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聚会是林渊提议的,说好非典疫情过后大家要闹一闹,闹一闹又闹到李伟民打工的咖啡馆,他已经决定白天泡图书馆,晚上在咖啡馆做这种被林渊讥讽为“毫无意义”的工作,但是他镇定自若,用自己的双手赚取生活费用,没什么好丢脸的,现在,为了庆祝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正式开始,他被迫脱下waiter的工作服,加入他们。
为了迎合大学生的喜好,这间咖啡馆装饰带有浓烈的西部牛仔风格,墙头挂件稀奇古怪,中场为敞开式台坐,方形厚重实木,包间三两间,卡座在靠窗位置,可以充分享受自由,同时保留私密个性,并且只要办理月卡与年卡,你每天可以随意到这自取咖啡,氛围轻松自在,绝对没人盯梢或唠叨。
“她干么去了?”李伟民随口问,他们都在等沈静如的到来
“你眼睛看出花来了吧,”林渊嘲弄地碰了一下李伟民的杯子,“说好这次你请客,王子。”
“她来了!发型不错。”程美乐夸张地叫出声
李伟民顺着她的声音望去,她剪短了头发,快乐地仰头直笑,李伟民站起身拉过旁边一张空椅,却僵在原地:江如风也来了
“大家好,我是江如风。”他跟在静如身后善意地微笑,不卑不亢
杨果暗中咂嘴,百闻不如一见,人都聚齐了,不知接下来有什么热闹可看。她第一个大方地向江如风问好:“你好,江如风。”
接着是程美乐向静如挤眉弄眼,“江少,久闻大名,今天沾谁的光啊,幸会。”
江如风客气地向众人看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李伟民脸上,“我能凑份子吗?”
李伟民挪出一个空位,这两个虐杀无数少女的男生曾经为了静如打架互掐,可今天竟然彬彬有礼地向对方让座,202姐妹不加掩饰地发出连声惊叹
林渊拉过静如的手说:“你坐我旁边。”
江如风只得在林渊和李伟民中间坐下来,问道:“大家在聊什么,我也听听。”
程美乐抿嘴一笑,“我们在聊自己的未来,不过,江少没什么可担心的吧。”
“请叫我江如风,”他做了个鬼脸,幽默地说,“搞不好我可能被我爸扫地出门,如果我的成绩不达标的话,林渊可以做证。”
林渊继续吹着水杯上的泡泡,“可以点咖啡了吗,王子,你最熟悉这的品味,甜点也要,你应该请冯媛做证。”虽然她没看江如风一眼,但大家都听得出来,最后那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江如风掏出手机,“我这就叫她过来。”他拨通电话后递给林渊,“你的面子比我大,你请她比较容易。”
林渊默默接过江如风的手机,“媛媛姐,我在学校附近这间咖啡馆,你现在过来吧,等你。”
她放下手机耸耸肩,江如风差点惊掉下巴,她们和好的速度叫人难以相信,“我应该再叫上叮当。”
“可以,”林渊拿过李伟民推给她的甜品介绍单,“反正不是我买单。”
“我可以只请大家喝速溶咖啡吗,雀巢?15块一杯。”李伟民语气严肃,脸上却带着笑
其他人也笑出了声
“我不用咖啡,给我温水就好,不过,我想吃冰激淋。”静如隔着座位望着李伟民说
一直沉默的李春梅也说:“我和静如一样。”
林渊抬起头,认真看向李春梅,“你不用替他省钱,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中间有一位大财主,肯定抢着去买单。”
“我已经通知叮当了,他马上到。”江如风笑着说,“大财主,是在说我吗?我昨天数了数身上的钞票,有一张100的,不过,卡里有些钱,不要误会,这是我自己赚的。”
“你用什么赚?”杨果饶有兴趣地问,程美乐瞪了她一眼,她们俩因为江如风打过嘴架,私底下又偷偷为静如担心
“恩,赛车,我还会按摩,有部分是参加某些比赛的奖金,主要是赛车,不过,这项运动被我爸禁止,所以,我现在想拿奖学金。”江如风坦率地说
“哇,你还会按摩?是不是真的呀。”程美乐满脸花痴样,这个男人酷劲十足,心细如发,头脑又好,还会赚钱,简直是梦想中的男神,她真不该跟杨果斗嘴。
“他是女性杀手,老少通吃!”先来的是冯媛,今天的她没有化妆,穿着牛仔短裤,秀出大长腿,清爽怡人。
“哇哦,”这次发出赞叹声的是杨果,“冯媛师姐,你太美啦,连女生都忍不住多看你几眼。”
冯媛对她报以微笑,四下环顾,“我该坐哪?”
“当然是我旁边了。”林渊笑着说,把她拉到身边,紧挨着江如风
“师姐,好久不见。”静如向她由衷微笑
“静如,头发剪了?变得更漂亮啦。”冯媛惊讶静如小小的变化,让她看起来更像朝气蓬勃的花季少女。
静如微微红了脸,双眸清澈如水,依旧微笑
“我看,不如两个桌子拼在一起吧,大家一起动手。”江如风提议
李伟民四下张望,似乎在查看现场是否合适,今天上午刚放假,有不少人选择来这放松
“不用担心,他可以把场子全包下来。”林渊知道李伟民在想什么
几个人合力将两张长方桌拼到一起,瞬间觉得宽松许多,每个人按刚才的位置坐好,李伟民用笔记下各人需要的咖啡与甜品。
丁成辉差不多是跑着进来的,一眼看到这排壮观场面,想也不想冲到冯媛身边,端起桌上的水一口灌下去,“渴死我了,我正好无聊得很,大家都在呀。”
丁成辉的出现隔断了江如风与冯媛,林渊皱眉,暗自心想:这个死叮当要么不来,一来就捣乱。“你是庆幸这次考试终于能及格了吧。”她不冷不热地抛出这句话,丁成辉立刻睁大眼睛,如遇知音,“你怎么知道!”
哦,原来,他就是林渊提到的那个“前途堪忧”的丁成辉丁大少爷,小名叮当
林渊不理他,低头与静如耳语,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静如不断点头微笑,而江如风隔着好几个人,根本看不到静如的表情,稍稍懊恼,显然林渊安排座位是故意的。
“你和静如为什么一块来?”李春梅冷不丁说出这句话,这话她是替李伟民问的
“哦,这个呀,”江如风谨慎地回答,“暑假我们要做社会调研嘛,我跟静如是一组,需要经常沟通,刚才在校门口碰到她,听说约好李伟民在这,我就来了。”
“什么分组?老师是说自由组合,但是其他组员又是谁?”杨果继续问
“叮当啊!”江如风大声说,丁成辉莫名其妙地看向江如风,他什么时候与江如风一组了?不过,聪明的他没有表示反对。
“四个或者五个一组,你们中谁对建筑感兴趣的都可以加入,我们现在有三个人。”江如风看着杨果与程美乐,他知道林渊是不会乐意天天看到他的
“我学汽车工艺设计,”程美乐表示拒绝,“杨果可以呀,她修建筑学。”
杨果连连摆手,“不要,我要回家,票都买好了,后天走,我妈天天念叨哪天回去,我相信我可以独立完成。”
“还有媛媛姐呀,她肯定行,”林渊突然热心地说,“我已经决定学服装设计了,毕业后开一个自己的设计公司,哈哈,穿自己设计的衣服,是不是很羡慕呀。”
江如风想起静如的那些服装画稿,没有吭声
“我只求一份安稳的工作,然后,再嫁一个军人做他的妻子,别无他求。”程美乐满怀憧憬,好像现在握在她手里的不是咖啡,而是李左温暖的手
“就你那点出息,小心咖啡烫嘴。”林渊说
“谁不想找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我想活在当下,找个好人谈场美美的恋爱,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对不对?”杨果略带惆怅,她身材娇小,戴着厚重眼镜,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哪像沈静如啊,帅哥个个为她舍身忘我。
她的话赢得男生女生一致赞同,几个人端起咖啡杯,默契地碰了碰杯,只有李春梅挑起这个话题后便一言不发躲在她们中间,暗中注视着李伟民,他的表情比刚才冷冽,却也看不出忧伤和愤怒
“如风,你不是说对建筑学不感兴趣吗,到了大三想转学汽车设计。”冯媛好奇地问,丁成辉在旁附和地点头
“以前是不太喜欢它,不过现在,我改变心意了,而且我爸也一直这么希望,当然,汽车设计我还是会学的,只不过,目前想把建筑学实践课完成。”
改变心意,是为了静如吗?冯媛心想,“那我和叮当都加入,什么时候开始,课题是什么,你安排。”
林渊在心里暗笑:江如风的日子不会过得那么顺心
江如风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表情沉静,“等我和叮当商量好了再通知你,是吧,叮当,叮当现在老上进了。”
“是,是,我现在,”丁成辉挺直腰板,在自己胸脯上垂了两拳,“突然发觉自己的魅力所在,所以,这事,媛媛,包在我身上。”
静如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早听江如风说过,丁成辉对冯媛死心塌地,是打不死的小强,虐他千百遍依然精力充沛,“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小芦哥,你呢?”
李伟民一直在思忖,江如风此举是不是真心为了静如?未来于他而言遥遥无期,只是这每日咖啡馆训练有素的微笑,还有图书馆那一大堆法律条文,而他又真的能把它们变成将来的利器为自己所用吗?“我?先留校继续做兼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