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东判断的没错，那辆黑色卡罗拉有意无意已经跟了他有些天。
说跟踪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一辆几乎全天都不停的出租车，一个跑车的司机，被跟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对方即使有所图，需要付出的精力也必然很大，而且注定收效甚微。但陈东不认为自己会看错，那辆车至少是在某些地点，某些时刻盯着他。
首次意识到这个情况是在三天前，之所以发现却毫无反应，是之前陈东认为，那只是姓秦的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要对付他，或者纯粹只是为了满足某种奇怪掌控欲，以及可能暴露后的向他施加某种压力。对此他没有办法，也没有兴趣去做什么，于是当作没有看见。
直到那个念头毫无征兆的从心里蹦出来，陈东方才突然醒悟，这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你在想什么？”
毫无来由的忽然色变，使得冯灵顿时也有些紧张起来，关心看着他，心里一阵困惑，想不通江小如只是一句恶作剧似的玩笑话，怎么就能把这个男人变成这样。
“没事。”陈东微微笑道，有些失神。
冯灵黛眉微蹙，嘟起了嘴嘀咕道：“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小如姐杀伤力真那么大，你就真那么怕她吗？红灯过了。”
陈东微微一怔，这才发现绿灯已经亮了好几秒，后方已经响起了催促的喇叭声，不禁自嘲笑了笑，赶忙起步。
回到幸福家园小区，刚停没一会儿的雨又开始下起来了，陈东没有将车开进地下室，而是直接开到了B栋大门口，停下后看着有些疑惑的冯灵道：“你先回家成不？我出去一趟。”
冯灵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问道：“你要去哪？去做什么？”
陈东轻轻一笑道：“落了些东西在店子那边，我过去拿。”
毕竟是上过警校，受过各种专业训练的警察，这样的话冯灵怎么可能会信，瞬间就知道他出去是有“状况”了。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同意的。”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似乎又将要原形毕露的家伙，她有些不满，更多的是担忧。
沉默了一下，陈东苦笑道：“你放心，向毛主席保证不会去做犯法的事情。”
盯着他看了足足两分钟后，冯灵抱起小白狗打开了车门。
“十二点钟前必须回来。”
陈东笑着点头，连忙打开另一边车门下车绕过去，谄媚撩起外套遮在冯灵头顶帮她挡雨，送进大厅又来到电梯门前按下按钮，想了想后，觉得有必要说一下，于是道：“你放心，我不会是去闹事的，只是有个小问题想搞明白，不会有事。”
冯灵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陈东只好接着道：“所以，你外公那边就不需要小题大做再去惊动他了，我担心他老人家知道的话，事情反而会搞复杂起来。”
冯灵抿唇看着电梯门，道：“包忘记拿了。”
陈东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跑出去把她包送回来，又将她送进电梯后，回到车子里发动，掉头往小区外开去。
下到路口开上大路两分钟后，对面巷子中一辆灭灯熄火的车也发动了起来，跟着陈东的方向开去，正是那辆黑色卡罗拉。
……
风暴夜总会。
秦天扬今天比往常晚来了半个多小时，刚开着另一辆他非常喜欢，但迫于他老子的压力甚少开的i8跑车进了停车场，一个西装笔挺，高级保安模样的人就走出风暴大门，来到他面前说了些什么。只见这个磬江名气最响的富家公子先是愣了愣，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还以为这农民工真打算老老实实开他的出租车，当他的荣誉好市民，别的都能躲多远躲多远呢，看来还是不够甘心，还是想上位。不过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晚了些？”
“一个大难临头都还不知道的乡下狗，我去见什么？以前还真是高估他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爱逞匹夫之勇的****货色而已。”
“他爱看什么随便看，只要不闹事就别管他。人家可是傍上了好女人，有大人物做靠山的人，我们哪里招惹得起，随他去就是，倒是看看他能不能在我这里找出朵花来。”
“他不会提出要见我的，如果真提了，就说我不在。”
……
踏进风暴那一刻起，陈东便知道，自己的任何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别人的监视当中。不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名声已经足够让这里的人都认识他，而是无比客观清晰的事实。大厅周围那些看似在人群中随意游走，实则一直呈某种阵势隐隐将他包围起来的西装大汉，以及那些明显在绕着他走的服务员，只要不是瞎子傻子，都不会感觉不到诡异。
但是他并不担心，这种画面来之前就已经想到，只要自己不乱来，那些打手也不会把他怎么样，顶多只会全神防备而已。
来这里瞎转并非真试图发现什么，陈东还没有那么天真，认为这里的内幕自己走走看看就能发现。所以他没有遮遮掩掩，做无意义的隐藏自己的举动，而是对周围那些警惕目光视若无物，大摇大摆专找灯光明亮，人员稀少的地方走动，生怕自己不够引人注目。甚至在见到曾经被他和王跃龙绑过的经理崔立时，还极为夸张的挥手打了个招呼。
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如果姓秦的富二代得知自己主动跑上门来，态势还这么嚣张，继而现身的话，他或许有机会能发现一些什么了。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秦天扬依然没有出现，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那一丝不安的感觉。
以那时而睿智时而跋扈的家伙的神经质，正常情况下他早已经现身，即便不在这里，得知消息后也有很大几率会赶过来，一个小时完全足够。既然没有现身，便只能说明，有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
于是又等了二十分钟，确定秦天扬不会出现后，陈东离开。
回到车里，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了，是一个很动听的女人声音。
“你好，我是陈东。”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那个女人道：“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东轻轻吸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后道：“现在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电话里的女人不禁笑了起来，接着是一阵调侃。
“好吧，名仕公馆三楼咖啡厅，我等你二十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