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兵荒马乱的洛阳城浮躁了整整两天。
最精锐的禁军封住了洛阳城里所有的出口,包括狗洞。
还有一些无辜的人,被当作叛逆的党羽,抓了起来,斩首示众。
有些人想逃出城去,逃避迫在眉睫的战祸。
可惜他们做不到。
因为,一座被围成铁桶的洛阳城,所有的人,几乎都是插翅难飞。
但有一个人是个例外——柳长桥。
他在第二天拂晓的时候逃出了洛阳城。
他运起轻功,几步就登上城头。他一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熟睡的士兵手里的长枪。士兵被惊醒大声喊道:“擒拿反贼!”
未及其他的士兵点起火把,看清他的样子,他已经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
士兵们没有弄明白是在,怎么回事。
这个人好奇怪,为什么要轻生呢?
或许,这只是一场梦吧?
别睡了,等敌人杀到,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02
柳长桥当然没有死。
他从三丈多高的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胸口上提着一口气。
这是一手绝妙的轻功,他年纪轻轻,却已经练了七八成。
不过,在落地的前一刻,他还是因为重心不稳,跌了下来。
他的脚踝受了一点轻伤。
不过稍微推拿一下,就已经不碍事了。
只是走路的时候,会有一点疼。
所以他一瘸一拐地走着,在正午的时候,走到了八里之外的一个村子。
他到村子里的时候,村子里竟然没有了人。
说来也不怪,如果叛军杀进洛阳,城里的人性命堪忧,城外的人或许也性命不保。
不管这么说,现在整个村子都是他的了。
他找了一户不太好,也不太坏的人家。走进去之后,发现院子没有上锁,屋子也没有上锁。
柴房里竟然还有半囤的粟米。
柳长桥生起火来,给自己熬了一锅粥。
他习惯了孤独。
世界上,能习惯孤独,甚至以孤独为乐的人,并不多。
粥还没有熬熟。他坐在灶边,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
这是他师父配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很灵。
柳长桥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会转了,现在才想起来给自己上药。
他时常这样,对自己做的糊涂事无奈地笑笑。
可是,当他吃饱喝足之后,他想起了一些更加可怕的事。
03
柳长桥在村子里养了两三天的伤,眼看着好的差不多了,给那户人家留下一锭银子,就取道向西,敬奔华山而去。
消息往往走得比人更快,所以当他路过龙门镇时,他听见了一些关于楚王谋反的消息。
楚王失败了。
楚王的部队还没有翻越大别山,就已经被商、徐、毫三地的官军绞杀殆尽。
楚王仓惶逃回荆州,在自己的寝殿里,用三尺白绫,体面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皇上念及兄弟情义,没有把他的尸体斩首示众。
兄弟情义?
从那个不公平的纽带把同胞兄弟分成了千岁和万岁,这四个字就成了世界上最敷衍最恶心的辞令,没有之一。
即使这样,楚王也不该谋反。
所谓的利令智昏,就是一个谦谦君子,在金钱和地位面前漏出了自己贪婪的獠牙。
长着獠牙的人,太可怕了。
柳长桥又开始质疑楚王的智力。
死士们为什么要在大军出动之前动手?
楚王没有听说过,暴风雨之前,世界都是平静的吗?
而且,一个对龙椅上的人动了杀心的人,为什么没有在天子脚下安插任何的内应?
黎民百姓的口碑为证,楚王绝对是各路藩王当中最精明能干的一个。
但他为什么办了这么多傻事?
贪心的人,还真是丑态百出。
04
柳长桥抱着杨一凡的剑,站在重新有了人烟的龙门镇,虽然时间已近黄昏。
柳长桥开始担心这把剑的主人。
他知道杨一凡那天身上穿着软甲,乱箭射中了贴在软甲上的血包。
而天狼教的眼线,当然目睹了杨一凡的“死”。
他还知道杨一凡那天易容,是为了不让扬州封侯的爹受牵连。
可他知道杨一凡这样做需要面对太多风险。
那天他诈死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怕他没死透,在他身上补了几刀?
他的诈死会不会被天狼教的眼线识破?
或者是天狼教很痛恨这个未来的祸患,也在他身上补了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