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阵阵鹤鸣,只觉得头晕。秦煜干呕着,越发觉得身体不舒服。呜咽了一声,咬了下唇,硬着脖子答道:“不疼。”忍着痛补了一句:“儿臣真的不疼。”
“不疼就好。”他爹好像这才满意了。站起来,弯腰从地上抱起卷毛狗,一边挠狗脑袋一边说:“秦煜啊,那你就记住了。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疼。”
偏偏那只狗还像是附和般“汪”了一声。更让秦煜产生一种,在他爹心里自己连畜生都不如的感觉。他只能顶着周围人的白眼和嘲笑,扣头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回答:“儿臣,谨记于心。”
随后,他爹便命令阉人传一个靠谱的医大夫上前。
不多时,一位老医生就扛了个药箱子跑过来了。喘着粗气,神色惶恐地对着他爹鞠了一躬。撩着胡须上前。双手一抄,握着秦煜的手腕仔细查看起来。神色却逐渐凝重,诊脉诊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秦煜忍着疼让那老家伙扒开了自己的眼缝。老医生这才端详了几眼就破口大骂:“他娘的,不知道谁下的狠手!这就要入冬了,没多少时令就过年了,却糟上这等祸事!可惜了一个好苗子。”摇头晃脑颇有点邪乎劲儿!这么一骂让一旁看热闹的众人个个傻了眼。
老医生说完,马上又双手下移扯住了秦煜的裤子,喊道:“十四皇子啊,咱把这衣服脱了。让小老儿仔细瞅瞅你这病还有救没得。”
“啥……”秦煜一瞬间就呆了。眨巴着眼睛,不明白发生何事。索性不管不顾的往地上一趟,两只小爪子按在裤裆上硬是不让脱裤子,不满的哼唧:“你脱我裤子干嘛?哎,做什么也不能脱裤子啊!当着众人的面猥琐本皇子,你顶着老脸皮也好意思!”
打着滚反抗,可一点效果都没有,眼见白色的亵衣露了个边儿,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结巴了:“别、别脱啊,再说……这么多…这么多人看着呢……”
可那老医生固执至极,瞪着一双红眼就跟看见仇人了似的瞪着秦煜。
“你、你们……”秦煜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男孩子的自尊心碎成了一地的渣渣儿。朝堂之上全是王亲贵族,别说还有一干漂亮的宫女。如何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宽衣解带?!
老医生毕竟年迈,和秦煜一番撕扯下来,也占不了便宜。
秦煜终于逃过一劫,提着裤子站起来。他原本红红的小脸此刻更加像只熟透了的西红柿。不自在的理了理身上弄皱了的衣服,终于觉得有些丢人:“好好说话不成么,非得脱人家裤子。”
老医生翻了个白眼。瞅了他一阵,半晌儿换了一副哀伤的神情,装着像儿抹了抹眼角的泪,直起身子向他爹回话:“回皇上。臣方才望闻问切,确诊无疑……”
“如何?”
“此子受寒,阴阳失调。恐怕日后,不能人道啊。”
“哈?”他爹刚才还在那乐呢,结果被这么一报丧,险些让口水呛着!他指着老医生一阵咳嗽:“你、你你…你说谁不能人道?”
老医生恭恭敬敬做了个揖:“您儿子。”
他爹嘴角的笑都凝固了,严肃的说道:“卿家可知,妄言欺君乃是死罪?”
老医生抬头直视国君,神色不卑不亢:“所以,臣不敢欺君罔上。”
他爹这才正色,声音发颤,继续询问道:“那…那小东西能续活吗?今后真不能举了?”说着还做了个手指竖起来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不符合礼数,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又把手移回了桌上的茶盏。
老医生斜了一眼,跟着做了一个手指弯下去的动作,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臣方才所说句句属实。照常理,受寒之症若是能及时取阴补阳,不日便可痊愈。然小公子年幼,尚不能尝天伦之事。他能否痊愈,且凭日后的千般造化了。”
“年幼怎是借口。”他爹不爽的嘟囔,用手挠着那卷毛狗的脑袋:“你说的都是书本上的东西。要我说,这命根子不死就行。春风吹又生,日后定能续活。长大了就好。长大了行了房事,食髓知味,自然就能痊愈。”
他爹神色十分懊恼,想来也是在乎他的。叹了一口气,面色阴郁地领着身后的一帮跟班儿走了。半晌,又扭过身来骂了一句:“兔崽子!”只剩下看热闹的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他爹骂的是谁。
可这边……秦煜还在那儿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