声“定”——苏惜雪顿时木立当场。
众人看了看苏惜雪，颈间已渗出一缕血丝，却幸而未曾伤及要害。
骆晚晴反应过来，跳开数步，指着苏惜雪道：“你你你……你不想活了？”
司马云蝶瞥了骆晚晴一眼：“废话！她自然是不想活了。”
为防止女子再次自杀，穆雪竹也收回了剑，对骆晚晴略带责备地道：“师妹，她此刻万念俱灰，你不该再调笑于她。”
“我我我……我错了还不行嘛！”骆晚晴又气又委屈，说话也结巴起来。
“可是有什么值得万念俱灰的？”骆晚晴又道：“你该感谢命运让你及时认出了他的真面目，没有怡误终身……不然，等你将来嫁给他，才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到时候你岂不连哭都来不及……”
“不！我接受不了——”苏惜雪嘶声道：“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人……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你都明明看见了，还不肯承认……”
“师妹！”穆雪竹打断了骆晚晴的话，柔声对苏惜雪道：“发现自己一直衷心仰慕的人是个不堪之徒，的确会让人心里很难过。可是我师妹说得对，早知道比晚知道好……我师父她原本只是和你们开玩笑，没有人要你们的命。你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