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钱包，自从王杰打了咳嗽之后，郭磊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不敢动弹了。
太阳冉冉升起，灿烂的阳光洒遍大地，几缕光线照在周涛的脸上，他揉了揉眼睛拿出手机一看，拍着头大叫：“坏了！要迟到了。王杰、郭磊快起来了，要迟到了。”
王杰伸了一下懒腰，打着哈欠说：“周涛今天我不去上班了，你给我请个假。”
郭磊听到周涛喊，猛地一下子坐起来，挠着头发问：“涛哥几点了？”
周涛不想搭理他，在心里暗骂：你还有脸问我，你这个贼，哼！要不是昨晚上就抓住你了。王杰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八点十分了，你还不起来上班？”
郭磊把被子掀到一边，随手抓起几张纸就冲进了厕所。王杰躺在床上边玩手机边笑，寒风顺着门缝吹了过来，吹醒了坐在床头打瞌睡的周涛。王杰打了一个冷颤，赶快把被子往上拉，扭头看了看周涛说：“怎么你今天也不上班啊？”
周涛用右手拿着镜子，左手拿着梳子边梳头边说：“我不能给你比，你是车间主任面前的红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唉！我也想休息，可是，没有办法，车间里面在赶货。”
周涛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了好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都变成熊猫眼。王杰望了周涛一眼打趣道：“周涛你怎么了？昨晚上失眠了吗？”
周涛当然不敢说实话，只好撒了一个谎：“不是，眼睛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有点疼。王杰你懂得多你帮我看看是什么原因？”
王杰挥着手说：“算了吧！就我那两下子忽悠人还行，眼睛是大事我可不敢给你乱出主意，你还是找医生看看去。”
“好吧！我下班再去看。”周涛说完放下镜子走进卫生间刷牙、洗完脸就去上班了。到了车间把王杰请假的事给车间主任一说，车间主任没有吭声，周涛想他不吭声就是同意了。王杰是一个小混混，有一群狐朋狗友，车间主任也有点怕他。王杰好吃懒做，不过他从来没有缺过钱花，还经常请车间主任吃饭、去ktv唱歌。
周涛刚坐到座位上打开平车，眼睛的上眼皮就开始给下眼皮打架，喝了一罐红牛也挡不住打哈欠，现在的他就是站着也能睡着。坐在周涛旁边的赵倩大声地问：“魏娟，你买新手机了？来……来，拿过来我看看。”周涛也强打起精神来望着魏娟，心想：魏娟是郭磊的女朋友，这次我敢说李明的工资肯定是郭磊偷的。
赵倩摸着手机，越看越爱不释手，转身又问魏娟：“这手机是你自己买的还是你男朋友给你买的？哎呀！这手机还是vivo的。”
魏娟把手机抢过来，用卫生纸擦了一下说：“当然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有本事你也叫你老公给你买一个。”
赵倩拿起一件衣服放在缝纫机上，脚用力一踩呼呼一下做好一大半，低着头边做边说：“唉！我们老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那个死老公整天就知道赌博，他要是有钱早就输光了。我现在是难的很，有一个败家的老公，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四个老人要养。我要买你这样好的手机可能要等下辈子，对了你的手机多少钱？”
“一千五，我们两个给那个店员讲了好久她才卖给我们。”魏娟说着把耳机插进耳朵里听歌，赵倩望着她羡慕的要死。周涛听着在心里大骂：真是不要脸，偷别人的血汗钱挥霍。李明啊李明，你放心好了，我找到偷你工资的人了。
周涛想着想着，没有留神，手被缝纫机的针扎了一下，他大叫一声。魏娟、赵倩扭头看了一下，大声地笑话他。
晚上十点下班之后，周涛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大觉，王杰、郭磊说着笑着走进宿舍。王杰放下一箱啤酒，郭磊把卤菜放到桌子上就跑过来拉起正在睡觉的周涛，周涛扬起胳膊，打着哈欠说：“什么事啊？让我睡会，我困死了。”
郭磊拍了拍周涛的脸说：“涛哥起来喝酒了，今晚上是杰哥请的，你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
周涛用手拼命地揉了揉脸说：“好吧！今晚上我就舍命陪君子。”
郭磊、王杰两个人轮流给周涛摇筛子，周涛输的多一点，虽然他知道自己吃亏，他也不说。喝了有半箱左右，周涛就跑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故意装的摇摇晃晃，趴在床上就装睡着了。郭磊大笑着说：“杰哥你看他喝醉了吧！你不是说他酒量很好吗？我看他就这几瓶的量，来杰哥我们两个喝。”
王杰用牙齿咬开一瓶啤酒，用力往桌子上一放说：“小磊你今晚上放开喝，喝完我再买。”
郭磊站起来拉着王杰的胳膊说：“杰哥，我其实喝不了多少，给你比我差远了。我们就喝完这剩下的六瓶酒就好了，喝不完我可能就要醉了。”
周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喝到什么时候。半夜，周涛感觉有人在掏自己裤兜里的钱包，他一伸手抓住了那个人的胳膊，打开灯一看是郭磊。周涛一巴掌把郭磊打倒在地，又踢了他几脚。王杰听见动静也醒了，连忙问是怎么回事。周涛抓住郭磊的衣领说：“就是这个混蛋，趁我睡着偷我的钱包。”
王杰指着郭磊的鼻子说：“你……你咋就光干这些缺德事，我说你为什么老是叫我们喝酒，原来是想把我们灌醉好偷钱。”
周涛找了一个凳子坐在郭磊前面，用手抬起他的下巴问：“老实交代，李明的工资是不是你偷的？”
郭磊吓得趴在地上磕几个响头，摇着脑袋说：“涛哥，李哥的钱真不是我偷的，我发誓，不是我偷的。”
周涛一脚把郭磊踢的仰面朝天，严肃地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送到公安局。”
郭磊扑过来抱住周涛的腿哭着哀求道：“涛哥……涛哥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要把我送进公安局。只要进了公安局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好我说，李哥的工资是我偷的，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偷他的钱了。我其实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你们知道我那个女朋友吧！如果我不给她钱花，她就要给我分手。何况，我的母亲也生病了，现在正躺在医院里。”
“编……编，继续编瞎话，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相信你。”周涛两手叉着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很久没有说话的王杰插嘴说：“小磊的母亲确实是生病了，他还给我借过钱，那时我刚好没有钱。”
周涛拍着郭磊的头说：“你母亲要是真有病，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替你想办法。怎么样你也不能偷，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郭磊趴在地上大哭，一会抱着王杰的腿，一会又抱着周涛的腿，苦苦地乞求：“两位大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周涛坐到床上一声不吭，王杰玩着手机连看都没有看他。郭磊干脆站了起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心里想：你们想报警就报吧！我就是哭死你们也不会可怜我。郭磊休息了一会站起来给两个人烧好开水，倒好两杯之后又跪下来死死地哀求：“涛哥、杰哥我求求你们了，别报警好不好？以后你们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愿意为你们两个做牛做马。”
王杰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反正不会报警的，就看周涛了。”
周涛想了很久，心想：李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郭磊还那么小，厂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他也怪可怜的。周涛喝了一口开水，静了一会说：“小磊，这次我原谅你，下次再犯我就不饶恕你了。”
郭磊给两个人磕了几个头，举起双手发毒誓：“我郭磊今天在此发誓，我从今以后不再偷盗，再犯就被天打五雷轰。”
周涛一晚上没有睡觉，睁着眼睛一直躺在床上到天亮。
南方的冬天还是充满绿色，美美服装厂的门口一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叶片打卷。它不再像以前一样婆娑起舞，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清晨的鸟叫吵醒了刚睡着的周涛，他拿着手机看了一下八点了，感觉自己想睡又睡不着。起来到厂外面随便吃点早餐，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郭磊被几个警察戴着手铐抓走了。郭磊抬着铐着手铐的手骂着周涛：“妈的，你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不是说你不报警的吗？你给我等着，我出来了一定饶不了你。”
周涛抬起手，慢慢地又放了下来，委屈地说：“我真的没有报警，真不是我报的。唉！你冤枉我了。”
“哼！就是你，不是你还有谁，算我眼瞎看错你了。”郭磊一蹦多高，一个警察踢了他一脚说：“老实点，你一个偷东西贼张狂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