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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遗弃的风景

火车发出有节奏的“咔嚓咔嚓”的声响,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声音,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以至于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会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惯例而已,对,只是惯例。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我的眼前,透出车窗远眺,那是一片一望无际深邃的蓝,轨道两边盛开不知名的花朵,仿佛来到一个花团锦簇的世界,单是看窗外的景色,就可以荡涤完心底那层阴霾。

我试图起身,小小的区间让我有点舒展不开,我低头看我下铺的蔺窈,她的被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我以为她只是去了厕所,我独自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注视着外面,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蔺窈的人,我发现蔺窈的包和衣服不见了,不好的预感在我的脑海隐现。

我翻到随身的书包,才发觉外加层的拉链是打开的,里面露出一张纸,我几乎惊讶的不知所措,那是蔺窈留给我的。

南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了,我真的很意外你能陪我出走,可是我考虑了很久,我想要的你始终给不了我,这么多年,你只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出现在我身边,仅此而已,我知道你心里还隐藏着仇恨,你没本事带着你爸爸的死和我去那个地方,我不希望属于我的人会背叛我,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我偷走了你的钱,想到你回不了家四处逃荒的那焦急劲,我竟然想笑,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做法感到悔恨,因为我是多么想看到有人比我更倒霉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倒霉的,可是这次出走我才真正感觉到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最后,我郑重的宣誓,蔺窈和南殷楚分手!记得哟,是我甩的你。

看到这封信,我以为她只是跟我开一个让我难过的玩笑而已,过了一会儿,我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是这场梦却彻底在我的心底绝望,我翻了书包里的现金,果然没了,我身上只有七十几块,在这期间,我不小心翻出了那日于柠塞进我书包里的信,可是它始终那么安静的躺在里面,没有打开的痕迹。

我冷静了一下,尽量有理智的去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看着那份紫色的信笺,我将它顺手扔进了垃圾桶,过了一会儿我又从垃圾桶捡了起来,顺手塞进衣兜里,中途了我下了车。

我在外面晃荡了一阵子,心里莫名的空洞,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找了一家早餐店给手机冲上电,手机开机之后,才看到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有瑛的未接电话,还有南桐,甚至于柠,苏蔚然等等,都打电话给我,我看到这些未接电话,心里一阵泛酸。

在他们没有找来我之前,我一个人用仅剩下的钱买了一扎啤酒,在火洲的丝绸之路上纵情排解失恋的苦楚,一望无际的盆地,漫天的黄沙弥漫着悲情。

我跟个疯子一样在火车轨道边等了一天,来火洲的接我的是允苇和南桐,我问他们,我妈怎么样了?

南桐敲打了我的头,恨不得将我鞭打暴毙,说:“婶子听到你的音讯,太兴奋晕过去了...”

允苇说:“不碍事的,咱们抓紧时间回青川,你放心那边我安排了人照顾她。”

我在心里是感激这个男人的,但是我却没有表现出来,我们上了允苇的车,南桐一路上看到我狼狈的模样说:“南殷楚,你来火洲干什么?你把自己搞的像个乞丐一样,你不知道青川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贴着你的广告,寻人启事,这么大个活人怎么无缘无故就不见了...”

其实我心里也想过这个问题,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说:“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不然我会被你妈活活撕成人肉干。”

我说:“我妈妈见你了?”

南桐看到我的邋遢样子,故作嫌弃的说:“当时发现你不见了,你妈就报警了,搞得鸡飞狗跳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要说我还是罪魁祸首,当初给你钱的时候,也应该问清楚才好,也不至于酿成大祸...”

我打断说:“得了吧你,我又没事,就算我出来散心不行啊。”

允苇终于看不下去我们两个了,他说:“殷楚啊,你以后别再乱跑了,如果去哪里还是事先告诉你妈,不然她会很担心的。”

我没有说话,折腾了这么多天,实在太累了,我在车上睡着了,车子一路颠簸,我们在途中休整了两个晚上,再次踏入青川的时候,有种回家的感觉,充满了亲切。

我来到青川的家,瑛和尹潮,苏蔚然三个人在我家门口站着,当时瑛上前在我脸上甩了一巴掌,南桐他们急忙拉住瑛的手,后对瑛说:“阿姨,你别生气了,人都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瑛的泪水再次覆盖了她的脸颊,那一夜,我们冷战了一晚上,没有说一句话。

南桐陪在瑛身边,瑛也没有向以前那么憎恨她。

南桐安慰完了瑛,又上到我的阁楼,一幅大人教育小孩的模样,对我说:“下次别让你妈妈生气了,其实她是爱你,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那一刻,我竟然毫无防备的哭了出来,我一直认为,我是个男人,不该被一个女人玩弄,做个有骨气的人,可是那一刻我竟然当着南桐的面哭了。

让我意外的是,南桐没有嘲笑我,她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紧紧抱着我。

我说:“她跟我分手了。”

南桐一愣,后又恢复正常说:“这次出走也是她的主意?”

我不做声,她似乎了解这一切,又通情达理的说:“有时候你需要放下一些事情,让她搁浅在心底,不要让她见阳光,在心底发酵腐烂掉,日后她自然会成为你茁壮成长时需要的养分,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法是不同的啊。”

我看了看她的侧脸,她浅浅的笑着,说:“就比如我吧,从不会将爱情放在首位,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梦想虽然是飘渺而虚无的,但这种虚无往往会升华我们的生活,以至于让我们的生活不那么枯燥,这种感觉就像有些人追逐爱情一样,蔺窈到底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一开始,我真的希望没有遇到她,也就不会让自己这么无厘头的痛苦。

她笑了笑说:“很简单,你现在还小,等你真正长大到了能承担大事的那一天,你会发现,在男人的世界里,感情并不是排在第一位,当他有了一位面容姣好,贤惠温和的妻子,他的心思会全部继承在社会地位上,权利是每个男人都会向往的,所以等你到那个年龄,你会对这一切释怀的。”

我讥讽似得说:“是不是像允叔叔那样,活到四十岁还是一个老处男,他的心可真是刀剑不入,铁石心肠,我可不愿意做那样的人。”

她说:“人各有志,我劝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心里一阵发冷,就算我执着又怎样,她始终还是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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