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我还面临着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我到底在哪?
我环顾了一下黑漆漆的公路,只能看见四周影影绰绰的山头。按照刚才的车速和行驶的时间来估计,我此刻恐怕已经离洛市市区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了,更糟糕的是这条偏僻的公路上连个车影子都看不着。
如果我凭着感觉走回去,估计不是冻死在路上就是累死在路上。
可我刚才逃过了一劫,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肯定和刚才的那通电话脱不了关系。加上胖男人说的话,说我背后有人?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啊,也没有什么有权势的朋友和亲戚。
“搞什么?”我哆哆嗦嗦的用左手拢紧衣服,开始摸黑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不住的抱怨,起初还是小声的嘀嘀咕咕,到最后已经控制不住的咆哮起来:“什么仇什么怨?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我好好地走个路都能被拐到这里来?我要不要去刮一张彩票?Fuck!F…uck!……”
但是这样无用的咆哮到最后也变成了低低的呜咽。
“…是故意在整我吗?……呜呜,我可以对佛祖发誓,我从内……从内到外…阿~嚏!呜呜,都是一个纯洁的好人啊!阿~嚏~!”
此刻的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迷失荒野也就算了,但就这趋势,是还要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感冒吗?
彦珏收了电话,指腹在光洁的大理石桌面上轻轻敲击,思忖了一会,便飞速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情况他已经说过了,救不救那个女人,就是穆云铎自己的事情了。
我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感觉这条偏僻的盘山公路绵延没有尽头。而且真的是连一辆过路的车都没有,活像见了鬼。
我的想象力自小就很丰富,特别是走这种夜路。你明明知道背后没有人,但是却仿佛感觉到背后有人再跟着你似的,你走他也走,你停他也停,此刻我脑袋里的妖魔鬼怪都可以组成一个排来次降妖伏魔大战了。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是心惊,这种惊悚的感觉冲破我的天灵盖,嗡嗡的震的我头皮发麻。
“啊!”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感觉,大叫一声,索性唱起歌来给自己壮胆。
“嘿!女孩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船桨荡悠悠~嘿!船桨荡悠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她长得美丽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谢谢你,给我的爱,…一生一世我不忘怀……”
……
“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几百年前做的好坏没那么多人猜……”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唱不出来了,牙齿冷的直打哆嗦,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
“天呐,玩我呢吧,这样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死路一条?”我冷的是在受不了,想跑一下热热身,无可奈何的是脚也冻得麻木了,别说跑了,走着都费劲。
“老天爷啊,你真的不给我降下一辆车吗?一辆就行!”我不住的哀嚎着。
可能是老天真的听到了我的呼救,在这寂静的夜里,我真的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我不由自主地向前挥了挥手,兴奋地大叫:“喂!朋友!这边有人啊!救命啊!”
汽车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车灯打的光线,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等一等,我这么兴奋干什么?而且现在是深夜,又是在黑灯瞎火远离人烟的山间公路上,再加上不知道来的人是男是女,是坏人还是好人,万一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流氓什么的,那我岂不是刚离虎口又进狼窝?
一想到这里就惊起一身冷汗,但是如果不拦车,这天寒地冻的我要走到什么时候去。怎么办,拦车还是不拦车?此时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笑着对我说:“拦车吧,不拦车的话你可能冻死或者累死在这里!”另一个小人说:“千万别拦车,万一车里的人是个恶心的变态狂,那你岂不是比冻死更惨?”就在我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快驶到眼前。
而我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了一拍,迅速的在路边捡了一块石头藏在大衣口袋里。
车子,也已经在我面前停下。
我双手环臂站在车前,刺眼的灯光照的我一时睁不开眼。但奇怪的是,车里的人也并未出声询问,也没有下车,难道真被我猜对了,车里的是个坏蛋?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往洛市去吗?”虽然心里头已经在砰砰的打着鼓,我还是咬牙问出了声。
静悄悄。
“没听见吗?不应该啊,我的声音也不小,我再问一遍?”我在心里绯议着,捉摸着要不要再开口问。
“请问……”
“你眼睛瞎啊,我车子朝着哪个方向?还问我去不去洛市。”
我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车里的人就回话了,听见他说的话后我不由自主往他车子行驶的方向看了一下,脸刷的一红,也是,他是面对着我开过来的,背对着洛市的方向,那看来是蹭不了车了?哎?不对,这个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我错开了一点位置,眯着眼朝驾驶座看去,果不其然,车子上咧着嘴露着一口大白牙的不是陈慈又是谁。
“怎么会是你?”我吃惊地指着他问。
陈慈把车窗摇下来,手臂搭在外面,一张生的妩媚动人的脸上充满了戏虐的表情,只不过那本应该很好看的脸,此刻显得很是欠揍。
“怎么不会是我?或者说,你想应该是谁呢?嗯?我的迷路小女孩~”
“不是,我…我有点没想到…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惊得语无伦次。
“当然是来拯救你这迷路的小女孩啊!怎么样,感动到哭吧!”陈慈一脸坏笑。
“你别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在问你!”真是的,这个人怎么就没有个正形呢?
“那我也是在认真的回答你呀!你要是不信的话,那就当我没来过好了。”陈慈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作势就要发动车子。
“啊!别,别!我信,我信。”
我一把上去就拉住他的方向盘,一脸狗腿的打着哈哈,生怕他真的给我撂在这里。
“真的吗?”陈慈挑眉。
“真的,真的。”我讪笑。
“那叫声哥哥救我。”陈慈继续挑眉。
“……”
“那我走了。”
“哥哥救我!”我认命。
“乖,好妹妹,快上车来,车里有暖气,瞧你这小手给冻得,哎呦~”陈慈边说边摸了一下我被冻得木麻的手。
我发誓,如果不是当时的情况特殊,我一定会用鞋底把他扇到他亲妈都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