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何奈笙还在用早膳,下人就来回禀司徒焕的车已经到门口了。
“笙儿,交代你的事可记住了?”余申不免担心,在司徒焕进来之前再次提醒道。
“记住了,会尽快的。”何奈笙至今为止还不知道怎么去找这两样东西的下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我来的不巧了,打扰余部长用早膳真是抱歉。”司徒焕看了一旁刚刚放下碗筷的何奈笙一眼,转而又看向坐在主坐还在吃着的余申。
“阿焕你是来接笙儿的吧,她刚吃好。”余申说罢对一旁的何奈笙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速去司徒焕身边。
“阿焕,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何奈笙自然明白余申的意思,一边寒暄一边站起来朝司徒焕走去。
“想你了,想快点见到你,所以就早来了。”司徒焕余光瞥了眼余申,然后淡淡的笑了,一只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伸手去抚摸何奈笙的脸庞。
何奈笙浑身一颤,看着司徒焕过分浮夸的脸,表情都快撑不住了,只好无奈的迎合笑笑,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笙儿你快些和阿焕回去吧,叔叔就不多留你们了。”余申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恩爱的人,坦然一笑站起来催促他们。
“我们走吧?”司徒焕看了眼余申,又用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何奈笙,好像在威胁她快走。
“叔叔,那我和阿焕先走啦。”何奈笙顺势挽住司徒焕的胳膊用力一拽,然后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看他。
“夫人还真是热情!”司徒焕忍住痛楚,看似是假装用力的拽住她不想和她分开的样子,实则手中用力紧紧的抓住,像是在报复。
两人就这样一路互怼走出门外上了车,这样的行为让身后的流月和红萼都惊呆了,连一旁严肃不语的林致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司徒焕你太过分了吧,真的很痛诶!”一上车何奈笙就忍不住了,用力甩开司徒焕拽的紧紧的手。
“彼此彼此,你也差不多。”司徒焕冷笑一声,这个女人说的话很奇怪,这场恶斗好像是她先挑起的吧。
“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绅士风度,更何况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夫人,一点也不能让一下的吗?”何奈笙有些理亏,但又不甘认输。
“我只是略施惩戒而已,名义上的夫人。”司徒焕凑过去看着何奈笙一张表现的十分无辜的脸,心里就觉得又好笑又无奈的。要不是今早守城的士兵来报,他还不会相信他们两个又出去约会了。他并不是反对这件事,只是希望两个人能够注意着点。最起码现在的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这种事情让外人知道了丢的是他司徒焕的脸和司徒家的名声。
“你....我.....反正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说什么惩戒!”何奈笙有些紧张的咽口水,她和周子诚昨天出去的事他不会是知道了吧?这个男人真是神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夫人,以后小心点。”司徒焕看何奈笙咽口水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他最美好的设想也终究只破灭。但他又能说什么,好兄弟的感情他也只能祝福和保护。
“哦。”何奈笙知道他看破了,也只能傻愣愣的点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天气热了,我打算给学堂的孩子们放个假,而且最近的世道也不是很太平。你没事可以去陪陪妈,也可以出府游玩,去哪里随你,只是晚上就早些回家。”司徒焕叹了口气,想起来学堂的一些琐事也就算顺便告诉她。
“好,我知道了。”何奈笙也只能点点头,毕竟学堂是他的,他想怎样都随他。
何奈笙和司徒焕乘车走了,红萼和流月正打算拿着点行李自己走回司徒府,谁想林致远突然开车过来,停在了两人面前。
“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当时为上次的事道个歉。”林致远下车走到流月的面前,有些羞涩说这样的话,因而眼睛都不敢看着流月一直看着远处。
“谢谢林长官,不用了,奴婢们卑贱,你劳您大驾。”流月一点也没有想要上去的意思,她可是对他那次的无礼记得深刻的很。
“月姑娘,我是诚心来道歉的.......还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林致远看流月拉着红萼就要走,情急之下就上前一步一把拽住流月的手腕。
红萼回头就看着林致远拉着流月,一下挣脱开流月的手,凑到她耳畔说:“你和林少好好聊,行李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红萼!”流月看着头也不回就走的红萼心里有些慌慌的,另一只手还紧紧的被人拽住了。
“给我一次向你道歉的机会好吗?”林致远试探的问道。
“林长官,你是又想弄疼我吗?”流月只能提起勇气去面对,转身就质问他。
“不好意思,我.....”林致远立马松开,第一次和女孩子接触,他也是毫无经验。一时不小心,就忘记了还抓着人家手这回事。
“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流月看着手足无措的林致远笑出了声。
“我帮你拿到车上。”林致远开心一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瞥眼看见一旁的行李,就二话不说过去拿起来就往车里放。
“谢谢。”流月看着如今在她面前的林致远,她真的很难想象和那天凶神恶煞的会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想要道歉?”流月觉得一路上不说话会很奇怪,而且自己也忍不住好奇。
“没有为什么,是我做错了,我就该道歉。”林致远看着坐在身边一脸好奇的女孩,就有些好笑。看她那副小家子的模样估计是被规矩约束惯了。
“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有必要吗?”流月的内心也是很自卑的,也许是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给她的影响。
“我早年留过洋,在外国都是信奉人人平等,即便是下人也是人,也可以享受同等的待遇。主子尊贵,下人卑贱的俗礼早就该废掉了,司令办学堂,请你们家小姐这样也留洋学过的新式人才,也是希望早点革旧迎新。你身为你家小姐的侍女因该做表率才是。”林致远看她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真是别扭死了,忍不住就说教一番。
“嗯。”流月偷偷瞥了一眼林致远,想不到这个凶神恶煞的疯子,还能说出这一番话。不过倒是真的,何奈笙是一直将她与红萼当做亲妹妹一般来对待,比起府里别的下人来说,她们可是幸福的很。
不一会司徒府就到了,林致远为了避人耳目没有直接开到门口,而是将车停在了门口前有一点距离的地方,下车替六月开了车门后,将车上的行李又替她拿了下来。
“前面的路我就不能送了,你自己过去可以的吧?”林致远看着前面一段的路又看了眼她身后的那些行李,不免有些担心。
“没问题的,林长官!今天,真的谢谢您了。”流月赶紧朝着林致远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诶!下次别对我用敬语。”林致远掏了掏耳朵,听着敬语耳朵都有些吃不消了。
“啊?!”这可把流月吓坏了,她总怒能人前也不用吧。
“我是说私底下。”林致远想了想刚才说的话,赶紧更正补充。
“哦,好啊!那我现在先走了。”流月拿起行李,给林致远打完招呼就转身离去。
“等等!”林致远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了,大声的叫住就要离去的流月。
“还有事吗?”流月被下了一跳,愣了半晌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那个....道歉你算是接受了吧?”林致远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又不想尴尬只好强撑。
“当然。”流月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然后默默的转身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今天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她的心里也是慌乱如麻的。
林致远站着看着逐渐走远的流月,心底的一口气总算是送了。等到看见流月走进了司徒家的大门后,他才上车驰骋而去回到司令府。
司徒府上,司徒焕和何奈笙回房换了衣裳后又一起到前厅给母亲请安,却发现只有母亲和大嫂两个人,没了大哥的踪迹。
“妈,大嫂。”何奈笙和司徒焕异口同声向两个人问好。
“回来了就好,快快快,都坐下。”司徒夫人看见两个人手牵着手过来,心里自然开心。
“对了妈,怎么不见大哥?”司徒焕刚坐下就想起来询问司徒文的事。
“他同几个朋友出去走走,影天传消息回来的。”司徒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心里最惦记的就是那个亲大哥。
“大哥的身体吃得消吗?妈你怎么就放他去了!”司徒焕有些担忧,自己的大哥司徒文虽然看上去比较健康,但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突然之间外出去了,还真让他有点担心。
“放心,他呀健康的很。”许晚清就在一边酸了起来。她只要想起来司徒文那天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心里就生气的很。
“大嫂怎么说这样的话,大嫂不该比我这个弟弟更加紧张大哥的身体吗?!怎么好意思这样说话!”司徒焕一直清楚许晚清对他的心思,但他也知道大哥司徒文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为了大哥好,他才对她百般忍耐。
“我....”许晚清见司徒焕凶她,她心里就更气了,想大声嚷出来却被司徒夫人打断。
“都少说两句吧。”司徒夫人的表情一下转变的很严肃。
“阿焕,你别气了。大嫂她不是那个意思的。我想大嫂是说大哥很健康,我们不用担心的意思。毕竟大嫂才是大哥的枕边人,比我们更清楚。”何奈笙也看不下去了出来劝说道。
“妈,我还有些事先出去了。”司徒焕看了眼一脸不服输的许晚清很是失望,站起来转身就走。
“罢了,我也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也去休息了。”一场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司徒焕走了,司徒夫人也没有兴致继续。
“是。”何奈笙和许晚清异口同声道,向司徒夫人微微行了一礼。
“我告诉你!别摆出那副惺惺作假的样子,我觉得恶心!”许晚清见司徒夫人走没影了,便开始对着何奈笙出气。
“大嫂,我不知道是那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待见我?”何奈笙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向来是安分守己的,为甚偏偏得到这样的对待。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讨厌你!尤其是那张脸!”许晚清指着何奈笙的脸大声喝道后,便甩袖走了。
何奈笙站在原地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许晚清,脑海里回荡的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她讨厌的是自己的这样脸,也就说明,她讨厌的人,其实是何奈晴。也就是说她真正所爱的人,不是大哥司徒文,而是司徒焕。
虽然之前就早就有猜测过,没想到真的会是这样。那么现在的她是在恨她夺走了司徒焕吗?!可是她已经另嫁他人了,既然她那么爱司徒焕,又为什么不愿意多等他几年。
周子诚因为之前几日的心事一直没怎么睡好,今日他算是补足了精神。算着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去面对司徒焕了。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
周子诚驱车到了司令府,直径走去了司徒焕的办公室。
“进来。”司徒焕正在处理军务,听到敲门声立马停笔。
“司令,我回来了。”周子诚慢慢的打开门走进去,看着司徒焕道。
“我以为你还要一阵子呢,身体怎么样了?”司徒焕笑了笑,将笔放下,走过去拍了拍周子诚的肩膀。
“挺好的,让你担心了。”周子诚笑了笑,他这阵子只是很难去理清自己的心绪,并不是生病。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吧。”司徒焕走到一旁的会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周子诚见状,便转身将门关上,然后走到周子诚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与何奈笙的事,我都知道了。”司徒焕不紧不慢的说,眼睛紧紧盯着周子诚,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你会怪我吗?我当初明明是为了套出她的底细才接近她的。可是现在却........”周子诚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他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心动,为什么会发疯的想念她。她的快乐他想收藏,她的悲伤他想帮她治愈,和她在一起,他会觉得轻松又简单。或许是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压抑,而显现的她如此的珍贵。
“感情本来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又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我不怪你。”司徒焕可以理解和明白这样的感觉,他曾拥有过,可惜已经失去了。
“你不怕我会倒戈向感情的一方,你不怕我做出错事会对不起你吗?”周子诚看着司徒焕眼底的悲伤就知道他又想起了何奈晴。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若你真的选择背叛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还是会相信你,你是我兄弟,与你的感情无关。”司徒焕在面对感情的是非总是会有些迷离,他与何奈晴就是一场回不去的错,可当初心动的那一刻,谁会去想以后的对错。若没有开始,他们现在会在各自的世界里过的幸福暗了,她也不会死。
“阿焕,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平衡两者,化解这一切的。”周子诚确确实实被司徒焕的一番话打动了。看来此刻的司徒焕确实已经慢慢的想清楚了,对于当初的感情也有了新的见解和放下。
“我相信你。”司徒焕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周子诚的肩膀。他们曾经同生共死过,在生死面前都未曾对彼此有过任何顾虑,更何况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