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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一百一十八回:人质

文玉书不敢懈怠,脚下不停,半柱香时间,辉煌壮阔的风云教城楼已出现在眼底。他尽量不去想风云教现在成了什么局面,想了会更烦心。可临近风云教,并没有听到预料中震天的喊杀和惨吼。

文玉书放慢脚步,打量那座建在山壁的堡垒,阴霾中,它静的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无力清冷。平日里被当做阎罗地府的魔教大门,竟无一人把守。侧耳听,只有风在血气弥漫中呜咽。心绪开始不宁:“结束了?一方被完全消灭了?”心头大怵,难道是公孙憾等人中了埋伏,被一网打尽?一念至此,身形如电,闪进风云教。

已快接近风云教的中心地带,还是听不到大战中该有的嘈杂,只有犬吠和鸡鸣。从一地未被打理的正邪两派均有的尸体看,不似正派被全歼的阵势,更不像讨伐已经结束。因为就算离开,万不会扔下同僚的尸体。怀着满腹的狐疑,他登上一座房顶,四处张望。在远处,还依然袅袅的尘烟中,若隐若现的似有一大群人。

离得太远,文玉书只得又奔近一些,待看清楚,心头一冷,拳头不自觉紧握,因为,那正是莫天尺为求心安所设祭天的祭坛,不久前,自己还险些做了这里的祭品。牙齿开始打颤,指甲陷进肉里,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瓦脊上,鲜红的像一朵朵腊梅花。这里,留下他心里最大、最深、最痛的阴影,四十八个人的血,浸透了每一个夜晚!

而此时的祭坛下,黑压压的纷呈两道人潮。台上更是挤满东倒西歪的人。刚刚平静的心瞬间抽紧,难道,莫天尺要将这些俘虏当众宰了祭天?一朝念及,再不能镇定,疾行前往,越过一栋栋小楼精舍,一条条雪墙绿陌,不久就来到祭坛附近。登上较高的一座楼顶,瞠目打量。公孙憾领着一众正道中人,与邪魔外道的莫天尺一干人等僵持着,脸色很是难看。而再看台上的人,并非江湖人打扮。

文玉书凝聚耳力细听,进一步了解真相后,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莫天尺为拒正道,竟从附近的三合镇,抓来两百多村民做人质,此时正是在要挟公孙憾退兵。

祭坛上,满脸惊恐、哭哭啼啼的村民,均被捆绑着胳膊,相拥着挤成一团,情形极是凄惨。文玉书五内如沸,江湖恩怨,竟牵扯这些无辜的百姓,简直藏心病狂,天理难容。莫天尺铁黑着脸、负手尔立。而正派人士,对着瑟瑟发抖的村民也在犹豫不决。公孙憾的脸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毕竟这次筹谋已久、声势浩荡的讨魔大事,也不是他一人说放弃就能就能放弃,此时罢手,依着莫天尺残暴的性格,绝对会大肆报复。

文玉书看到妇人哭喊,孩童嘶叫,犹如一群羔羊,在狼群里无助的挣扎。面对此情此景,怎不令他怒火中烧。同时不住思量,该怎么样才能保住村民安然离开。眼前又浮现出那四十几人瞬间血溅当场的情景,心头骤然一痛,那对自己来说,是永远都无法释怀的血色梦境,只要不经意想起,一颗心,就像被毒蛇啃噬。

苦思不得良计,事情急急,不由手脚发冷,又汗水淋淋。忽然想起孙鄂,轻呼道:“险些将孙鄂忘记了。”见情形,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决定先去找些药给孙鄂,然后再来想办法救人,他看准地方,正要一跃而下,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向外快速的移动。投目望去,见一人还背负一人。这里到处都是重伤垂死之人,被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此时,无论正邪,都聚集在祭坛处,根本无心救死扶伤。所以这种情况就有点诡异。好奇心起,不由得多看几眼,这一看险些从屋顶上滚下去。那一伙人竟是大哥陈胥。二哥莫剑仇,还有林润婼,柳婉儿,而伏在大哥背上的人偶一回头,文玉书惊呼出声:“师父!”想都没想,直接跳下屋顶,追了下去。

师父怎么会在风云教?看样子还受了很重的伤。想想都让文玉书心惊肉跳,他惊慌失措,师父伤了哪里?有多重?这一切太出乎意料,已令文玉书完全混乱,两条腿发软无力,不但没追上,反而拉开了距离。两拨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风云教。莫剑仇等将曾怀远放进一辆马车,陈胥等人骑上马,快速离去。文玉书出来,只看见远远的一团烟雾。赶紧牵了一匹马,在后面追赶。嘴里一直大喊着:“师父!师父!大哥,停下!”距离太远,车队反而跑的更快。

眼看车子没入一片林子,文玉书双腿用力夹住马腹,也进了林子,可跑出林子,极目远眺,竟不见了师父他们一点影子。难道,林子里还有路?文玉书调转马头,复进了林子,林内清净,鲜有荆棘,却并无其他道路,

文玉书打马在林子里转了几圈,一无所获,这一行人再也寻不到踪迹了。文玉书勒住缰绳,告诉自己不要慌,是哪里出了问题?。林子里既然没有,还是上了大道,前方或有岔路。他打马出林,顺着大道一直催马奔跑,奇怪的是,他们就像凭空消失的一样,半点影子都没有。直到天黑,寻了八个村子。到得一个镇上,几乎每一户家都看过,还是寻而不惑。

牵着马站在昏暗的街上,任凭冷风吹,文玉书木雕似的站着。眼睛里泪水终于流出:“师父,你们去哪里了?”他蹲下身子,抱住胳膊,如同走失的孩子,找不到娘亲,把头埋进臂弯,伤心的哭泣。

忽然站起,翻身上马,又向前跑去,他觉得,师父就在前方。他不分昼夜的找了两天,终于心力交瘁,倒在地上,看着天空,白云浮动,师父的脸,就在白云间,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师父,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流淌的泪,似有殷红色。

难不成又被抓回风云教?文玉书一咕噜爬起,上马狂奔。

又到了那片林子,文玉书仔细想当时的情况,自己距离师父他们不过十几里的路程,大哥他们无论从那条路走,也不会消失得这么快。就算当时被风云教抓住,也会有打斗声,没道理听不到。他下了马,进入林子,四处仔细的打量。他走了半个林子,发现一片矮树丛似乎太齐整了些。他把马栓在树上,走过去查看,用剑拨开荆棘,荆棘果然轻易的倒下,文玉书欣喜,将荆棘全部扒开,在地面上竟出现一个大洞。洞口斜着向下延伸,清晰可见马蹄与车轮印记。此时,文玉书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由衷佩服大哥二哥,这二人计划周详,心思缜密,一定是打听到正派大举进犯风云教,正是救人好时机,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又在林子内设下这个退路,已备摆脱追兵。那天自己紧追不舍,一定被大哥他们误认为是追兵了,才躲进这条密道。密道里的两堆马粪还很新鲜,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文玉书长长舒出一口气:“没事就好!”他待了一会,走出洞穴。“可师父怎么会被抓进风云教呢?莫天尺抓师父做什么?”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莫天尺折磨人的手段,自己再清楚不过,师父吃了多少苦?一想到此,浑身的血,一股一股向头上涌,一刻都不想耽搁,必须立即找到师父。他纵身上马,一阵头晕眼花,又摔下马来。几日里心急气焦,不吃不喝,跑了几百里路,哪里还撑得住?躺在地上,见马儿盯着他,苦笑道:“马儿啊,休息一下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马儿啊,这天大地大,我们又该去哪里找师傅呢?”他蓦然想起一件事,咕噜坐起:“我能见师傅吗?我现在是红怨天,师父一定以为我死了,我该怎么向他老人家解释?”心中懊恼,用力的捶打地面。

抬起毫无痛感的三根手指,无限悲戚:“霍大哥,你给我设计的这条路,比死路还难走!”看着手指,忽然想起孙鄂,扑棱跳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嗖就跃上了马背,鞭子再不怜惜的抽打马屁股,如飞而去。

还没到那棵巨树下,文玉书就连滚带爬的下了马,实在聚不起真气,就手脚并用,爬上那棵树。那铺的平坦的树床上,却没有了孙鄂的影子。文玉书吓得冷汗直流。狂喊着:“孙鄂,孙鄂,你在哪里?”他几乎把每片叶子底下都翻看了,也没看到孙鄂的影子。无力的瘫坐,浑身发抖。孙鄂伤势严重,还被自己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此时不在,去了哪里?他伸头向下望,这个高度,野兽也是可以上来的。他浑身激灵灵打个冷战,望着厚厚的树叶,好像并没有血迹。那他怎么就不见了。他跳下树,准确讲,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大呼着:“孙鄂,孙鄂,孙鄂·······”

不见动静,一时忍不住痛哭流涕:“孙鄂,对不起,是我害死你的。”

“现在给我哭丧,还有点早!”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在身后响起。

文玉书愕然回头,一阵惊喜过望,爬过去拉着孙鄂的手:“孙鄂,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孙鄂的脸惨白,冷眼看着他,看着他的眼里流出来的泪:“我的药呢?”

文玉书一阵尴尬:“对不起,我有点事,忘了。我一会去给你取来。让我先看看你的伤!”

孙鄂推开他的手:“不用了,看了也徒增伤痛。”

“哦!”缩回手,自知理亏:“这两天你是怎么过的?我还以为·······”

孙鄂瞪着她,长长的睫毛上,好像都染满寒霜:“以为我饿死了?”

文玉书低下头:“真的抱歉。”

孙鄂哼了一声:“若昨日我真的做了那条大蛇的腹中餐,你这句抱歉有什么用?”

文玉书霍然抬头:“大蛇?”

孙鄂嘴角抽动一下:“你把我放在蛇窝里了。”

难道是自己那日情急,并没有好检查树上的环境,而树上居然盘踞着一条大蛇,还差点吞了孙鄂。文玉书本来又累又怕的,身体就直冒冷汗,此时更加颤抖个不停:“那····你是怎么脱险的?有没有伤了哪里?”

孙鄂望着他:“我吃了它,它自然就伤不到我。”

文玉书吸了一口凉气:“可你的穴道·····我明明······”

孙鄂目光有一闪而过的温柔:“你力道太轻了。”

文玉书吸了几口气:“谢天谢地,你没事太好了。我去找些吃的给你,再去风云教取药。”他勉力站起来,双腿一软,又摔在地上。

孙鄂看了看他,扔给他一块烤的黑黑的东西:“你比我更需要食物,快吃吧!”

文玉书捡起来看,是一块肉,不仅笑道:“想想真是没面子,居然要你照顾我。”也实在饿极了,大口大口的吞咽,果然很美味。

孙鄂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完了,又扔过来一块:“你以后不要轻易救人,让别人第二次面临死亡,是很不道德的事。”

文玉书脸一红,幸亏有面具,谁也看不到:“孙鄂,你要是还生气,就骂我吧!”

孙鄂的眉头皱出两颗漂亮的小疙瘩:“你认识我?”

文玉书只顾着吃了,没想太多:“当然认识了!”

孙鄂紧盯着他:“所以,我也认识你?”

文玉书愕然的看了他:“你当然也认识我,你不记得,我们还一起·········”忽然就张大嘴,说不下去了,和他一起堆雪人的那个人,应该死了。

“一起怎么样?”孙鄂紧盯不放。

文玉书咬了一口肉,支支吾吾:“没什么,我记错人了。”一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孙鄂盯着他看,文玉书生怕他看出破绽,故意把脸转过去,道:“你烤的这是什么肉,很香。”

孙鄂半响才道:“就是那条大蛇。”

文玉书差点吐出来,再也吃不下去。“我···吃饱了!”

孙鄂看着他手里握着的那段蛇肉:“不吃给我,免得你又一去不回,我挨饿。”

文玉书转过头,犹豫着,还是把手里那段蛇肉给他:“我这次,一定很快回来!”

孙鄂半响才道:“我听见过路的江湖人说,正派退去了,所以,我可以自己回去了。”

文玉书道:“我先去探听虚实,若果真如此,我再送你回去。”

孙鄂道:“正派既然退去,教众一定戒备森严,你此行可要千万小心了。”

文玉书点头:“你放心,我会小心。”他抬头看了一下树上:“我还是把你放到树上去吧,会安全些。”

孙鄂沉吟片刻,点点头。

文玉书抱起他,攀爬而上。把他放好,四处仔细检查,确定再无大蛇,才道:“那我走了,你先休息。”

孙鄂目光闪动:“这次你再不回来,我是一定会死的。”

文玉书拍拍他的手:“我不会让你死的。等我!”起身跃下了树干。

孙鄂久久喃喃道:“文玉书,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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