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跟到什么时候”她抬起头,双眸似水,却冷冷的问,雨伞倾斜,大片的落花滑落下来,黄色的花瓣落在白色的袖子上,留下微微的水渍。
她外披金色纱衣,白色抹胸绣着大朵金色牡丹,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腰系白色金字玉佩,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北小伍觉得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看的人了。
他在树上笑的眉眼弯弯,收紧的袖口中五指纤长扔着青杏,还有比下雨天小巷内唇红齿白的少年更好的画面吗。
“我叫北小伍,你叫什么,这京城的姑娘我都认识,你这般面生,外地来的吧”他一双长腿在树上晃着。
“与你何关”
真是冷漠,亦真亦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青色的小巷中,细雨在她身后覆盖住足迹,伞上的淡墨画的梅树像是要活过来一样,一点艳红分外鲜明。
他不知道怎么就看了许久,收回目光时盯着手上的青杏发着呆,咬了一口,酸的。
巷口一阵躁动,一队人马跑过来,不知道是哪家的侍从在找着人,“少爷,你快出来,老爷说你再不回来,就打断腿!”老管家追的气喘吁吁,雪白的胡子都飘了起来。
他在树上两口咬完青杏,向后一扔,欸,至于么,不就跑出来玩玩么,拍拍衣襟跳下树。
“别追了,别追了,出来了”
老管家一把拽住他,生怕又跑了,“我跟你说,老爷这回可生气了,你知不知道,老爷相中了小将军”
“什么?哪个小将军?”
“老爷给你相中个姑娘,就是刚打完胜仗的那个小将军”
“啥?“他指着自己不敢相信道“顾长安能看上我,拉倒吧,她眼光高着呢”别人不知道,他跟顾长安这么多年死对头他还不知道,她看上谁也不能看上他,这个人怎么说呢,用她自己的话就是“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眼睛里容不了一点他这种游手好闲的行为,一颗心从里到外满满的都是家国天下,这么些年,她就是他爹每次打他举的例子,也是这京城长辈教育孩子必提的风云人物。
北小伍心里顾家能同意?自己老爹想的美。
此刻,顾长安骑着马正路过一个小乡镇,准备休息,她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后面浩浩荡荡的军队开始原地扎营,一个小姑娘红着脸跑过来,怀里抱着什么,还没靠近,就被守卫士兵拦了下来。
“让她过来”顾长安远远的看见了,摆手让守卫士兵放小姑娘过来。
“姐姐。。。”顾长安看着她的眉眼想起来了,这是她们刚刚来到时那个被屠村的猎户家的小女儿,她们赶到时,全村就找出她一个活着的人,印象太深,实在是忘不掉,天下变动,从来都是百姓遭殃。
“怎么到这了?”她抱过她放在膝盖上,揉揉她的小脑袋,温和的问。
她鲜少露出温和的样子,旁边有几个路过的新兵不禁感到惊讶,佩服的望向那个小女孩。
“舅舅把我接来的!他对我很好!”小女孩红扑扑的脸上露出大大的微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是什么都没经历过。
“那个就是!”她指着远处一个强壮的男子,看样子也是个猎户。
战乱不断,粮食极为稀缺,“吃的饱吗”男子身边围着几个小孩,那应该是他的孩子。
“舅舅会去山里打猎,但是天气不好时时候,就进不了山,有时会饿肚子。”小女孩捧出怀里的包裹,献宝似的递给她。
“这是山果,很好吃的,上次我跟弟弟们出去玩时遇到的,他们说今天大姐姐会路过这里,我早上去山上摘的。”
红彤彤的果子像极了她红彤彤的脸颊。
顾长安看着干净的果子,眼神微动,她希望百姓安康,所以她愿意金戈铁马,苟利国家生与死,起因旦夕祸福避趋之,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盖住她软软的头发,“你愿意到京城读书吗”
我带你走,我护你平安,直到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