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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身世

看见他的样子,不似故弄玄虚,况且文玉书自己也觉得,仇孤鹰的往事,一定骇人听闻,忙问道:“什么秘密?”

这时,门咣啷啷打开,一个狱卒手提一木桶进来,高凡道:“送饭来了。”他忙不迭的趟着水走过去,双手扒着铁栏杆,眼巴巴的看着,就好像一只等待主人扔骨头的小狗。

鸳鸯锁引发的疼痛令全身不住颤抖。可被洞穿的手掌,和生生砍断的三根手指却令他的心都在打颤。文玉书靠在墙上,疲累和虚弱让他更无法抵挡巨大的痛楚,闭上眼睛,承受神经传来阵阵巨大的痛感。

水哗啦哗啦的响起,荡起的小小的水波,一股一股的冲击他的胸口,虽只轻微的震动,也顿时令痛来的更加猛烈,他挣扎着把身子坐直,尽量让鸳鸯锁不被碰到。

高凡看着他,紧拧的眉头,那张俊朗的脸都有些变形,额头上细细的汗珠片刻连成一片,汇聚成小溪一样顺着脸颊流淌。摇头叹道:“你爹娘若是看到你这番光景,怕是心也要疼碎了。”

文玉书眼睛都已睁不开,凄然道:“他们都不在了。”

高凡摇摇头:“这年头,天灾人祸的,十户九不全,唉,不说那些了,来,吃点东西。”

文玉书强瞠目见他两只手里,分别抓着两块血淋淋的肉,微弱的光亮中,显出暗红的狰狞色,悚然道:“这是什么?”

高凡手一抬:“肉啊!”

文玉书不仅打了个寒颤:“生的?”

高凡张口撕咬,摇头晃脑,最后脖子一挺,终于咬下一块,津津有味的咀嚼:“起先是吃不惯,但后来,你会发现,我们老祖先根本就不应该发明火种,让子孙后代错过了这绝佳的美食。”

看着他的嘴角甚至有血汁流出,不仅一阵恶心。看见他一脸的毛发,立即明白了,他为何变成个被监禁的野人,因为他几十年来被迫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一种无法形容的悲戚感,揪着他已经不堪重负的心:“三十年来,您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高凡又撕下一块,咀嚼得滋滋作响,而他眼里有一样东西在晃动,像是嘲弄:“有时也会换成兔子肉,或是狼肉,那次竟给我一块熊肉,不好吃,野味太重。”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异样。

文玉书望着他,人的求生欲望有多强烈,可以放下一切身段和尊严,只为了活下去。想起柳相梅,他不是吃人肉撑过了十八年吗?

高凡伸手递过来一块肉道:“你也吃一点吧,没有体力,你更支撑不了多久。”

文玉书喘口气道:“不用了,我注定是快死的人了,多撑几个时辰又有何意义呢?”

高凡看看手里的肉,竟“呸”吐出嘴里的肉。把手里的也远远撇出去,拿起文玉书的手道:“我再给你输点真气,你会好受些。”

文玉书摇摇头,把手慢慢抽回来:“您知道我的情况,做什么都救不了我,可您要活下去,不能为我耗损修为。”

高凡眼睛里热热的,靠在墙上,让疲累的文玉书靠在了自己的肩膀:“这样会舒服些。”

文玉书点头,似乎困意袭来,可他告诉自己不能睡,也许睡着了,就会被永夜彻底吞没:“前辈,你给我说说仇孤鹰的秘密吧。”

高凡点头,声音变得格外温和,像是一位慈父,正在给孩子讲故事:“那一次,我下到密道,转了一圈后,就又去了他的房间,正巧听见他训斥他的儿子,他那次发了好大的火,吓得我手都在发抖,我当时以为他会杀死他的儿子。他越骂越生气,到后来竟直呼天道不仁。害他太甚,然后他就把自己的遭遇统统的掏出来,告诫他的儿子,他们是背负着怎样的血海深仇。说什么若不是当初为奸人所害,这江山,这天下都是他们的。谁都不知道,这个凶残冷酷的大魔头,居然是皇家血统。”

文玉书眉头皱了皱:“皇家血统?”

高凡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异芒道:“没错,他竟然是我们开国始祖赵匡胤的大皇子。”

他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文玉书的身子剧震,微微一笑,竟有些洋洋得意,这秘密任谁听了都会吓一跳的,若这个年轻人不是病的奄奄一息,一定会跳起来的。

文玉书的声音里果然惊诧:“居然是这样!难怪他一直都说,他才是真龙天子。“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竟使他流落到江湖?”

高凡道:“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还在没有始祖改朝换代之前,他领兵东征西伐,扩土开疆。有一次,马儿受惊,拖着他狂奔,和将士失去了联系,在一个极偏僻的山坳里,摔伤昏迷。偏巧的是那边有一家猎户,为避战祸,躲在这深山老林。他家有一个女儿,应该是长得还算漂亮,在打兔子的时候救了始祖,也许是因为悉心照料下,长期的耳鬓厮磨,两人竟都生出了情义,山中女孩的纯良质朴,深深吸引了这位不世的英雄,以至于手下找到他时,他依依不舍,百般叮咛,一定会回来找她。”

文玉书静静的听着,仿佛看到一个铮铮铁骨的盖世英雄,与心上人牵手花前月下,共诉衷肠的款款柔情,眼里竟有些温热。

“后来,始祖坐了江山,他不忘对那个女子的承诺,派人接她入宫,而那时,这女子已经在他离开后,给他生了个儿子。再见时,孩子已满三岁,会喊爹爹娘亲,颇是惹始祖喜爱,这孩子就是仇孤鹰。始祖对她母子虽宠爱有加,奈何他的母亲出身寒微,迫于朝廷压力,虽生有皇子,却连个妃位都没有。好在她并不在乎这些,每天只精心抚养皇子,和等着皇上过来,温酒相陪。”

文玉书的内心感觉温暖,那时候的仇孤鹰无疑是幸福。

“可好景不长,那女子在仇孤鹰七岁的时候,染病去世,她临终时拉着始祖的手,说孩子没了娘,甚是可怜,求皇上好好照顾他。她还说,他从来没有把他看成皇帝,只当他是自己的夫君。她们的世界里没有繁华,有的只是一家三口的相守相依,就像平凡的人家。也许就是这份纯真,她的愕然离世,让始祖痛心不已,竟在她闭眼之前许诺,封仇孤鹰为太子,将来把皇位传给他。正因为他的这份厚重的情感,最终将仇孤鹰推向了万劫不复。”

文玉书心潮澎湃,一个出身并不高贵的女子,给了一个帝王最朴实真挚的爱情,帝王又怎样,他也需要真挚的感情来温暖。他似乎能感觉到始祖的悲痛和绝望,一个猎户家的女孩,她的分量,是否已可以抗衡整个后宫,一个天下了呢?而那个小小孩童的不幸,却源于这份最弥足珍贵的情感中。

“后宫历来争斗比前朝还惨烈汹涌,始祖不顾前朝后宫的反对,毅然立他为太子,让朝廷大震。仇孤鹰自己都不清楚,在那个夜里,是谁放了一把大火,烧了他的寝宫,若不是太监宫女拼命救他出来,怕是他早已去了枉死城。那几个太监宫女感念他母亲生前的恩义,知道他势单立薄,在宫里难以生存下去,冒着生命危险,几经周则,将他送出了宫,在世间找地方安顿下来,只待有机会再告知皇上接他。可谁知,不久后,皇上竟然暴毙驾崩,留下这个遗孤流落在人间,隐姓埋名,再不敢提自己是皇家种。”

他娓娓道来,文玉书却听得惊心动魄。仇孤鹰那仇深似海的双眸,咬牙切齿的愤恨,原来,他所经历的,竟已是一般人不能承受之重。他的故事好像没有完,因为高凡还在滔滔不绝。

“他自此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大了后,那种恨让他性情大变,他根骨不佳,为了休息功法,经常伤痕累累。他遍访天下,哪里有高人,他就往哪里去。在长大的过程中,他结交了两名女子,给他先后生了三个孩子,但他常年对这些不理不问,只为了报仇,一心要夺回自己的江山。可等到发现孩子都长大时,有件事差点让他失心疯。”

文玉书问道:“什么事?”

“他娶了两个女人,而两个女人彼此互不相识。等孩子长大,鬼使神差的一对儿女相遇后,竟然产生情愫,暗定终身,若不是仇孤鹰及早发现,险些酿成人伦惨祸。”

“啊?”文玉书轻轻呼了声,脸色白了几分,叫道:“好险!”想起仇明菲,她总是一副郁郁之色,如画般的眉眼中,渗透出的悲凉和忧伤,让整个人看起来凛冽冷艳,想必是那段感情极深,知道真相后的打击,应该是毁灭性的。“因为害怕再出问题,所以,他才把女儿一直带在身边是吗?那他的两个儿子是谁?”

高凡摇头道:“他们行事非常谨慎,即便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二人也是面罩黑纱,不以真面目见人。不过,他的两个应该都不是泛泛之辈,一个在朝廷为官,一个在江湖横行,筹谋策划,要一举夺天下。”

文玉书的身子不由得发冷,孰是孰非,已经很难再说清了。仇孤鹰错了吗?那当初错的又是谁?居心叵测,留下今天的仇恨火种,始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又会被谁燃烧成灰烬?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文玉书已经支撑不住,他身子滑到了高凡的怀里,冷一阵阵狂虐他的身体,可高凡怀里抱着的却分明是火炭一样的身躯。他惊道:“你在发烧。”

文玉书看着小窗里的一弯月牙,还有一棵闪烁不停的星星,心里出奇的轻松,释然。死了后,自己也去做星星,陪伴在月亮左右,初一十五,跟着月亮出来看看大地,看看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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