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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野水牛妈妈的梦

一只乌龟在野水牛的腿脚之间爬来爬去,被野水牛们嗅来嗅去,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刚刚满月的小水牛黑仔,心不在焉地咬着妈妈卡玛那漂亮的红尾巴。卡玛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用尾梢拍拍黑仔的脑袋,提醒儿子不要离开妈妈太远。

被水牛们嗅来嗅去的乌龟撞到了卡玛的脚上,惊慌失措地打了个滚儿,逃离出野水牛腿围成的栅栏。

无聊的黑仔追随着乌龟,走出了水牛群。

卡玛的姐妹们在仔细帮卡玛梳理着头角。卡玛的头角是辫花状的,在族群中是独一无二的,受到许许多多姐妹们的羡慕。卡玛得意地享受着,漫不经心地甩打着尾巴。

乌龟迷失了回到湖边的方向,朝着草原洼地快速爬行。黑仔嗅着乌龟,时不时地掀乌龟几个跟头,发出扬扬得意的哞叫声。

花豹三兄弟站在歪脖子树上,伺机伏击猎物。它们听到了黑仔扬扬得意的叫声。

一只豹子像利箭一样蹿了出来,咬住了黑仔的后腿。几乎同时,另一只豹子咬住了黑仔的脖子,前爪按住了它的喉管,最后一只爬上了黑仔的屁股……

追赶黑仔而来的卡玛吓蒙了,忘记了救援和求救,眼睁睁地看着三只青年公豹拖走了它遍体鳞伤的孩子。

痛,痛彻心扉,年仅四岁的母亲卡玛疯狂地挖掘着灌木丛中的灌木。黑仔那绝望的呼吸声和那信赖的眼神,仍在卡玛的眼前晃动。

黑仔,是它的孩子,它唯一的孩子。

卡玛拥有牛群中唯一的长辫型头角,是公认的最美丽的母水牛。卡玛今年仅有四岁,按说还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与它同龄的姐妹都还待在青年母牛群,而卡玛已做了母亲。

卡玛过早地做了妈妈,缺乏照料小水牛的经验。

周围的灌木丛被卡玛的双角掘成了草地。卡玛的双角被折断了,折断的双角被卡玛的四蹄踏碎了。草地在卡玛四蹄的蹂躏下变成了平地,平地被残存的双角又重新掘开,砾石满地。卡玛在砾石间摔打着自己的残角,鲜血顺着它的鼻子无声地流淌。

卡玛疯了。

卡玛变成了一头无角的疯水牛。

疯了的卡玛在做着一个梦:

它勇敢地冲向豹子三兄弟,右角挑了按住黑仔喉管的大豹的腹部,左角刺穿了爬上黑仔屁股的二豹的右眼,后腿踢断了三豹的腰。在花豹三兄弟的惨叫声中,它带回了它最最亲爱的孩子——黑仔。

它高扬着美丽的辫花长角左右晃动着。黑仔咬着它漂亮的红尾巴,顽皮地左躲右藏。

卡玛坚信,被花豹拖走的遍体鳞伤的黑仔,当时还残存着呼吸。卡玛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冲上去,救回自己的孩子。

卡玛等待着这一刻——夺回它的黑仔,重新做黑仔的妈妈。

在疯了的卡玛眼中,黑仔随时都会再次出现。

看——黑仔,它的黑仔追逐着一只粉蝶向它跑来。一只花豹,不,是三只花豹正在围攻它的黑仔,卡玛不顾一切地将头撞向花豹。

一颗獠牙刺进了它的腹部,是疣猪妈妈带着它的三只猪仔在嬉戏。

卡玛悄无声息地跪爬起来,一步一步离开愤怒的疣猪一家。

卡玛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夜空下的灌木丛中,它不再惧怕周围的一切,它希望能遇上花豹,给自己一个同归于尽的机会;它渴望遭遇狮子的袭击,在疯狂的搏杀中被吃掉;它甚至甘心被鬣狗围攻……

一盏盏幽幽的灯笼在黑夜焦躁地变换着阵形,那是狮群在深夜中的眼睛。

两只母狮在围攻分娩中的母象。

母象焦急地踢打着刚刚退去胎衣的小公象,逼它尽快站起来。小象的后腿已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前腿仍跪在地上无力爬起。母象用鼻子去牵引小象的鼻子,想强拉起它。又一阵剧痛袭来,母象全身痉挛起来,全然顾不上小公象了。它腹中还有一头小象,小公象的双胞胎弟弟急切地想来到这个凶险的世界。母象罕见地怀上了双胞胎,大象生双胞胎的概率仅为百分之一。

母象哀鸣着,呼唤着同伴。

一头母狮瞅准了机会,从母象的右侧扑向小公象,另一头母狮从左侧咬住了母象的鼻子。母象用尽全力踏向左侧母狮的同时,母象分娩了,第二头小象伴随着一摊血水掉到了卡玛的背上。神志不清的卡玛,疯狂乱奔,挣断了母象和小象之间的脐带,将刚出世的小象驮进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愤怒的象群击踏着大地,赶跑了两头母狮。一头象阿姨用鼻子轻轻拉起小公象,与象妈妈一起将它夹裹在中间,走进了象群。大象生双胞胎的概率极低,在大象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双胞胎这一概念。卡玛无意中带走的小公象的双胞胎弟弟,被象妈妈忽略了。

惊恐过后,卡玛试探着靠近小象,用残存的左角小心翼翼地挑开胎衣,用嘴轻轻拱动小象,慈爱地舔舐着它那柔软的大耳朵和长长的象鼻……

黑仔,黑仔回来了,是它的黑仔回来了。尽管是一头小公象,卡玛认定这是它的孩子黑仔。它费力地找到了小象的嘴巴,耐心地帮小象找到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乳头。

小公象吸上了第一口奶,是来自野水牛妈妈卡玛的香甜乳汁。

小公象用鼻子缠绕着卡玛那漂亮的红尾巴,寸步不离。

可是,水牛群不接纳小公象,不准卡玛母子俩居于群体之中,只能和水牛群遥遥相望。

卡玛不停地进食,不断地被驱逐。可怜的卡玛经常因抢夺草肥叶密的地方而受到同类的攻击,变得伤痕累累。疯了的卡玛只知道,它的黑仔需要更多的奶水。

小公象一个月大时,膘肥体壮,比同龄的小象高出一截儿。它那稚嫩的象鼻温暖着卡玛受伤的心,它那强健的体魄已能为妈妈阻挡不怀好意的牛角的攻击。卡玛一颗受伤的心正在愈合,新的犄角正在逐渐长出。

在非洲大象的世界里,小象通过和周围的同伴玩耍来认识世界,只有这样,它们的感官才能逐渐变得敏锐,并且学会使用长鼻子。小象之间的群体游戏类似人类的学校教育。小公象渴望象与象之间听觉、视觉和触觉的彼此接触。它渴望用长长的鼻管来探索其他小象的气味,渴望其他小象的抚摩,渴望与其他小象打架。总之,它需要玩伴。

卡玛明白小公象的渴望,但它不能失去牵着它漂亮红尾巴的黑仔。

一天夜里,草原上雾气茫茫。

狮群袭击了卡玛母子。面对饥饿的狮群,卡玛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它的死救不了它的黑仔。

象群、牛群都是家族观念很强的动物。当遇上危险时,无论象群还是水牛群都会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将幼崽护卫在群体的中心。很显然,小公象是象群的幼崽,不是水牛群的幼崽,水牛群已迅速护送着自己的幼崽逃离了。象群在观望……

卡玛悲戚地向着象群哀哞一声,侧身将小公象撞向象群的方向,回身将可怜的残角刺向狮群首领。

象群救回了小公象,赶走了狮群。随后,象群首领向伤情严重的卡玛发出了威严的鸣叫声,警告它远离象群,远离小公象。

象群是不会接纳小公象的野水牛妈妈的。

它勇敢地冲向豹子三兄弟,右角挑了按住黑仔喉管的大豹的腹部,左角刺穿了爬上黑仔屁股的二豹的右眼,后腿踢断了三豹的腰,在花豹三兄弟的惨叫声中,它带回了它最最亲爱的孩子——黑仔。

它高扬着美丽的辫花长角左右晃动着。黑仔咬着它漂亮的红尾巴,顽皮地左躲右藏。

卡玛又做噩梦了,它常常从睡梦中惊跳起来,牛角乱挑,四蹄乱踢,横冲直撞,甚至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儿。它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冲上去,那时黑仔遍体鳞伤的身体还残存着呼吸。

两头公水牛站在卡玛面前,张着大鼻孔,不断地用蹄子刨着地,相互咆哮着,震耳欲聋。

按非洲野水牛的规矩,卡玛身边已无可哺乳的幼崽,就该接受公水牛的求偶。可是,卡玛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卡玛始终游荡在群体之外,它既不像单身的老公水牛那样定居在群体经过的路径边缘,也不像青年公水牛那样去寻找水草肥美的地方居住,更不会像老弱病残的母水牛那样跟在群体的后边。

它在寻找,在寻找黑仔那绝望的呼吸声和那信赖的眼神。

两头公水牛仍在相互绕着圈旋转,激烈地晃动着头部……

是黑仔,是黑仔绝望的哀叫声!

一头小母水牛的哀叫声一阵紧似一阵,许多母水牛呼应着跑来看看,又漠不关心地走开了。

卡玛从恍惚中醒来,哞叫着,跌跌撞撞跑向那头气息微弱的小母水牛。

小母水牛已长出锥状的两只小角,一双大大的耳朵被咬伤,正渗着血。它的鼻子、嘴巴血肉模糊,已分不出是泥还是肉。它的背部、屁股上布满了多个血洞,不断地有血涌出。

卡玛疼惜地舔着小水牛的全身,仔细地清理着小水牛嘴中的异物。小母水牛停止了哀叫,咬住了卡玛漂亮的红尾巴。卡玛跪倒在地,低低地呜咽着,似乎在声声呼唤着宝贝黑仔回家。

在一旁看热闹的牛白鹭悄悄飞走了。

这头名叫莎莎的小母水牛才刚刚断奶,也就六个月大。小母水牛莎莎,很可能是与同伴嬉戏时,脱离了母亲的监护,被蛮横凶狠的公水牛偷偷逐出了水牛群。

莎莎仅仅六个月,刚刚学着吃草。

卡玛教莎莎用舌头轻轻将嫩芽卷住,然后用牙齿仔细咬住,慢慢拔起。可年幼的莎莎往往不是拔不起草,就是将草与泥土混杂在一起。卡玛只好将拔起的草喂给莎莎慢慢咀嚼,或者直接有规律地使劲咀嚼几下,把草叶嚼成糊状再喂给莎莎。有时,卡玛也从树上啃食一些小嫩叶丢给莎莎,莎莎总算饿不着了。

莎莎屁股上的伤口在恶化。卡玛不分昼夜地为它舔洗、让它滚泥浴,但这都没用。莎莎的屁股上脓血不断涌出,成了黄嘴牛椋鸟觅食的好地方。

莎莎在一天天虚弱下去。必须找到芨芨草涂抹在莎莎的伤口上,否则莎莎会有生命危险。

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草原上悄无声息。卡玛将莎莎藏在了陡坡下的灌木丛中,用布满浓密树叶的枝杈,严严实实地将它遮住。

卡玛独自爬上从未去过的陡坡。

陡坡,是成年公水牛们居住的地方,是母水牛的禁地,可那里有芨芨草。

卡玛冲到水塘边公水牛们打滚儿涂抹泥浆的地方,一头扎了下去。卡玛快速地涂抹着自己,尤其是头部两角之间凸起的部位。未等公水牛们回过神来,它们已辨不清卡玛的模样和气味。

公水牛的两只角间,有一块角质盖骨。这是公水牛顶牛时保护头部不受损伤的,而母水牛没有这块角质盖骨,这是区分雌雄野水牛的主要标志。卡玛只好在头顶涂上厚厚的硬泥来伪装自己。

卡玛步履坚定地登上了陡坡,公水牛们都在阴凉处反刍,远远地望着这边,诧异地相互看着。卡玛风卷残云般吞食着芨芨草。它要在公水牛清醒过来之前,吞食掉一片芨芨草,放在胃里。它的莎莎在等它回去治伤。

随着公水牛头领一声长哞,七头公水牛瞬间包围了卡玛。

公水牛头领面对卡玛,摆出一副傲然的姿势。其余的公水牛用蹄击踏着地面,激烈地晃动头部,还用头角刮地面,并将泥土扬起。很显然,公水牛们真的以为,面前的卡玛是一头来挑衅的公牛。如果卡玛不示弱,一场战斗就要开始。

非洲野公水牛头骨的撞击力相当于时速二十三千米的汽车撞向一堵墙的冲力。

如果卡玛示弱,就要露出腹部来结束争端。

卡玛是一头哺乳过的母水牛,露出腹部,等于向它们公开了身份。繁殖季已经过去,卡玛闯入了公水牛的禁地,将会遭受致命的惩罚。

它的莎莎在等着它,卡玛必须逃走!卡玛转过身去,在装作要露出腹部的同时,将头撞向了一头还未完全成熟的青年公水牛的后腿。趁着公水牛群不注意,卡玛顺势滚下了低矮的山坡。

结果,卡玛的左前腿严重撞伤,左侧刚长出的头角再次被折断。卡玛瘸着一条腿,急急忙忙找到莎莎,将从胃里反刍出来的芨芨草泥吐在了莎莎的所有伤口上,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儿。

它勇敢地冲向豹子三兄弟,右角挑了按住黑仔喉管的大豹的腹部,左角刺穿了爬上黑仔屁股的二豹的右眼,后腿踢断了三豹的腰,在花豹三兄弟的惨叫声中,它带回了它最最亲爱的孩子——黑仔。

它高扬着美丽的辫花长角左右晃动着,黑仔顽皮地咬着它漂亮的红尾巴。

卡玛又做梦了。它常常从睡梦中惊跳起来,牛角乱挑,四蹄乱踢,横冲直撞,甚至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儿。

它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冲上去,那时黑仔遍体鳞伤的身体还残存着呼吸。

莎莎两岁了,已能独力生存了,它走在卡玛的侧面,不愿再咬住妈妈那漂亮的红尾巴,步步紧随。莎莎与妈妈流浪在族群之外,它渴望和同伴一起嬉戏玩耍。

西边的森林里飘来了雨云,陡坡上所有的雨水冲进了河里,河水暴涨,淹没了牧场。森林红水牛被迫进行危险的水中逃亡。大部分小水牛被淹死了,一只刚出生的森林小水牛红仔却活了下来。

红仔的妈妈在河水暴涨之时生下了它。红仔的妈妈因产后虚弱,气力用尽,被一个漩涡卷走了。红仔却幸运地活了下来。

卡玛和莎莎是草原黑水牛,红仔是森林红水牛,属于不同的物种。但是,看着红仔,黑仔的形象在卡玛眼前再次出现。

可怜的红仔哞哞叫着,乱拱乱撞着卡玛。红仔在找奶吃,自出生到现在,它还未能吃上一口奶。卡玛急得团团转,却没有奶水喂给它。卡玛看着眼中充满了泪水、不断哞叫着的红仔,情急之下,卡玛将反复咀嚼烂了的芦芽喂给它。

红仔仍在哞叫着。

卡玛再次感觉到了黑仔那绝望的呼吸声和那信赖的眼神。它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冲上去,黑仔遍体鳞伤的身体还残存着呼吸。

无论如何,卡玛要找到奶水,养大红仔。

卡玛只能带着莎莎和红仔回到野水牛家族。那里有卡玛的姐妹同胞,只有那里才有可以喂给红仔的奶水。卡玛让红仔咬住它漂亮的红尾巴,跟在身后。莎莎与它并肩而行。

夜里,卡玛又做噩梦了:

一只花豹咬住了黑仔的后腿,另一只咬住了黑仔的脖子,前爪按住了它的喉管,还有一只爬上了黑仔的屁股……

它眼睁睁地看着三只豹子拖走了它遍体鳞伤的孩子,却没有救。

卡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冲上去,那时黑仔遍体鳞伤的身体还残存着呼吸。卡玛无法想出原谅自己的理由,卡玛不想再见到族群,回到过去。

但是,为了红仔,卡玛必须返回族群。

卡玛的家族由十几头母水牛和众多小水牛组成,它们都与母水牛头领老祖母有血缘关系,老祖母就是卡玛的外婆。

眼看族群就在前面,卡玛放慢了脚步,它无法预料它和孩子们的命运。红仔是一头森林红水牛,草原黑水牛的族群从来都不会接收森林红水牛。草原黑水牛和森林红水牛属于两个不同的种群。卡玛记得,如果偶尔遇到一只落单的红水牛,老祖母总是带领族群将它驱逐出领地很远。

可是,芦芽是养不活红仔的,红仔需要乳汁的哺育。只有回到族群中,它的红仔才有可能活下来。

卡玛昂起了头,带领红仔和莎莎朝着族群走去。

随着一声长哞,卡玛和她的两个孩子被当作外来入侵者围在了中间,没有水牛认出卡玛。

因为,卡玛最明显的标记——一双美丽的辫花头角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左右不齐的扭曲的小角。卡玛清澈纯真的双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苦涩哀怨的双眼。卡玛丰润顺滑的皮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伤痕累累的躯体。

卡玛赶紧示意莎莎、红仔躺下露出腹部。卡玛自己也将侧腹露出,朝向老祖母苍老的头角。它跪下身来,咬住了老祖母的秃尾巴,哞哞乞求着:我是卡玛。

老祖母疑惑地哞叫着招来了全族成员:卡玛的妈妈及正在怀孕的妹妹;卡玛的大姨及它的四个女儿……还有表姐拉玛和它两个月大的女儿。

表姐拉玛比卡玛大两岁,是卡玛最好的玩伴,自小和它形影不离。拉玛嗅着卡玛,没有往日的感觉,那重新长出的小嫩角没有任何往日辫花长角的痕迹。表姐失望地叹息一声,准备走开。卡玛绝望地咬住了拉玛那残缺的左耳,哀哀地哞叫着。那是小的时候,表姐为救卡玛被鬣狗咬掉的。

拉玛嗅到了令它不舍的久违的亲情,那是属于卡玛的。

老祖母一声长哞,全族欢快地哞哞叫着,欢迎卡玛回家。

老祖母那双苍老的大角向红仔的腹部挑去,红仔身上森林红水牛的气味引起了老祖母强烈的厌恶感。红仔是头森林红水牛,和它们不属于同样的种群。

卡玛从侧面迎上去,护住了红仔,老祖母的左头角刺进了卡玛的右腹部。卡玛的腹部血流如注。它仍然倔强地站立着,将红仔牢牢地护在腹下。鲜血染红了红仔的全身,卡玛的鲜血覆盖了红仔身上属于森林红水牛的气味。

卡玛的妈妈将侧腹对准了老祖母还带着卡玛热血的角,乞求老祖母收留红仔。

老祖母没有办法,不得不掉头离开了。

非洲野水牛群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莎莎和红仔是卡玛收留的外来的孤儿,只能居住在族群的外围。

卡玛本以为回到族群,红仔就能有机会吃到其他母水牛的奶水。这样即便饥一顿,饱一顿的,红仔也能长大。可现在,它们居住在水牛群外围,哺乳期的母水牛居住在中央位置,中间隔着青年公水牛群,红仔是无法穿越的。如果红仔强行穿越青年公水牛群,一旦被发现,任何一头公水牛都可以挑死它。

如果再没有奶吃,红仔就活不了几天了。红仔因饥饿而踉踉跄跄的脚步,一声声踏在卡玛的心上。

在中午反刍的时候,卡玛的表姐拉玛来找处于族群外围的卡玛,疼惜地帮它舔舔伤口。拉玛两个月大的女儿在一旁同莎莎玩耍,还时不时地回身钻入妈妈的腹下吸上几口奶。可怜的红仔只能趴在地上睡觉。

如果再没有奶水,红仔有可能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卡玛盯着正在吃奶的表姐的女儿,恍惚中,它似乎又听到了黑仔那绝望的呼吸声,又看到了黑仔那信赖的眼神……

拉玛的奶水滴落在腹下的草丛中。卡玛推起红仔,让它吮吸草地上滴落的奶水。拉玛烦躁地想用尾巴赶走红仔,红仔害怕地左右躲闪,嘴无意间碰触到了拉玛的乳头。下意识的本能,让红仔死死地嘬住了拉玛的乳头。拉玛想甩掉它,可一股母性的暖流通过乳房传遍了全身。拉玛停止了踢打,用尾巴一下一下扫打着两腿间的红仔,幸福地享受着一个母亲哺乳的快乐。

在出生后的第五天,红仔吃上了第一口奶。

疲惫的卡玛,终于幸福地笑了。

卡玛实在太累了。

卡玛伏在草地上,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属于野水牛妈妈的梦。在梦中,黑仔依偎在它的身旁,小象用鼻尖揪着它的尾巴,莎莎在一旁的草丛中跳跃着,红仔吃着奶、轻轻地摇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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