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夜鸢却丝毫没有忌讳的笑了,放下茶杯,从不知哪里抽出细长的烟杆儿,往里放好了烟丝,抽了一口,才缓缓答道:“好玩的事儿,自然要搀和一脚。不然等到别人把心思打到你身上了,你却浑然不知岂不是被动?你这小丫头也聪明点儿,暂时不要问,等到了你能独挡一面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苏皖鱼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揪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了。发现梁丘美人已经是一副休息好的样子,于是便问:“那梁丘姐姐,今日打算教我什么?”
梁丘美人收好了那两把黛青色的折扇,坐到梳妆桌前才回头缓缓答曰:“媚者,惑人眼,乃是下层;勾人心,乃是中层;如白水般温凉与否只有饮后才知,是上层。姐姐我先教你些简单的。”
说罢,就看见梁丘美人笑着解发带,泻下三千乌丝,用一双玉手自上而下理顺头发,最后用盒子里的玉簪将头发盘在头顶。做完这一切,梁丘美人才回头问她说:“你可看出什么了?”
苏皖鱼愣了半晌儿,迟疑地回答:“头发披散着,没有束起来好看?”
“……”梁丘美人摇了摇头,懊恼的翻了个白眼道:“你个傻丫头就没注意到姐姐我心情很好?这教你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两个字‘欲念’,因为自己愿意,所以才会做。如,我就会对公子说‘奴家今日欢喜,给公子唱个小曲儿听听如何?’这类的话。”
苏皖鱼咬住下唇,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梁丘姐姐是要我对客人挑三拣四,一切全凭自己乐意?可我与梁丘姐姐不同,若是这样做,会被月姐儿打死的。”
梁丘美人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你这小丫头片子哪里好养活了?除了能吃能睡还真是一无是处……姐姐的意思是,要给他人以贱奴的位分,而我们才是主子。这样支配着,既不会让人产生轻而易举就能到手的无聊感,而且还能增加情趣。”
“哦。”恍然大悟,苏皖鱼咬着手中的锦帕。
梁丘美人无奈扶额,叹气道:“也罢,纸上谈兵,理解起来确实困难。不若你来扮寻欢的公子,我来演给你看,你且记住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苏皖鱼点了点头,然后就一本正经的起身装作大爷的样子,迈着八字步往这边走。还未到梁丘美人的身侧,就被一把长折扇拦住,然后就看见梁丘美人媚眼如丝的盯着自己,柔柔道:“爷,奴家今日欢喜的很,给爷唱个小曲儿听听如何?若是有事儿脱不开身,找个时间,切磋一二也可行。”
……苏皖鱼痴傻地点了点头,结巴着说:“好,那找、找个时间。”
梁丘美人一巴掌扇过来说:“好什么好,你刚才记住我是怎么做的了?”这一下可是用了蛮力,打得苏皖鱼哎呦一声,立即清醒过来捂着小脑袋瓜儿,满脸不高兴的喊道:“梁丘姐姐怎么总是打人啊?”
梁丘美人耸了耸肩,将长折扇送回抽屉里。苏皖鱼看见她面色还有怒气,忙走上前去,拿起梳妆台的梳子,解了刚才梁丘随意盘的头发,重新一下一下的理顺着,委屈的开口道:“好姐姐了,别生我气。我昨日见了那少年,如今还惦记着,心神不定,才让姐姐看笑话了。”
“……”梁丘美人叹了口气,喃喃开口:“小花叶儿,你要是想魅惑容昱,切记,不要被他抓住把柄。惑人者反被人所惑,最后的结局往往都不好。”
苏皖鱼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有些泄气。
在梁丘姐姐这边上完了早课,她就拾掇了一下,带上皂角荚子和粗布巾,去澡堂梳洗。路上正巧遇到刚起床的白生,两个人就有说有笑一起去沐浴了。
进去的时候,白生还把粗布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苏皖鱼纳闷的问她:“这样不会弄湿吗?”白生就笑着说:“楚国人洗澡都是这样的。”
澡堂里面人已不少,她们这些侍童用的是分开的大木盆,到了及笄的年龄才能用冲浴。因为大木盆容易积垢,大家都不太喜欢在里面洗澡。白生就让苏皖鱼提了热水之后,直接往她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