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嬴政带着我找到郊外一处破败的茅草屋,屋舍真可谓是家徒四壁,除了几块木板和散落在角落里的陶制碗也没啥有用的东西,就连屋顶的茅草的也被风刮得所剩无几,抬头便能看见满天的星辰,更别谈避风遮雨了。
“这……,能住人吗?”瞧着破败成这样,我真担心倘若是刮起风来,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要是一不小心塌了还不得压死我。
相比起我的担心,嬴政反而释怀多了,自己收拾了个安全的角落坐下,解释道,“如今我们行踪暴露,城中早已布下埋伏,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刚才那些官兵都是在找我们的?”
想起刚才逃跑时看见的一拨又一拨的官兵,整夜巡查于街市周边,这恐怕也仅是冰山一角而已,眼下整个咸阳城都在吕不韦的严密监控之下,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先将就着吧!”嬴政难得的温情。
“嗯。”我心头一软,没再多说索性也与他挨着背靠背坐下,可看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还真是不习惯,便央求他,“生堆火好不好?我怕黑。”
“不行,生火容易暴露行踪。”嬴政没理会我可怜巴巴的央求,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好吧!”
“睡吧。”
“嗯。”
我迷糊糊的答应着,眼皮也是重得抬不起来,折腾了一天我的确是累了,倚靠着嬴政我只觉的莫名的安心,没两下就沉沉的睡去了。
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我是冷醒的,“嬴政,我好冷,冷死了……”
潜意识里我哆嗦的将自己圈成一团,嘴里还不安的呢喃着,牙齿也冻的磕磕作响。
下一秒,有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揽我入怀,刹那间,一股无比温暖的气息紧紧包裹着我,很暖很安心,我迷恋上了这股气息,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抓住,直到够到一襟粗糙的衣料我才心满意足的再次安心睡去。
“好暖和,真是舒服……”我轻声呓语。
这样温情的一刻,直到许多年后想起我仍觉得无比幸福,倘若时间能就此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能这样与嬴政隐居的日子,我知道以后不会再有。
他的一生是属于万里河山,他又是高居于庙堂的主宰,秦国至高无上的王。
一大早,外边枝头上鸟雀儿聒噪的鸣唱将我吵醒,慵懒的伸个懒腰,待我定睛仔细一瞧哪儿还有嬴政的影子。
“死家伙,每次都不叫醒我。”
我在周围找了个遍都没看见嬴政那厮,我气愤得踹了两脚墙边的朽木,嘎吱一声朽木断作两半。
其实真正令我生气的不是他不叫醒我,而是他每次在决定做一件事情时他都不会事先告诉我一声,仿佛我就是个外人,这种感觉我觉得一点都不好。
“肚子好饿啊!”
因为昨晚走得太急,忘了填饱肚子,以至于今早饿得太快了,可这里又实在荒芜,哪有东西可以果腹。
“嬴政,你倒是快点回来啊!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嬴政,肚子要饿扁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嬴政,你倒是快回来啊……”
“再不回来我走了……”
我蹲在门口,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天知道我有想冲到街市上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可我又怕要真走了他回来见不到我怎么办?
也许可以留个消息给他?
可这里没有纸笔,我又不会写秦国的文字,如何是好?
我拖着脑袋想了半天总算是想了个好办法,既然没有变出来不就有了,像隔空取物这样的小法术我还是会的。
我捡来一根树枝施下法术,以灵力推动,很快几个飘逸的篆体字便出现了,那字体我也施了法术,风吹不乱雨打不消,唯有等嬴政看过后字体才会自己浮现。
做完这一切我才满意的拍拍手,起身离开,途中随手捡了几颗碎石变做铜钱,钱财有了吃饭就不再是问题。
凭着昨晚模糊的记忆,我成功的由郊外走进街市,可惜的是昨日还喧闹不已街市如今却是满目萧条,人迹罕至,除了几个形色匆匆的过路人就还剩下不到十家的商贩,萧瑟秋风自耳边刮过,呼呼作响,一丝丝寒意袭来我下意识的耸了耸肩头,这天越来越冷了!
整齐而响亮的步伐声从前方传来,我寻声望去,原来是巡逻的禁军,这样严密的巡逻,看来嬴政说得没错,我们的行踪果然暴露了。
“老匹夫,动作可真是够快的,我们前脚才迈进这咸阳城他后脚便能得到准确消息,由此可见那老匹夫原比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我心想。
巡逻的禁军一批批从我身边经过,我刻意佯装得如普通妇人那般胆小怯懦,往路边躲得远远的,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被认出来,现在的我一身破败,衣裳是缝补的,发髻是以面巾束起,灰头土脸的,哪里还有半分深闺女子的尊荣。
我如愿的买到了很多面饼,一拿到手我就狼吞咽的吃起来,结果吃的太急险些给咽死,“咳咳咳……”
“要死了,要死了……”两手轮番拍打胸口好半晌才缓过气来,我不禁自嘲的笑想,怎么着我也是个仙,居然能将自己饿成这样,我也是醉了。
“赵姬,主公有请?”一记浑厚沙哑之音自我身后响起,吓得我刚咽下去那口气又提回到嗓子眼上来。
“咳,咳……”主公?是哪只?我怎么没印象?
能知道我的姓氏,该是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这位“主公”到底是何方神圣?
显然他并不知道真正的赵灵曦已经死了,还把我错当了她。
怎么办?
要不要跟过去见一见那位“主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