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你真的愿意这么走下去吗？”菲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你父亲的性格你应该比谁都了解，他能够封杀你此时，就能够封杀你一世，我不想等到老了的那一天，我再看到一个年老沧桑的你多了那么一些厚重的遗憾！”
这个女人……
灯光落在菲的脸上，顾羽的心隐隐地疼着。
“菲，你现在已经在嫌弃我变老了？”顾羽故意歪屈她的意思。
“我告诉你，就算我老了的那一天，我也要看到你跟我一样苍老，你别想逃！这辈子，日子是苦是甜，你都要在一辈子陪我走下去，永远都别指望能够从我身边逃离！”磁性的声音环绕在空荡的浴室里，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走，带你去外面吃饭！”还做什么做，就两个人现在这样的心情估计会把厨房烧了。
他的右手力气很大，菲无法拽动他，只好跟着他的步伐匆匆地往前走着。
“想去哪里吃饭？”顾羽看到还是一脸屎色的菲，有些沉默。
他们没有车！
“我记得白丽街那边有一家餐馆很好吃。”白丽街离这边不太远，他们徒步去很方便的。
顾羽的手指微微用力，以前的他怎么可能去小餐馆吃饭？
“或者，我们打包回来吃也好。”菲这才注意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但是，他们现在的身份在这里，他们也只能吃得起那样的小餐馆。
“谁要打包回来！”顾羽瞪了她一眼，手把她攥得更紧。
两个人慢悠悠地往前走前，之前顾羽脸色一直很难看，什么话都不说，后来菲跟他多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也温和了许多。
“呸……”有人路过时不屑地朝他们吐了唾沫。
原本脸色已经缓和的顾羽脸色猛然一变，冷冷地停下步子瞪着刚才朝他们吐唾沫的男人。
“看什么看，我吐的人就是你，不要以为长得人模人样像个人就瞧人不起，不就是个洗车工么？你拽什么拽，妈的，我之前刮坏我的车我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男人跟顾羽一看就是有仇的。
菲生怕顾羽会跟他打起来，赶紧用手把他拉到一边。他们人多，顾羽跟他们比没有好处的。
“哟，这小妞还不错嘛，长得这么漂亮不跟个大老板真是亏大发了，竟然跟了一个穷要饭的！”面前的几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们开始狂笑。
菲明显感觉到顾羽的手臂肌肉在绷紧。
“小姐，听我话，现在像你这样的美女到哪里找不到有钱有势的男人，就你这个废物男朋友，他不过是个洗车工，满身汽油味，你跟他做的时候也不嫌他身上味道重！”男人的话相当粗俗。
菲紧紧地攥着顾羽的胳膊，努力阻止着他胸腔里的怒火。
忍！
他们只能忍！
“喂，小姐，你要不跟我好了，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不是个洗车工……啊……”顾羽的拳头已经很不客气的砸了过去。
完了！
顾羽一动手，旁边的四五个男人都冲了过来。
菲让他别再打了，顾羽不肯听，他本来就是一来脾气什么人都不在乎的男人，现在四五个男人竟然还敌不了他的一只右手。
从他动手开始，菲就发现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顾羽出手狠辣是出了名的，别看他只有一只手一个人菲看着他的右拳已经渗出了殷红的血，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别打了，顾羽，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他的右手都要废了。
被打的几个男人鼻青脸肿地滚开，菲站在顾羽的身边，她很想看看他有没有伤到，但是他微弓着腰，身子背对着她他没用！
顾羽还在流血的右拳微微攥紧，牙关紧咬着，努力在控制着自己此时的情绪。
他被一群小混混踩在脚下，他任由着她被别的男人污辱。这对他顾羽来说是最大的羞辱。
“我们不吃饭了，我们回去，顾羽，我们回去！”菲的眼眶湿润，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她今天就不应该跟着他出来吃饭，不出来不就什么就好了。
顾羽转过头凝视着她的脸，语气倔强，“为什么不去吃饭，我饿了！”
“顾羽，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经常发生？”菲动了动唇，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吧，他之前到底承受了多少这样的羞辱。
“你想知道什么？”顾羽沉默了一下，态度有些不满，“菲，我是个大男人，我能屈能伸！”
“我不要你为了我委屈成这样！”菲突然用力地挣开了他的手。
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她变成这样？变成一个连路边小混混都可以欺负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顾羽，他从生下来就可以左右人的生死，他怎么可以沦落成这样！
顾羽的眸色一深，声音柔和下来，“别哭了，菲，我带你去好吃的，你别再哭了。”
他越是劝，菲的泪水越是淌得厉害。
“你听话，别再哭了好不好？”这女人的泪跟雨水似的，怎么都流不完。
“顾羽，我们分手吧！”菲退后了一步，那么多痛苦在面前她都没有选择逃避，她一次又一次的向他靠近，可是结果呢？
他们两个还是越走越远。
如果这份爱情是要用他的尊严来换取的，她宁愿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感情。
“你说什么？！”顾羽低咒一声，带血的右臂伸出来想拉到她怀里，菲防备地避开，他的手握了个空，有些僵硬地僵在那里，垂了垂眸，从鼻间哼出了一道凌厉的风，“菲，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是能放手，他和她怎么可能会坚持到现在？
就是因为放不下她，就是因为不想放任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别人欺负，就是因为不想她的身边还站着另外的男人，所以他不打算放过她，现在他们已经熬了那么多，她竟然要跟他分手？
开什么玩笑！？
“顾羽，我要跟你分手！”菲将头埋在指尖里，泪如雨下，“我受够了这样痛苦的生活，我受够了这样天天为柴米油盐算计的日子，我放弃了，我不想再跟你继续走下去！”
顾羽直直地凝视着她，眉头紧蹙。
这个笨女人，她以为她提出分手他就会好过？
“闭嘴！”顾羽眼底一冷，伸出手紧紧地握她抱住，“菲你听好了，分手的话题不许再提，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那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你原来应该去的地方生活？”菲仰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敢死！菲你敢死！”顾羽手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脸色铁青，“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现在你竟然用死来威胁我？”
她不是想要威胁他！
她只是不相信他们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如果注定了他们会分开，那她真的宁愿现在就离开他！
他的掌还死死地攥着她的拳头，菲低头望着他的手，泪水从长长的睫毛下滴落，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温温热热的，触及肌肤透出的情绪是那般的悲伤。
“菲！”顾羽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她今天一直在哭，有什么好哭的？他又不是坚持不下去。
“放手吧。”菲泪水滑过眼角，一串串如珠子般滚到了他的手上，“我们这样的爱太累了，我真的累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要死了！
顾羽咬牙切齿地松开了她的手，“菲，我问你，你真的能够接受我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你真的能够接受我一个人享受富贵荣华而你却一个人形单影只，你什么时候那么无私了！”
“我告诉你，你让我离开以后，我会要很多很多的女人，我会和她们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这样的结局是不是让你很满意？”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菲，你真的能够接受我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如果不能接受就乖乖地跟我去吃饭，不要闹了！”顾羽脸上的怒意收起来，手指轻轻地握住她的皓腕，“想吃什么？现在吃不起珍馐美味，吃点别的怎么样？”
顾羽。
菲由着他牵引着往前走。
他的腿很长，她的步伐越来越快。
“两位，要吃点什么？”冰月餐馆门口，服务员穿着有些泛黄的店服站在门口。
菲转过头，顾羽的眼神平静，没有任何地起伏。
“我们还是回去吃吧！”他的手上伤口还没有处理好，她现在也没有吃饭的心情。
“为什么要回去？”顾羽拦下她，“菲，不就吃个饭而已，你需要一直躲么？我让你那么恐怖？”
“我只是……”菲抬起头来，目光与他的目光对视。
“好吧，我错了。”菲妥协，主动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过吃完饭，我要带你去医院包扎。”
“嗯。”
顾羽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