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蔑地笑:“牧安牧丞相可是养出了一个好儿子,罔顾国法,败坏朝纲,徇私舞弊,结党营私,贪污受贿侵吞国库巨款,古国立国三百年,从没见过这等可恶的奸臣贼子国之蠹虫。听说当初消息传到牧府,牧安一口气没上来,瞪着眼睛生生气死了。入殓时,那双眼睛怎么都合不上,死不瞑目啊。”
方晗大怒,拳头握得咯吱作响:“黄德元,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那黄德元见此,不仅没有停口,反而愈发耻笑道:“当初你在牧府,和牧云凉同寝共食十余年,不知私下做了多少苟且之事。现在想嫁了,嫁给谁啊?哪个冤大头会巴巴来接这顶绿帽子?”
忍无可忍,方晗一脚踢翻摊子,挥拳就往对方脸上揍去。福亲王身形一转,挡在了黄德元面前,呵斥道:“方将军可是要对本王动手?”
方晗怒得眼睛猩红:“对你动手又能怎样?要杀我的头吗?”旁边属下忙将她按住,连声劝道:“将军,将军冷静啊。”但她正在怒气头上,众人哪里按得住。只见她挣开众人,一拳狠狠打了过去。
福亲王不言不动,只袖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准备受这一拳。眼见这拳就要落在福亲王脸上,平郡王足下一移挡在了前面。这一拳就砸在了平郡王脸上。
她这一拳颇重,平郡王痛得几乎落泪,一脚踹开她:“靠,怎么跟疯狗一样乱咬?”
方晗似没料到会打中平郡王,怔愣之下被他踹得退了两步。一众属下趁机将她按在地上,不敢稍有松手。
平郡王上来,又恨恨地踹了她一脚,面上愤恨着,口中却低声道:“你长脑子吗?亲王也是你能动的?”
方晗双目怒睁,不说一字。
平郡王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烦躁地摆摆手,向众人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径直回了轿中,抽着冷气高声道,“回府。”
轿夫不敢动,垂着手,直往福亲王那里瞅。平郡王掀开帘子,不耐道:“回府回府,疼死小爷了。”
福亲王眉目淡淡,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亦回了轿中,缓声道:“回府。”轿夫这才抬起轿子。前面开道的侍卫又敲起了铜锣,高举仪仗牌子,不急不缓地向王府行去。
待那些人走远,方晗抖了抖肩膀:“放开我。”
众属下这才松开了她,低声劝道:“将军今天怎么如此莽撞?你那一拳若打到了亲王,可是要治大罪的。对方明明是在故意激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再大的怒气也得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争一时之气。”
方晗掸去身上的尘土,眼中怒意散了个精光,她在摊子后坐下,以手支额,悠然笑道:“既然对方是故意激怒我,我若不怒,岂不让他们失望?”
众属下惊讶:“将军是……”
方晗笑道:“用兵之道变化万千,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她唇畔轻扬,“鲁莽意气用事……呵,同样的错误我怎么会再犯第二次?五年前的方晗和现在的方晗自然不一样。”
一名护卫捡着散乱一地的字画,皱眉道:“可是将军,摊子被你踢废了,而且……”他扬了扬其中一幅画,叹道,“这张画也被你踩脏了。”
方晗跳出来,双手接过,小心地擦着上面的泥痕,痛心疾首:“靠,一千两银子要没了。”
“怎么会?要我看就这幅画最值钱。”一道清雅而熟悉的嗓音传来。
方晗抬头去看,只见那人摇着折扇翩翩而来,上等丝绸衣裳,很贵很奢华;挽发玉簪,很贵很搭配;目似朗星,面如冠玉,很贵气很英俊。
方晗“嗷”地一声扑过去,激动道:“古意,你出来了?”
彭古意折扇一合,点在她心口,阻住某女投怀送抱,颔首笑道:“本公子原准备再呆几日,可惜皇上嫌我吃得多吃得挑吃得贵,不由分说地把我赶了出来。”
方晗慢一拍想起了那句“宫中乐,不思归”,她沉了脸,转开了眼,道:“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彭古意扬眉:“真的不要?那我收拾行李,明日就回去。”
方晗伸出一只手。
彭古意用扇头敲了敲她掌心,问:“干什么?”
“既然你要走,那把定金退给我。”
彭古意作惊讶状:“你说不要的,是你单方面毁约,定金不退的好吗?”
方晗哭丧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