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驷野
ZQ,傍晚二十三点三十分。
戚静的嘉陵江江面上夜雾在袅袅飞舞。“嗖。。啪”“嗖。。啪”两声孤独的鞭炮声莫须有的响起,随后又被大雾压得寥无音讯了。不一会天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闪电,这是难得的气象景观,缙云山山脉飘雪了,说“飘雪”而不是“下雪”,那是雪对ZQ市区的人来说是稀奇的。其实每一年的腊月到第二年的正月在缙云山都能观赏不同韵味的雪景。明天忘忧峰度假山庄又要门庭若市了。
“安医生,安医生”护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好不容易睡下去的安安。安安最近的心情坏得跟吃了炸药似的,逮谁骂谁,稍不顺意就发脾气。
“闹什么闹,不能小点声吗”。门开了,脸色发青,眼袋浮肿的安安出现在门口冲护士嚷道。护士柔柔地,胆怯地说:“九号病房那女的怕要生了,安医生。”
“什么叫快要生了,一个小时前我还查过病房”安安冷冷的说。
“安医生,那女真的闹得厉害,整个大楼都听得见,家属的手背都被挠出血呢,也闹着要求打催产针”护士说。
“催产针是随便打的吗?你还是学医的,瞎嚷什么。”安安唬着脸说。
安安边说边把白大褂的纽扣系好边把医生值班室的门重重关好,向九号病房走去。
九号病房大约二十来平米,是单间配套有阳台,厨房,卫生间的病房。
产妇挺着硕大的肚子在床上大叫,汗水湿透了衣服和床单。她男人的手背被抓出道道血路。他仍然咬牙安慰着她。“忍忍,会过去的。”
产房里毛巾,袜子,背心横挂竖挂。到处盆盆碗碗乱放。两只活鸡被稻草困住了双脚,扑扑地挣扎,泛起一阵鸡屎味和羽毛的粉尘。安安皱起眉头,用手指着病房里乱成一气的样子说:“干什么,干什么?这是病房,不是自由市场,鸡都带来了,赶快带走”
“好的,好的,带走”。产妇的家属,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满脸挤出笑容,并用那双布满青筋的手捧出一把糖果,嘴里支支吾吾:“医生,吃糖,吃糖”
安安的坏脾气一下子冲上来,并说“把鸡赶快带走”。
待她稍稍平静下来后,仔细一看病房里挤满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十来个家属,眼前一黑,心慌气闷。
“赶快送产房”。安安冲护士说
产房里的气氛异样沉闷,一个小时的手术,安安三次眼睛发黑,脚发软,险些摔倒,都被边上的护士扶住了。
“安医生,你。。不舒服吗?”护士边帮她擦汗边问。
安安向护士友善地闭了闭眼,微笑了一下。
孩子终于出来了,男婴,带着血,热气腾腾的。安安的视线模糊了,随后眼一黑,脚一软,正递给护士托着男婴的手一缩,安安倒了下去。
“哇”那哭声如此脆,如此短暂,男婴自由落体,“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没再叫一下,动一下,这么干净利落,安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