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玉锁丢失一事发生后,玉氏姐妹这是第一次碰面,虽然二人都极力想要表现地自然平常些,可四目相望时终究是露出了些许尴尬。
玉潇潇用手挡了一下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与玉泠泠擦肩而过。
“潇潇。”玉泠泠低低地呼唤声从身后响起,玉潇潇的神情为之一动,停下脚步。
“玉锁一事当真与我无关,你还想与姐姐怄气到何时?”玉泠泠回身,看向她。
玉潇潇稍稍挑眉,脸上带着浅笑,只是那笑容看在对方眼里,让她无端升起些许怪异之感。
“姐姐,我从不会生你气。玉锁丢失当日我也是一时心急,难免有些失态,却没想到会害的姐姐被众人误会。我以为是姐姐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肯与我相见,我自认理亏,所以不敢贸然前去打扰姐姐的清净。”
不知为何,玉泠泠在听到那句“我从不会生你气”的时候,总觉得对方特意加重了语气,似是在有意凸显这句话。可她为何要如此做?
玉潇潇,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到你们姐妹之间能够坦诚相待、冰释前嫌,本官深感欣慰。想来你们之间定然还有许多话要说,本官就先告辞了。”文修竹不曾注意到二人之间隐隐流动着的诡异气息,上前一步与二人道别。
玉潇潇蹙眉瞥他一眼,她们姐妹之间的事,何时需要一个外人欣慰。
“文大人且慢,小女子找您是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玉泠泠微微福身,拦下欲要离开之人。
文修竹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游移片刻,最后对着玉泠泠做出请的手势。
玉潇潇目送二人离去,想到玉泠泠适才转身之际看向她的那种眼神,轻视又充满探究,想必是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有所防备。
看来是她操之过急了,正所谓过犹不及,大仇未报之前她必要谨慎收敛一些才是。
玉潇潇若有所思地回到房间,屋门刚关上,花菱便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里面,“小姐,你猜我刚才去厨房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玉潇潇心里藏着事,难免对周围的事不上心,花菱明显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语气,也丝毫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只是下意识地回问道。
花菱此刻正处于兴奋状态,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很冷淡,“我看到绿抚在厨房里做糕点,你也知绿抚在咱府做的糕点可是一绝,大小姐也是因此才将她留在身边的。我本来以为是大小姐嘴馋了,便也没多想,就与她聊了几句。可后来我发现,她做的糕点根本不是大小姐爱吃的。我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结果……小姐,你猜她怎么说的?”
玉潇潇转眼见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便配合地露出好奇地表情,“她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竟让你这丫头如此激动。”
“小姐,你又取笑奴婢。”花菱轻哼一声,“绿抚说,那糕点是要拿去孝敬文知府的,而且是大小姐亲自吩咐的。”
“是吗?难怪刚才见到姐姐的时候,她的手里提着食盒。”玉潇潇轻笑。
“小姐……”没有看到小姐脸上出现自己预想中的表情,花菱奇怪地看着自家小姐,“您为何一点儿都不兴奋?难道您不觉得大小姐对文知府太……”
“文大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又饱肚诗书满腹学识,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姐姐赏识他也属人之常情。”玉潇潇打断她的八卦,轻拍上她的头,“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背后议论自家主子,小心我告诉姐姐,有你好受的。”
“小姐,您才舍不得呢。”虽然玉潇潇偶尔会让她觉得害怕,但是花菱知道小姐对她的好与疼惜,比她父母给的还要多,她相信小姐不会害她。
“臭丫头,绣你的花儿去。本小姐现在有些乏了,去床上躺一会儿,晚膳前叫我。”玉潇潇摇摇头,径直走向床。
适才与玉泠泠的见面,让她忽然意识到一些问题,她觉得自己似乎偏离了最初的报仇计划。许是仇恨埋在心底太久,生根发芽后的它们反而更令人难以把持,每次见到仇人都会让它们楚楚欲动,险些坏了她的大计。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地想一想,日后她该如何去应对玉泠泠。
然而玉泠泠却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次日清晨便猝不及防地给了她重重一击,也让她又一次认识到,她这个姐姐的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令人意想不到。
此事还需从头说起,当玉潇潇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正欲昏昏欲睡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一阵地撞钟之声。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睡意,瞬间荡然无存,玉潇潇烦躁地坐起身,叫来花菱问她外面发生了何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过来叫人的小沙弥说,让大家现在都去斋堂集合。”花菱如实回道。
“一大清早地就扰人清梦。”玉潇潇不满地看一眼窗外,听到外面已有走动声,只得不情愿地下床更衣。
因为一夜未眠的原因,玉潇潇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地,慢悠悠洗漱完毕后,又慢悠悠地踱步来到斋堂外,这里已经聚集了满园人。
“阿弥陀佛,玉施主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方丈来到她身边,合掌询问道。
玉潇潇尴尬地点点头,适才出门前她匆匆看了一眼镜子,看到自己面色发白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显得疲惫又憔悴。如此狼狈的模样,自是不想让旁人看到,可又不得不出门。本以为默默躲到众人后面,不被大家注意到就行了,谁料想方丈竟会特意来到她身边询问。这下,众人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我没事,多谢主持的关心。”玉潇潇极力掩饰脸上的不自在,浅笑着转移话题:“不是、不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吗?那就赶紧开始吧。”
“对于清早便叫醒大家来此一事,本官在此先向你们赔礼道歉。只是这山中天气变化多端,眼看就要阴云遮天,今日必会天降大雨。而寺院里近些日子因为一直在修缮天王殿,所以里面供奉着的几尊佛像都会随着搬进搬出。不巧今日佛像刚搬出来,天气就有所变化,无奈衙门里的人都已离开寺庙查找线索,而庙里的许多小师父也都在山中苦练,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未免佛像因为阴雨而受损,不得已本官才与方丈商议,请求各位前来帮忙搬运佛像。”文修竹一席话说完,顿时引起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