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他的意思。
“我很佩服你的母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去争取,而且样样都做的不错。出身是每个人都无法选择的事,选择如何活是你的事,更何况现在你遇到了重要的人,不是吗?”温靖南说着,看向文清慧。
“我,我还算不上……”清慧的脸红了。
谢谨看了看清慧,又看了看对面的人,告辞道:“您先忙吧,我们回去了。我虽然并不是完全相信您的说法,但您的话,我记下了。”
“有件事要告诉你,我的女儿今年读高三了,她每次学习累了就会听你的专辑放松,大考结束后,想去参加谢谨的签售会。”送他们上车时,温靖南说道。
“既然是我的粉丝,自然欢迎。”谢谨发动了汽车,文清慧目送他们的温靖南摆了摆手。
一路无话。在收费站等待入城时,清慧问:“你……还好吧?”
“车开得这么好肯定没事。幸好有你在,不然我根本没办法跟他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话,”谢谨目不斜视:“我早该想到的,以蔡女士的彪悍程度,怎会被别人欺骗处于劣势?”
哪有说自己亲妈“彪悍”的……不管怎样,还会开玩笑就好:“谢谨,同刚认识比起来,你成熟了不少。”
他愁眉苦脸:“千万别这么讲,不然你更显老了。哎呦,你干嘛捏我——”
傍晚下班,陆成提着一些年货拜访带他入门的老警察——陆途。陆途的女儿定居国外,鲜少回来,妻子因病去世六年他也独居了六年。逢年过节陆成就会买些东西去探望他。
当年陆途还没退休的时候,两人经常一起办案,因为师徒俩关系好,被很多人误认为是父子关系。陆途作为一个警察,是十分出色的,可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很失职:躺在医院的师娘病危那一刻,陆途还在大街上猛踩警车的油门追嫌疑犯。他一直认为师傅的女儿一定是在责怪他当年对母亲的不闻不问,才不愿意回国照顾自己的老父亲。
电视上在播放采访节目《周末会客室》,三个女演员讲得不亦乐乎,特别是中间年纪比较大的那位,就没休息过。女艺人这种生物,真是,呵。
陆成挽起袖子下厨做了老爷子最喜欢的面条,炒了几道下酒菜,两人边吃边聊:“去年年底的一桩大案,不知您听说没有。”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陆途每年至少订三分报纸,还有做剪报的习惯,恐怕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果然,陆途白了他一眼:“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
陆成生怕被扫地出门扫地出门,赶忙说:“就是去年年底发生的绑架案,虽然嫌疑人已经抓捕归案并且认罪,可我有点事情想不明白,想找您商量商量。”
“说说看。”老爷子给他倒了杯白酒。
“据刘振说,他第一天来店里接客,就被魏贞看上并包养,他从没接到过别的客人。刘振为了报复甩掉他的魏贞,才策划了这期绑架案,还拉上了和在电器店打工的同乡,伪装成安装空调的工人,溜进了景家,手段称不上高明,不像是有人指使。”陆成继续说道:“一般敢于绑架有钱人的都是被逼上绝路的亡命徒,就算是亡命徒,也少有大摇大摆的闯入家中行凶的,要是有人突然回来或者任何一环有问题,他们立刻玩完。而且刘振的职业性质,说句难听的,被人甩了很正常,他用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绑架杀人。”
“犯罪动机在旁人看来,大多数是不合理的,你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来对待。”
“是这样没错,但是,在审讯中,刘振又说,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魏珍十次有八次会虐待他,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居然维持了这么久,难道他对魏贞有了真情实感才急着想报复她?可我瞧他每次的谈起魏珍的样子,不像是有多么深沉的爱或恨,倒像是厌恶。”
“是么?”他是看着陆成从片警变成刑事科精英的,不是说破案手段有多么厉害,但起码看人还是有两下子的。
“另一个疑点,是关于女婴的母亲。景凌天怕绑匪撕票,咨询了几位上头的人,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算是比较好的选择。可是是女主人自作主张报了警,未免太过冲动,还有那天绑匪打来勒索电话的时候,她的反应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陆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这么一种说法,母亲听到婴儿的哭声会不自觉得分泌奶水,当时电话里有哭声,席衣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只是死死盯着电话,连一句‘这是我女儿的声音’或‘女儿还活着’一类确定生死的话都没提。总之,该激动的地方她反而冷静,该冷静的地方她的反应又异常激烈,席衣的行为让我感到非常迷惑。”
“女人心可是比犯罪动机还难揣测的东西。”
“师傅,我怎么觉得您老一直在否定我啊。”陆成没得到肯定,不免有些失望。
“你听听你说的话,全是主观臆测,哪点值得别人相信,啊?”陆途反问道:“但我一个人都能讲出一大堆反驳的话,搁在外头早把你骂的狗血喷头了!”
“是。”已经结案封卷的事情他又拿出来说,一定会被上头教训。
“我是怎么教你的?”
“有疑问就要去查,光说没用。”陆成记不清他重复过这句话几万次了。
“嗯,知道该怎么做就好,小心点,别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