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野心勃勃,先用和亲来麻痹越国,再暗地里筹备,就不信不能把越国直接打得再没还手之力!
皇后听了,不由迟疑道:“清茗是个不懂事的,要是任性妄为,给越国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皇帝倒是不担心,笑道:“清茗年纪小,知道的不多。单单跟越国和亲不够,还要跟其余相邻的几国和亲,清茗去其他地方不合适。”
其他几国可没越国来得容易忽悠,皇帝暂时也没打算动它们。
皇后算是听出来了,清茗郡主等于是个废棋。若是其他公主送去越国,倒是可惜了。
清茗郡主送去的话,以后就算要攻打越国,皇帝也不觉得可惜。
光是想想,皇后就能明白皇帝对清茗郡主是彻底厌弃了。
和亲去越国,清茗郡主必然过得不好。等这边攻打越国,她恐怕是第一个被杀来祭战旗。
皇后低着头,应道:“我这就让人准备嫁妆,就不知道该准备多少?”
“梓潼看着办就好,去越国不必送什么华而不实的东西。”皇帝来就是为了此事,交代完自然就走了。
亲自送走皇帝,皇后回来坐在桌前,轻轻叹气道:“去准备郡主的嫁妆,让人去采买牛羊,越是肥美越好。”
嬷嬷听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嫁妆用牛羊来替代。
不过用牛羊,自然不是嫁到京中,而是别处了。
不用多猜,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皇后又叮嘱她道:“此事瞒着郡主,若是传到她的耳边,这里的宫人也该彻底换下了。”
要是清茗郡主知道这消息,恐怕又得闹腾了。
皇后要在一个月内准备好嫁妆,忙得很,实在没心思来安抚她。
清茗郡主被禁足的事传到宫外,翁老夫人还战战兢兢了好几天。
谁知道无声无息足足一个月,她这才放下心来。
显然宫里不打算迁怒到翁家头上,翁老夫人刚松了口气,就听说翁大老爷被皇帝下旨做越国和亲的使者,两天后就随和亲的队伍去越国,顿时一口气没上来。
“好好一个文官,又不是没有别的人在,怎么就选上你了?”
去别的国家还好,却的是越国,翁老夫人顿时心里不安。
越国是什么地方,那都是野蛮人。听说青面獠牙,一个个长得跟鬼一样可怕,哪里是人去的地方?
翁老夫人回过神来,又问道:“究竟是哪位公主去越国和亲?”
居然跟越国和亲,这位公主必然是有去无回了。
皇帝真够狠心的,竟然答应把一位公主送去越国安抚这些野蛮人吗?
翁大老爷回来后一直沉默,这时候才开口道:“母亲,和亲的是清茗郡主。”
翁老夫人瞪大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清茗郡主?这怎么可能,她分明很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宠爱。”
既然受宠,去越国和亲怎会是她?
“母亲是被清茗郡主骗了,她哪里就受宠了?”翁二老爷回来,沉着脸道:“儿子被选上护送和亲队伍去越国,刚刚得了皇上的口谕。”
翁老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一个去越国的和亲队伍,却有两个翁家人,她哪里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分明是要对付翁家!
清茗郡主做的好事,如今皇帝是悄然无息地迁怒在他们身上!
这次去越国凶险得很,谁知道能不能全须全尾回来?
只是一下子就挑了两个翁家人,翁老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就算去越国一路平安,他们两个未必能活着回来!
这么一想,翁老夫人顿时后悔不迭。
就因为清茗公主画的一张大饼,还没吃到嘴里,只能看着解馋,就把翁家两个儿子给赔进去了。
翁老夫人急得嘴巴都要起泡,皱眉思索片刻,起身道:“这就派人去请辰儿,有他在皇上面前美言,至少能把你们其中一人给替换下来。”
凤乾辰很得圣心,不然也不会温国公府倒了之后,还能把官职提了提。
皇上分明是惜才,又有重用他的意思。
若是凤乾辰来开这个口,皇上未必不会答应。
想到就做,翁老夫人一叠声就要叫来管家,派心腹去请凤乾辰。
翁大老爷却把她拦下,叹气道:“此事便是有辰儿向皇上提起的,如今怕是没有任何回旋的境地了。”
“他、他竟敢!”翁老夫人气得心口都疼了,在嬷嬷又是抚背顺气又是斟茶喂了两口,这才缓过气来:“我们到底是他的外家,辰儿怎么胳膊向外拐,对付自家人了?”
她想了想,咬牙切齿道:“肯定是苏家那死丫头在辰儿耳边吹枕边风,这样的媳妇实在留不得,以后必定要给辰儿带来大祸!”
翁老夫人原本就对苏怀云出身不好而颇有微词,只是以前有温国公府在,当初掌家的老夫人是点头了,她也不好公然反对。
如今温国公府没了,老夫人在宫里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凤二老爷还在牢狱里等死,凤大老爷带着心腹离开了京中,也不知道去哪里安置了,对凤乾辰来说,她可不就是最大的长辈了?
“辰儿误入歧途,我这个当长辈的,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翁老夫人沉吟片刻,斟酌道:“这会儿直接把人喊来,的确是不妥当。既然是辰儿向皇上开口,如今又转了口风,也得让皇上不喜,以为辰儿是喜怒无常之人,倒是要毁了他的前程。”
如今翁家倒霉,唯一能出手相助的就只有凤乾辰了。
翁老夫人不敢把人得罪死,却又不甘心苏怀云得逞,来回踱步道:“不行,绝不能让苏家那死丫头继续嚣张。来人,去把娉婷请过来。”
翁大老爷一听,不由愣住了:“母亲是想让娉婷去伺候辰儿?她到底是故交之女,总不能为妾。”
即便凤乾辰容貌出众,如今也是前程似锦之辈,让娉婷去当妾,传出府外实在说不过去。
翁家是把娉婷当作大家闺秀来养着的,以后当官家的正房太太是绰绰有余,怎能逼着人去做妾?
再就是故交之女,若是逼迫娉婷为妾,别说翁老夫人,就是翁大老爷都要被人戳脊梁背来骂的。
翁老夫人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悦道:“你疼爱娉婷,难道我这个老婆子就不疼她了,急着把人推进火坑里吗?放心,我还不至于老糊涂了。”
“可是老夫人寻我?”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就见帘子一挑,一个高挑秀美的姑娘进了来,未语先笑,上前便袅袅行礼。
这容貌极好,规矩也是翁老夫人特地请了教养嬷嬷打小就跟着,让人根本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不但聪慧,性子又温顺,出身还不错。
当初翁老夫人就当娉婷是孙媳妇来对待的,想着跟凤乾辰说道说道。
只是后来凤乾辰病重,跑去护国寺养病,一般人可是去不了的,更别提是见一面了,此事便耽搁下来。
这一耽误,娉婷也将近十八了,再拖下去便要变成老姑娘。
到底是自己膝下养大的丫头,翁老夫人自然疼爱,不忍心看她继续蹉跎。
但是放眼整个京中,年纪不大又有能耐,容貌俊秀又前程似锦,加上身边干净得很,也没什么莺莺燕燕,后院更是安安静静的,怕是就只有凤乾辰一人了。
“娉婷来了,你刚来翁府的时候只是到我膝头高,如今倒是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该是时候说亲出嫁的。再拖下去,恐怕要怨我这老婆子了。”
娉婷被说得脸色微红,撒娇道:“老夫人疼我,就当亲孙女一样,我就不嫁人,陪着老夫人,伺候老夫人。”
“这可不行,就算我老婆子答应,府上疼爱你的长辈可不会愿意。”翁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娉婷的话颇为满意:“京中里配得上娉婷的,也就那么寥寥无几的青年才俊。你在翁府长大,我当你是亲孙女一般,自然想要给你找个最出色的夫婿。你看看,老婆子那外孙如何?”
凤乾辰当年高中状元,骑马在京中绕了一圈,娉婷年纪小也是凑热闹,远远望见这位状元郎,愣是羞红了脸,却久久不能回神。
她以为自家父亲已经足够出色了,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比父亲更出色之人,自然就记挂在心上,却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
知道凤乾辰娶妻,娉婷还颇为失落了一段时日,茶饭不思的,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险些要禀报翁老夫人,还是娉婷让她们瞒下的。
如今翁老夫人忽然提起此事,娉婷一愣,迟疑道:“我记得凤大人已经娶妻了,老夫人的意思是……”
她是喜欢凤乾辰,愿意做他的妻子,却不等于愿意为妾。
自己这样的出身,又是如此容貌身姿,做凤乾辰的妾实在是辱没了,更别提是给死去的爹娘抹黑。
翁老夫人看出娉婷的忐忑和不喜,笑道:“我哪里舍得让你做妾,辰儿娶妻了不错,只是身子单薄,久久没有身孕。温国公府没落,很是该有喜事冲一冲才是,我也盼着早些能抱抱曾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