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阳帝宫,某处华丽华丽夺目的宫殿,大笔如椽,金漆玉雕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惠蘭殿”,寒梅传香,琉画雕栋,碧瓦石砌,泛着丝丝点点的光晕,黄盏灯前,绿眸石畔,鲜红的寇丹曵曳生辉,不知在把玩着什么珍鲜古玩,画石琳琅,身着华服曳地长裙的女子背过身去,在烛火昏黄之下,把影子拉的老长,似是遮住了整个宫殿的光华,显得冷涩而阴翳。
“娘娘~”目测宫娥打扮的女子微微叩门而入。
“宣~”妇人微微抬手,抚着发髻上还未褪卸的珠翠步摇,发出互相碰撞的声音。
宫娥微微愣了一下,福了个身,匍匐着退了出去。
男子信步而来,微微拱手作尊敬道:“母后!”,来人是清王赫连清无疑,而华服女子,微微转身,那容颜绝丽,凤眸上扬,耳鬓珠翠的,除了其生母蘭贵妃不作第二人想。
南宫蘭微微摞了摞自个宽大金边袖,微启了启抹着鲜红口脂的唇儿,“事情怎么样了,若是废话,就不必开口了!”对着点点光晕,妇人凑着打量着狭长尖锐的金指套。
“舅父那儿一切正常,百姓时不时起暴乱,岳俊已经被多次行刺,民心也越来越不稳,怕是过几天,便撑不下去了,粮草亦都在我们掌握之中,百姓们没有饭吃,可恨透了那个岳督台,舅父也是坐壁上观,想来反正也是个辅佐,不管岳君死不死,都逃脱不了一个办事不利之罪,另外,舅父放出消息,说是岳督台私吞救济粮,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呵呵呵呵……好!派人通知舅父,那掺了沙子的粮饷全部都发放出去,教她们好生看看岳督台是多么的爱民如子,噢对了,就说,好粮都进了太子爷的口袋了!”南宫蘭闲适的喝了口茶,啧啧的说道。
“母后!二弟那里~还有几天的时间便可以到立州了!”
南宫蘭凤眸一挑,“嗯?我们的人还没动手么?”
“母后,据探子回报,运送粮饷的一行人中,并没有发现二弟和王妃!只是领头的,似乎是祈王府的侍卫统领言卿,传言此人向来擅长行军排布,一切都周化的一点破绽都没有,我们的人不好动手,怕是会露了痕迹。”
“哼!都是一群饭桶,不管怎么样,一定得在他们到立州前下手,便佯装匪子,即便他心里清楚,又何来证据?”
“儿臣会让我们在那儿的人尽快动手,母后宽心!”赫连清捏着妇人的肩膀,低声的说道。
南宫蘭微微挥手,“嗯?你说什么,那个逆子带了那个丫头?仪儿嫁予他那么久,何曾正眼看过?说来,要不是为了你的大事,我怎么忍心把仪儿嫁给他!如此看来那逆子确实不容小觑,威胁到我们南宫家的即便是本宫的亲儿子,也不会手下留情!如此看来他对那丫头,必是极其不一般的,关照段相那个老狐狸,自个儿女儿看好了些,别总杵在本宫面前坐不了好事儿,若是那丫头能为本宫所用,想来也好,清儿,你可明白?”妇人转头看向身后的儿子。
想到那张倔强灵敲的脸,赫连清心里不禁漏了一拍,“母后说的是,儿臣明白!”
“得了得了,母后也乏了,先跪安吧,可别落人口实了!”妇人微微揉了揉太阳穴,烦躁的挥了挥手。
“那儿臣,先告退了!”
“嗯~哎,清儿,瞧着你父皇都许久没有召见过你了,同着子晴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动静,可要赶紧些,来年抱个孙子,也能让你父皇和本宫开心些,淑妃那个贱蹄子,前些个日子皇上夸了逡儿几下,便尾巴翘上天儿去了,真是乡巴佬!得了得了,自个儿抓紧着些跪安吧!”南宫蘭撑着额头,似是很疲惫的样子。
轻嗯了一声,便阖上了门,深宫,冷寂,一重门,不知关住了什么,看着高高挂着的匾上题字,龙飞凤舞的依旧是“惠蘭殿”,在皎白的月光下,却是说不尽的讽刺。
这边,赫连祈同着段茵茵,确实没有同言卿一行人会合,看着自家娘子兴致颇高,也是随着便这么策马游山玩水过来了,即便如此,马的脚程相比步行还是要快很多的,也依着言卿在,他也些许放心了好多便也就不急着赶了,从绿河湾到月牙湖,赏过秋丹茉莉,泡过玉府温泉,浅唱农家乐,路边烤野餐……一切的一切,都是简单而安静的生活,便如正常夫妻一般,权势纵横,朝堂动荡,若是可以,他也愿抛开一切,只是,还未到时候。
“茵茵,我想明天我们就同着言卿会合吧!”看着自在把玩小饰品的女人道。
“啊?好啊,你做主吧!反正我也好久没见着雪伶了,怪想她的!”
“那便早些歇吧!”说着一手搂过段茵茵。
“估摸着言卿他们也差不多到仕丹地界了,明儿我们快些脚程,过了自由岭,再几个时辰,便差不多了,我估摸着这几天不安生,越接近立州,越是不安生,茵茵~”赫连祈轻唤,看着怀中已然熟睡的女子,会心一笑,便倚头睡去。
柴火烧着发出“噼啪”声,也惊不了安静熟睡的相依相偎的人儿。
夜,无尽长,繁星易逝,人易老,最终留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