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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云主

文玉书昏迷过去很久了,一点知觉都没有,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几乎就是一个死人。

龙凤堂无数次的问:“大哥,你说他还能醒过来吗?”

李秀威咬着嘴唇,每次都只是说:“会的,他只是太累了,休息而已。为了那么多帮过他、救过爱他的人,他不会再放弃自己。”

龙凤堂眼睛有些红红的:“虽然和他说过的话,没有几句,可我也已经爱上他了。”

李秀威望着他,龙凤堂自顾道:“我以前还不太明白,阿漂为何拼死去救他,为何那四十八人宁可死也要救他。现在有点懂了,你看他的眼睛,干净的如同这山中的山泉水,没有半分的杂尘。可你细看就不难发现,那眼神中有种悲天悯人的菩萨般的仁慈。”

李秀威好一会才道:“所以,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去救他。”

龙凤堂郑重点头,车子忽然停下来,龙凤堂把头伸出去问道:“怎么不走了?”

车夫道:“客爷,前面没路了。”

龙凤堂跳下车,见车子停在一山隘前,山不是很高,却延绵数十里,只有一条小径长蛇状直伸进远方。

龙凤堂回到车上,向李秀威说明了情况,李秀威眉头蹙起,也跳下车子,左右看看,果然,除了那条小径,再无别的路可走。而那条小径,别说车子,人走起来都不轻松。

龙凤堂问道:“大哥,这可怎么办?”

李秀威道:“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不能放弃。可他的身子,我们是半分碰不得的,这却又该如何是好?”

二人正在踌躇,后面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转眼到了眼前,从马上飞身跳下一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正是阿漂到了。

二人一见阿漂到了,登时喜动颜色,龙凤堂拉住阿漂的手欢叫道:“阿漂,你总算来了。”

阿漂忙道:“二位大哥辛苦了。”便急急的向车中看去,眉头拧的更紧。李秀威道:“我们要抓紧时间,他真的挺不住了。”

龙凤堂大声道:“是啊,你可不知道,他这一路受尽折磨的情形,看的我和大哥的心疼死了。”竟已有些哽咽。

阿漂拍拍他的肩,点点头,神色凝重的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情形,道:“如今,也只能抱着他上山了。”

李秀威愁道:“可他的身子,我们动不得,只怕没到山上,我们就先死了。”

阿漂道:“前天,有人给我送来一件金蚕丝软甲,可以把我们与他的身子隔离,不会受毒气所沁。两位哥哥打发车子离开,我先抱他上山,你们随后赶来。”

不待二人说话,阿漂已进入车子将文玉书抱下来,向二人点点头,身子飞快的向山上掠去。

二人依计行事,打发走车子,也奔小路上山。阿漂速度极快,虽抱得一人,好久才追赶上。

李秀威道:“你把软甲给我换上,我来抱他,你休息一下。”

阿漂道:“我还能坚持,我和龙二哥往前面十里地处等我,记得一定坐下好好休息。”

李秀威点点头,与龙凤堂当先奔跑而去。

上山本就会消耗大量体力,何况还横抱一人。没多久,阿漂就觉得双腿好似灌了铅,怀中的文玉书沉的好像一座山,双臂酸软的抱不住他。只得缓缓停下,将文玉书放在膝盖上稍作休息,深呼几口气,再次发力狂奔。

坚持,再坚持,感受到文玉书微弱的呼吸,没有什么还能让他停止。虽然汗水已完全湿透了衣裳。虽然,脸色看起来已几乎和文玉书一样苍白,但脚步依然没有放慢。每一步,都是文玉书的生机。

十里地,平时很容易就跨越,可此时,好像十万八千里,用了全部的力气,似乎才能到达。见到龙凤堂,他轻轻的将文玉书放下,腿一软跪在地下,手未停,去解身上的软甲。

龙凤堂见他头发湿淋淋的如同水洗,什么话也没说,接过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金蚕丝软甲,默默的穿上,抱起文玉书,阿漂颤声道:“龙二哥,量力而行就可。”

龙凤堂眼睛湿湿的,弯腰抱起文玉书,头也不回的道:“你好好休息吧。”话音莆落,人就已在半里之外。

看着他的身影不见了,阿漂瘫倒在地。

龙凤堂仗着超强的体魄,硬是奔跑了十八里地,才将文玉书交给李秀威,扑通摔在地上,人事不省。李秀威望着黑黑脸庞上泛起的红润,流泪道:“二弟,你先睡会,大哥在山上等你。”再不多看一眼,发足疾奔。

这是一场生命的接力,三个人发疯般在蜿蜒的山间小路上奔跑,还要顾及怀中的那个少年,不要被震动,他的疼痛,是几人最不愿意面对的。

李秀威看着文玉书紧闭的双眼,脸上没有表情,这比有表情更让人担心。他正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焦逼,脸上却看不出痛苦,难道是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吗?他慢慢摸了一下他的胸口,稍放宽心,虽然微弱,但那颗心脏还在顽强的跳动。李秀威这一刻,又有了流泪的冲动,感叹生命的美好与顽强。

到了山顶,恍惚中看见了几所房子,房前,有几个人影在晃动。李秀威脚步散乱着艰难前行,口中呢喃着:“兄弟,我们到了。”在失去神志前,他还没忘记把文玉书放在胸前。

置身火海的煎熬中,挣扎的精疲力尽,最后的一丝力量将融化在火炉中。文玉书最后能想到的就是:“我,已经尽力了。”正当他将要进入永远的睡眠时,忽觉全身一凉,千丝万缕的凉意,沁入了身体,周身滚滚的火焰,正在慢慢的熄灭,那片清凉的感觉,如枯燥的田间,被注入的暖暖细流,缓缓。流经四肢百骸,舒服畅意,身体的力量也在渐渐恢复。

文玉书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而自己此时正赤身裸体的躺在一个硕大的澡盆里。无怪乎会觉得凉意,精神被置身在冰冷的水里。察觉到自己竟未着衣,一阵羞涩,身体微微扭动,极是不自在。

有人听见水生,都回头来看他,见他正睁着惊愕的双眼,迷茫且尴尬的望着,都是又喜又好笑。一个半大男孩子最先走过来道:“你别乱动,小心一会又该疼了。”

文玉书打量着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才安静些,四处瞅瞅,好像是个药房,问道:“这是哪里?”

男孩子笑道:“云岚山,药庐。”

文玉书想起先前的事,随即明白,自己终于到了云岚山了。问道:“李大哥和龙大哥呢?”

“他们在客房休息,为了把你送上山来,他们都累得不轻。”

知道他们没事,文玉书略感轻松,一阵困倦袭来,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夜里,在一件宽敞的屋子里,软软的枕头,柔柔的香衾,都让刚从地狱逃回来的文玉书倍感亲切、满足。桌子上一盏油灯如豆,发着淡淡的黄芒,宁静又温馨。文玉书深吸一口气,总算是熬过来了。怎么耳边床会有呼吸声,手摸索着,竟摸到一个人的头,而那人如受电击般,疏然起身,一把抓住文玉书的手:“文哥哥,你醒啦?”

文玉书惊呆在那里不能言语,这个突然跳起来的人,怎么会是莫欺雪?他怀疑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莫欺雪,一张绝色的脸蛋,此时都是悲喜交加的复杂表情,而泪水在他的玉颜上肆无忌惮的流淌。

文玉书脑子还不能太灵活,茫然问道:“莫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欺雪似压抑的太久,内心沉重的担子突然放下,几乎就哭了个稀里哗啦。还哪里有那个冷如万年寒冰的璧人半分样子。抓住文玉书的十根玉指冰冷而颤抖:“我要陪着你,我约定要陪着你。”

文玉书懵懵懂懂,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莫欺雪这异样的举动让他很不适应。他想抽出手,无奈,莫欺雪抓的太紧,几乎抓进了肉里。

文玉书想起身,可刚一动,就疼了个龇牙咧嘴。莫欺雪倒似乎比他还疼:“别动,你有什么事,我帮你。”

文玉书的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莫欺雪登时明白,艳丽的晚霞,立刻爬上脸颊。放开文玉书的手,低头急急的走了出去。

看见她离开,文玉书才松了口气,扶着床边,慢慢的坐起,头依然晕眩,胸间烦闷的又欲呕血。只得扶住床棱,平息翻涌的气息。但一阵天旋地转,他还是喷出一大口血。“文兄弟!”随着一声惊呼,阿漂三步两步的跑了过来,扶住他。

见到他,文玉书欣喜不已,勉强笑道:“阿漂大哥,你来了?”

看着他嘴角衣襟那鲜红的血迹。阿漂难受不已:“文兄弟,看见你这样,为兄恨自己啊,没有及早把你救出来,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文玉书摇摇头:“不要这样说,累你涉险救我,已感觉过意不去了。阿漂大哥,你能帮我一下吗,我。。。。”

阿漂会意,点头将他抱起,走了出去。

这两天,李秀威,龙凤堂,阿漂轮流守在文玉书身边,而莫欺雪却从来不曾离开过。文玉书又一次陷入深度的昏迷,看情形,伤势在急剧的恶化,即使在昏迷中,也会大口大口的吐血,他的脸灰败如同死人。这让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龙凤堂吼着:“这云岚山的女主是怎么回事?说出去采药,这都三天了,怎么就没影了呢?”

阿漂问道:“你们可见到那位前辈了?她究竟怎么说?”

李秀威道:“那天,云主看到文兄弟这番模样,也似乎很着急,赶紧叫人把文兄弟抬进了药庐,出来后,文兄弟的情况也确实有所好转,云主言说,要想根治此伤,还需几味药材,她得亲自去采,然后就踪影不见了。”

阿漂眼珠转动:“你们有问过这里的童子们没有?”

李秀威道:“问过,他们都说云主去采药未归。”

龙凤堂握紧拳头,道:“她若再不回来,恐怕药采回来也用不着了。”

莫欺雪身子一震,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文玉书能撑到她把药采回来吗?

阿漂突然大步走了出去。龙凤堂问道:“阿漂,你干嘛去?”

阿漂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出去一下,照顾好文兄弟。”

阿漂径直奔正中的主房而去,他眼里深埋着不知名的怒火、和悲凉。走到房前,被两个童子拦了下来。阿漂寒着脸道:“进去告诉你们姬云主,他儿子要见她。”

两个童子一愣,又立刻道:“我们云主采药未归,你再多等几天吧,等回来了,我们立刻通知你。”

阿漂大声道:“今天如果见不到她,就让她给儿子收尸吧。”

两个童子正不知所措,房内传出声音:“叫他进来吧。”

阿漂推门而入,无心打量房内情况,直奔一个背对着的女人身边,好久才道:“娘!”呼唤自己的母亲,声音听起来却生涩得很。

那女人身子震了一震,道:“二十年了,你好像都不习惯这个称呼了。”

阿漂痛苦道:“哪怕再过多少年,却也不会忘了这个称呼。”

那女人回过头来,素颜打扮,白净净的脸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看起来苍老,更沧桑。他望着阿漂,眼里都是柔腻之情:“仇儿,你可在恨娘?”

阿漂垂下头,努力抑制激动的情绪:“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无所谓恨不恨了。娘,你为何躲起来不为文兄弟治伤,你明知道他扛不住了。”

云主叹道:“非是娘铁石心肠,看见那孩子深受血手印之苦,娘心里也不好受。但,你爹能对他下这般毒手,说明,他是你爹劲敌,救了他,无异于害了你爹。”

阿漂急道:“他从来都不曾害过我爹,是爹觊觎他的宝藏,几次三番险些害了他性命。”

云主道:“仇儿,你难道在反抗你爹不成。”

阿漂表情沉重如阴云:“我羞于提自己是莫天尺的儿子,我宁可流落江湖做个无名之辈,也不愿做莫剑仇。”

云主身子晃了晃,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下来:“我当初岂不是与你一样的心情,抛夫弃子,隐藏在这深山当中,还不是羞于做他莫天尺的妻子。我宁可做个详见郎中,也不做他的妻子----姬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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