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好像一盏巨大的高瓦数闪光灯,透过纯白的纱织窗帘照射在实木地板上,微风带着一点点玫瑰花初初绽放的清淡香气。画室里的纸质卡通日历上写着6月13号,日期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心。
巨大的画板前,纪河原本干净的手指染满五光十色的颜料,画板上,是苏沫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那是他所看过的全世界最美丽的笑容,他心满意足地看着那张让他沉迷的面容点了点头。
今天,是苏沫的生日。
一如五年前,他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2008年的这一天,是苏沫跟他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
他早早地站在新宿东站看着难得不会迟到的苏沫一脸宠溺地笑着朝苏沫鞠着躬伸出右手说,“老婆大人,生日快乐。”
“同乐同乐。爱卿免礼。”苏沫趾高气昂地养着脑袋,拿余光瞄着他。
他赶快搂着苏沫的肩膀说,“走吧,老婆大人!”
苏沫斜他一眼,“往哪走,大巴还没来呢。”
“媳妇生日我怎么舍得让媳妇坐公交!这两个月的工可不是白打的!”纪河嬉皮笑脸地冲着苏沫耍贱。
“你打这两个月工就挣了个打车钱啊?”苏沫心里满足于纪河的宠溺,可绝不会轻易就流露出来。
纪河好像恍然大悟想起来什么一样,在熙来攘往地新宿东站,抱起苏沫就开始狂转圈,“温柔的媳妇,可爱的媳妇,美丽的媳妇,我最爱媳妇啦。”
被放下的苏沫虽然扶着额头沉浸在眩晕里,可还是不忘吐槽他,“你拿你自己当旋转木马呢?你也就是儿童公园里两块钱一次蹦跶半天的小羊羔。哎,我生日礼物呢?”
纪河故意神秘的笑笑,“等下你就知道啦。”
苏沫虽然这么问礼物的事情,可其实那时的苏沫真得很懂事,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问他要。
两个人一路嬉闹着到了迪士尼之后,苏沫的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路过Daisy‘sSnackWagon的时候,苏沫停了下来。
“我要一个鸡蛋春卷。”苏沫用日语说着就自己从钱包里掏出了400日元。
“跟我出来怎么能让你花钱呢?我兜里有!”纪河抢过苏沫手中的400日元,替苏沫付了钱。
苏沫没说话,也没有跟他争,狼吞虎咽地吃着春卷。
“饿了不会跟我说吗??”纪河看着狼吞虎咽的苏沫,拉着苏沫一口气跑得老远。
跑到Huey,DeweyandLouie‘sGoodTimeCafe他才停了下来,苏沫看着咖啡厅的招牌跟气喘吁吁的纪河相视一笑。
纪河揉揉苏沫的一头卷发说,“想吃咱就吃,喜欢咱就买,给我媳妇买东西什么时候差过钱啊?!”
进了咖啡厅纪河马上给苏沫要了一份米老鼠样子的披萨。
苏沫红了眼眶也不肯承认自己的感动,撇着嘴说,“其实我就是怕你的钱花光了到最后要我养你。”
“怎么可能!我这么好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多以你要好好珍惜我,别让我跑了。哈哈。”
纪河哈哈大笑着自我陶醉的功夫,苏沫已经对着披萨进行过闪光灯消毒,还有一定要进行的各种拍照合影,最后终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了。而纪河一直坐在苏沫身边,眼巴巴地看着苏沫拍照、合影、吃东西。
“你看什么呢,吃啊。”
“我不吃,我看着你吃,心里就有幸福的味道。”
“没看我吃东西呢嘛!别恶心我!再说了,幸福什么味儿?多少钱一斤?”
纪河在全是游客的餐厅里冷不防地扳过苏沫的头,一个吻印在苏沫油腻腻的嘴唇上,苏沫受到惊吓一样地看着她,连嘴里的披萨都忘了继续嚼。
纪河拿食指轻轻刮一下她的小鼻子,眼睛笑到眯起来,“现在知道幸福什么味儿了吧。”
苏沫当时那副吃了瘪的表情,完全哑口无言,只能面红耳赤低下头狂吃的样子,好像就还在纪河的眼前。
他还记得他们逛遍了整个迪士尼的每一个角落,不停地拍着各种各样的照片。也是那一天他斥“巨资”给苏沫买下了一对做工精美的正版米老鼠公仔,苏沫笑得就像是东京六月的阳光,灿烂得悴不及防。那一整天,苏沫就那样抱着那对米老鼠,脸上的笑容从未褪去过,一直都在他身边紧紧牵着他的手。
那么那么多的回忆,全都萦绕在纪河的脑海里,仅仅是苏沫的一张笑脸,就深藏着太多的故事。
【还会有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吗?让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纪河)】
—*—*—*—*—*—*—*—*—*—*—*—*—*—*—*—*—*—*—
“谁出的主意群聚会给她过生日?”
另一边,林川忆在大太阳地炙烤下汗流浃背,燥热地高温给他的眉宇间烫起褶皱,心烦意乱地他只能把不满悠悠地传递给郗语默。
“我不小心说漏嘴了,结果你们家夏玫出的主意,说群聚会给苏沫过生日。”
郗语默热得直吐舌头,拼命地拿两只手扇着风。
“不是我们家的哦,已经分手了。”
林川忆眯着那双斜飞入鬓的凤看着白得刺眼的天空轻描淡写的说。
“我上次跟苏沫去喝酒,听宇哥说,夏玫好像去中心医院做过人流。孩子不是你的?她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郗语默明显有点诧异。
“哦,我知道,在医院遇到了。宇哥是谁?”
“群里的,中心医院的产科大夫。”
“哦。这样。看着点苏沫,陌陌里我这样的色|狼太多了。”
“你自己也知道?人家都怀孕了你还把人家甩了。林川忆,你这次真不仗义。”
“不是哦,这次是我被甩了”。
林川忆掏出烟盒,“嚓”地点燃一根黄鹤楼,叼在嘴里,他的声音伴随着烟雾飘散开来,一长串烟圈在泛白的天光下遁入无形。
林川忆这时接起一个电话,“对对对。”“已经在快递公司等了。”“你真是在香港买的吧?”“好哥们!”他刚挂断电话,一个快递员模样的人就来了,送来一个大盒子给他签收。
“你真的不去给苏沫过生日?”
郗语默有点不甘心的追问着。
“不去。不想让夏玫看见我。”
林川忆叼着烟签收了邮件之后撕开来,是一个印着PATEKPHILIPPE的精装礼品盒,打开盒子,是一块银白色的钻表,在阳光下,成片的光斑印在郗语默的脸上,眼睛被晃得彻底张不开了。
“次奥!闪瞎我吧!你们有钱的都该死!你这样你让我送苏沫点什么?”
郗语默闭着眼睛用力的敲着脑门。
林川忆把盒子用力地扣上,发出“啪嗒”一声,“你就是送苏沫一坨屎她都觉得是香的。我就不一样了,这块表送出去她一定还觉得款式颜色哪哪都不对。”
郗语默把眼睛笑得眯起来,脸被发烫的阳光给映红,无奈地叹口气,“哎,一个牛掰的女人,要么是爱她的男人牛掰,要么是爱她妈的男人牛掰。我肯定是不行了。”
“你怎么知道我爱苏沫?”
他这句话一出口,郗语默就跟着他一起瞪大了眼睛。
“哈!我开玩笑的!当真了?”
林川忆的指尖夹着那半支烟,捂着肚子,笑得都出眼泪了,不过还是在郗语默鄙视的目光里恢复了正常,“她啊,因为纪河的关系,说过永远不在手腕上戴任何东西。我就是希望她能忘记过去,以后开开心心的。”
“你就承认了吧,你一直暗恋苏沫。”
“我明明是明恋好不好?”
“……”
郗语默有点无奈了,冲着林川忆狂翻白眼。
“诶,我和纪河谁帅?”
林川忆弹了弹烟灰,突然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都没有尹恩赐帅!哈哈哈……”
风把他们两个的笑声给吹得老远,许多年后的林川忆依然一直很怀念苏沫生日的那个中午,像是被完美切割的钻石,闪耀在每一个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