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红玉望着突然变得深沉了的他,心里直想笑,她却忍住了,“心里有事吗?能说给我听听吗?或许我能帮你。”
张光烈那邪味的笑意突然又脸上荡漾起来:“我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老板,一个集团的法人。”他把一小杯咖啡猛地喝了下去。
汪红玉叫来服务生帮他斟上咖啡。
她知道他不是一个轻易乱说话的人。他今天的表现很让她诧异。
“特洛伊为了一个叫海伦的女人发兵要攻打一个城,你为了一个女人要辞职,要开自己的公司,这两件事有渊源吗?”汪红玉讽刺道。
“你。。。”他先是一愣,然后故作平静地说:“你都知道了,那就简单了。”他润了润嗓子。
“我知道什么?什么交那就简单了?”汪红玉象逗孩子似地问道。
张光烈点开事先打开了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把屏幕推向汪红玉:“红玉,你看看这张照片。”边说边把椅子搬到与她平行的位子坐下。
汪红玉见他把鼠标点到“我的照片”上。她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然后好奇地看着电脑。
照片弹了出来,汪红玉先是一愣,随后,淡然,快速地看了一眼张光烈,他俩四目相对,又飞速地把目光避开。
原来照片是一九八零夏天,汪红玉,张光烈,汪魅山,汪魅珠,安安,贝栗和小姨邹平那个绰号叫地主的儿子,七个七,八岁的小伙伴在忘忧峰山庄的一张合影。背景是码头中央的那颗古黄桷树。照片的右下角有:“北温泉国营照相馆。”的字样。
“怎么突然叫我看这张照片?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怀旧了?”汪红玉若有所思地问。
“这可不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了,这张照片可是珍品了。”张光烈神秘地说:“目前全世界只有三张了。据我所知,安安那有一张,我这儿有一张,你那还有一张,对不?”
汪红玉抿了一口咖啡说:“你。。。把照片拷到电脑里了?”
“这照片是黑白的,很多地方已起来褐色的斑点,我怕照片保存不久,就心痛的要死。听人
说把照片扫描后放在电脑里就会万无一失。”张光烈微笑着说。
“电脑也不安全,电脑也有中毒的时候。”汪红玉说。
“那你就小看我了,我把照片放到硬盘里保存了,平时一般不让别人动。”张光烈自信地说。
随后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中的照片来。
不多一会儿汪红玉定了定神,用手指了指咖啡桌的对面说:“你坐过去。”她见他搬着椅子坐了过去,又说:“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正事?什么正事?”张光烈脸上又呈现起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来。
“张总为什么辞职?”她没叫他的名字而是称他“张总”。汪红玉要让他知道,这次她的出现是非常具有严肃性的。
“我就是来说正事的,看着这些照片就把事给忘了。”他站起身把椅子挪了挪又尴尬地说:“看电脑,看照片。。。”
“张总今天是来回忆童年往事的吗?”汪红玉柔中带刚地说。
“没事,没事,你先别急。”张光烈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说。
张光烈告诉汪红玉自己请假的这两个月他走了十来个城市,吃了一百多家餐馆的菜。晚上回到宾馆就把心得细细地写写下来。了解别人的长处和短处。还扮成一般的游客问这问那。
许多装修不凡的店他都悄悄拍摄下来,并把这些相片和摄像拷在电脑里,以便日后开店参考之用。
汪红玉专心地,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资料,心想:张光烈不像在开玩笑,那他开店的机率是很大的了。张光烈,张光烈你究竟在做什么?
“光烈,不是传闻你去结婚了吗?怎么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也没放点风出来,我也好送个礼什么的,光烈,你太不够意思了。”汪红玉表面上逗乐着他,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才能知道得更多他的事。
“结婚?我一定得爱一个人才能娶她呀,她还没答应我怎么娶她呢?”张光烈认真的说。
平时没见过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初一见汪红玉想笑,但她强忍着。
“谁呀?是谁呀?谁非她不娶呀?”汪红玉继续逗乐着他。
“我要做一番大事业,让她看看我的成绩,到那时我再向她求婚。”张光烈认真地说。
汪红玉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想张光烈一定是中邪了,她没心听他的风流韵事,便问:“你一个人出去开餐馆,能忙得过来吗?”
“一个人怎么可能,我把公司的得力干将全都说服了,他们愿意跟我干。他们对公司的体制早失望透了,只是没有机会,现在机遇来了,我,张光烈要干一番事业,需要哥们的帮助,跟他们一说,他们全都愿意加入。”张光烈兴奋地说。
“他们?加入?他们是谁?”汪红玉内心急促地问道,恨不得马上想知道,但仍微笑着,轻描淡写地问:“是吗?他们真够哥们。”
“红玉”张光烈一把将她的手腕拽住,双眼溢出一股渴望成功的目光。“你知道我爱上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汪红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魂不附体,她越是想挣脱,他就越拽得紧;他目光如锥,她却目光闪烁。
“红玉,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爱上她。多年来大伙都认为我阅女人无数,管我叫‘西门庆’。其实,没有人能了解我,大伙看见的都是假相,我的内心里只有这个女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一直自卑不已,一直暗暗寻找机会,一直暗暗奋斗,心想自己一定要成功,让她能正眼看看我张光烈,我张光烈也是一条汉子,今生今世就只能爱她一个人了。”张光烈目光炯炯地说。
汪红玉内心还是忍不住想笑,平时里张光烈就象他自己所说的‘西门庆’附体,油嘴滑舌,总给人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不想看他发神经的样子。但汪红玉突然在他的眼里发现了一抹泪花,如果是作秀,目的是什么?她诧异又百思不解。她理了理思绪,分明听见他刚才讲出去开公司不是一个人,还有几个人跟他一起辞职的,想到这儿心里就堵得慌。他张光烈有多少风流史她不想关心,那几个跟他一起辞职的人是谁,但又不能硬叫他开口说出那些人是谁,她知道他的倔脾气,吃软不吃硬。“城不能从外硬打,要靠从里边讲和。”她想。
“红玉。”张光烈猛地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来。
他今天反常的样子汪红玉有些受不了,她闻声看着他。
“你不想知道我爱的女人是谁吗?”张光烈问。
汪红玉内心真不想知道他爱过多少人,爱过谁谁,她知道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爱的人是你,红玉。”张光烈双眼发亮说。
汪红玉刚开始有些走神,他还说了许多话,她一句也没听得进去。
“红玉,我爱的人是你。”张光烈继续说。
“张光烈,你在说这么?”汪红玉终于清醒过神来。
他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坚定而又自信地说:“我爱的人是你。”
汪红玉欲挣脱开他的手,有力而又低声说:“张光烈,放开我的手,放开。。。我。。。”
汪红玉离开了解放碑的西餐厅,叫司机开车回到了位于北碚的忘忧峰度假山庄。
“汪校长,你脸色不好,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医院看看。”司机善于察言观色。
“没事,谢谢你。”汪红玉打开手包,掏出小镜子,抹了抹口红道。
汪红玉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张光烈今天一定是疯了。
黄昏的度假山庄游客要回家的已经开车下山去了,不回家的游客们已被安排在别墅餐厅内就餐了。喧闹了一天的度假山庄在群山环抱中安静了许多,但水仙花的芬芳更浓烈了。
这两天汪红玉一直没见任何人,汪正雷也没叫她去谈谈张光里的事。
张光烈爱谁不行,偏偏爱上自己,自己对他没有一点那种感觉,可心里却乱成一团麻。她在浴缸里灌好热水,泡了个澡。她想用威士忌与恰恰舞曲理清大脑里那团纷乱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