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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一无所有

“纪薇。”这次电话那端是华可伊,她颇为着急:“慕然在吗?打他手机他也不接。”

“慕然出去了。”纪薇静静的说着,她知道,华可伊也是来让自己劝说李慕然的。

“纪薇。”华可伊说着:“姑姑一向疼爱慕然,只要慕然明天回去好好说几句,事情应该不会闹僵的。”

“可伊!”纪薇无奈的说:“慕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何能说动他?”

“纪薇,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也有责任吗?”华可伊没有霍振英的咄咄逼人,可是却也句句在理:“毕竟,他们今晚吵架也是因你而起的。”

“关于照片的事情,我不想说太多。”纪薇有些烦了:“你当时也在场,吵架所发生的前因后果你也清楚,你说说,难道真是慕然错了吗?”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沉默,华可伊说着:“我知道姑姑是有些偏激,而且很针对你。可是,你想想,如若你以后发现莫曦的妻子有这种照片,你会如何?你难道会当作什么也没有发见,一笑置之吗?”

这下轮到纪薇傻眼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是,如若这件事发生在莫曦的身上,我也会生气的。”她的话音一转:“可是,我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约出双方父母,咄咄逼人的让她说出整件事情,我甚至不会告诉莫曦,而是会私下跟她沟通,看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伊,什么事情也有因为所以的,并不能光看表面或者看一段就决定一件事情吧!”

“姑姑的做法确实也不对。”华可伊承认华丽茹的极端:“可是,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他们闹得如此僵吧!慕然是姑姑的独生子,你愿意看到他们不相往来吗?姑姑今天回家就开始哭,因为慕然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她很伤心,你知道吗?”

“我很伤心,你知道吗?”纪薇将她所说的话还给她:“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针对我,如此厌恶我,可伊,你说,处在我的立场应该怎么办?难道真应该顺应她的思想,跟慕然分手吗?”

电话那端是沉默,只有华可伊的呼吸声传来。

“我是不会跟慕然分手的。”纪薇肯定的说着:“因为有了莫曦。”她明明是爱他,可是,她此时却拿莫曦作借口:“她明明知道,却对我如此相逼,试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好一会儿,华可伊的声音才传来:“我只是想让慕然主动跟姑姑和好,毕竟他们也是母子。”

“这件事,你去跟莫然说吧!”纪薇实在不想搭理这件事,刚才是霍振英,现在是华可伊,她太累了。

“如果慕然要接我电话,要听我的话,我还用得着跟你说吗?”华可伊万般委屈的说:“本想做个和事佬,没想到却处处碰壁。”说着,略带哭腔:“我这是干嘛呀,不是自己惹事上身吗?”

“你跟我说也没用的。”纪薇回应着。

“你跟慕然说,他肯定会听你的。”华可伊突然有了希望:“他那么在乎你,那么爱你,怎么会不听你的劝解呢?纪薇,试试吧。”

在乎?爱?纪薇浅浅嘲笑,“我说也不会管用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试?纪薇忐忑着在厨房准备早餐,她不时透过厨房的窗户望下去,希望看到李慕然的车子回来,可是,直到莫曦起床,吃过早餐,准备出门时,李慕然都没有回来。

他去了哪儿?纪薇越想越害怕,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之前无论两人怎样矛盾,他每天早上会准时回来送莫曦的。

莫曦略略的有些懂事,昨晚看到华丽茹跟李慕然的争吵,他现在又看到妈妈的脸色不太好,虽然起床之后并没有看见李慕然,可是他却没有坚持要见爸爸。

“爸爸有事,今天妈妈送你上幼儿园,好不好?”纪薇蹲下来,替莫曦整理着衣领,并替他背上小书包。

莫曦没有往常那样开心,只是点点头,纪薇摸摸他的小胖脸,牵着他走出了门,电梯迅速的往下沉着,当电梯门打开时,原本沉默的莫曦竟然笑开了怀:“爸爸!”

那个一夜未见的帅男人,此时正站在电梯外面,有些沉闷的等着电梯,纪薇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看着他略带憔悴的脸庞,她有一丝丝的心疼。

“今天我来送莫曦吧!”纪薇看着李慕然,知道他昨晚肯定睡得不好,黑眼圈明显的在眼睑下面出现。

李慕然没有看纪薇,则是俯下身看着莫曦:“妈妈送你,行吗?”

莫曦懂事的点点头。

一家人擦肩而过,纪薇带着莫曦走出倾城佳苑,而李慕然则是走入电梯回到了家。

从幼儿园回来,纪薇先去超级市场,买了未来一周全家人要用的食物才回到倾城佳苑。

屋内静悄悄的,纪薇轻轻关上门,她不确定李慕然是不是在家,当她经过书房时,发现门紧紧关着,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她转身进了厨房,将买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相应的位置。从洗衣机里拿出早上出门时放进去的被单和衣服,纪薇细心而缓慢的一件一件挂在阳台上。

那株仙人掌已经长得高过阳台了,那些刺也显得分外的尖锐,有一次,莫曦在旁边玩耍,故意掰下一根刺,不料手指却被刺出了血,当时莫曦像个男子汉一样,并没有哭,而是找到纪薇:“妈妈,把阳台上那个长刺的家伙扔了吧!”

纪薇当时正在收拾屋子,她头都没有抬:“为什么?仙人掌不好吗?”

“它用针戳我。”莫曦将冒着小红血滴的小手递到纪薇面前,企图引起纪薇的注意,“流血血了。”

纪薇心疼的看着莫曦,转而却笑了:“仙人掌会戳你吗?莫不是,有人想去拔它的刺,却反被刺所伤?”

莫曦脸红了,扭捏着哼哼。

纪薇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拿出家用医疗箱,替莫曦擦去血,再抹上酒精消毒:“小傻瓜,别再去拔仙人掌的刺了。”说着心疼的替他吹吹:“还疼吗?”

“我是男子汉,难道还怕这点疼吗?”莫曦不以为然的说着。

想起当时莫曦那勇敢的样子,纪薇边晒着被单边笑着,她踮着脚细心的将被单晒好,已经脱过水的被单只有软软的湿意,不经意掠过纪薇的脸庞,带着清凉的触感。

看着阳台上晒满的衣服,纪薇褪下腰间的围裙,轻轻的抖着,放在洗衣机上。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书房门仍紧紧闭着,纪薇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轻轻在书房上叩三下。

没有得到回应声,纪薇的手放在门把上,轻轻的一推,门就被推开了,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略略吃惊,书房内空无一人,可是床上的被子却有被扯动过的痕迹,她略略有些闪神,不自禁的喊了出来:“慕然。”她不知道,她这样略带担心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嗯。”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纪薇快速的转身,看着她正担心的颀长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书房门口,那略略敞开的衬衣,露出结实的胸膛,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宽厚结实的地方,因为那儿,曾经是她多次依偎的地方,现在也是她一直想靠的地方。发现自己目光的尴尬,纪薇轻咳了声:“我,我来叫你吃饭。”

站在书房门口的李慕然没有丝毫想让开的打算,只是深深,深深的凝视着她。而纪薇被他的目光炽热得全身发烫,她总觉得不自在,想要离开他的视线,可是他却一直站在书房门口。终于,她鼓起勇气,朝他那边走去,在他与书房门框的缝隙边,她想侧身过去,可是那个男人仿佛是被定在那儿,丝毫没有让她的意思,她紧紧的倦缩自己的身体,柔软的胸口跟他的手臂擦身而过,那一秒,仿佛时间特别长,挤出书房门外,她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站在厨房内,纪薇心跳加速,她伸手捂住了发烫的脸,刚才那抹柔软与他手臂的碰触,仿佛还历历在目,十分清晰一般,好一会儿,她才洗过手,端着菜往餐桌上走去。

她故意将盘子的弄得清脆作响,仿佛是在提醒他,该吃饭了,而李慕然则是很自然的走到餐桌前,长方形的餐桌,两人分锯两边那两条长边,她替他盛过一碗饭,轻轻的放在他的面前,他习惯的拿起筷子,并没有说声感谢,也没有看她,埋头就吃饭,那样子,仿佛已经饿了许久了,纪薇看着他的模样,有别样的心疼。

纪薇微微低头,细嚼慢咽,眼睛仿佛是看着碗里,可是实际上却一直注意着他的所有动作,只见他没有抬头,不一会儿就吃完一碗饭,之后将空碗很自然的递给她,纪薇忙放下手上的碗,接过他的,按着平常他吃饭的量,又替他盛了半碗,可是,当她递给他时,他却突然哑着嗓子说:“不够。”

纪薇颤抖着手,盛了满满一碗,而他,也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

“想去旅行吗?”李慕然不经意的,轻飘飘的一句话溜出了口。

心里咯噔一下作响,纪薇咬着筷子:“莫曦还在上学,不能让他养成逃课的习惯。”

“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要暑假了吗?”李慕然仍执着碗里跟盘里的东西,丝毫没有抬起头看她,可是口气中却带着商量的余地。

是啊,还有半个月,莫曦就开始放暑假了,纪薇恍然记起,她沉默着。

“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他开始征询她的意见。

特别想去的地方?好像没有,纪薇一时想不到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她摇摇头。

他并没有抬头看她,却好像知道她在摇头一样:“下午会有旅行社送资料过来,到时你选选,再告诉我。”

“你不用上班吗?”当这句话说出口时,纪薇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明知道李成焕已经不让他去公司了,她竟然这样问。

“你是在装傻吗?”李慕然自己盛了半碗汤,没有不开心,只是语气是淡淡的:“明知道我现在是闲散无业游民一个,”说着,他竟然调侃起来:“还是,你怕我会让你养我?”

“不,你别误会!”见他误解,纪薇慌忙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她慌乱解释的模样,李慕然竟然有些轻松,他低头笑了,他的笑容让纪薇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看到他如此轻松,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笑过之后,他才说:“我是跟你说实话。”他突然抬头,很深沉的看着她:“从今以后,可能得要你养我了。”他摆摆手:“他们冻结了我所有的卡,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不过很庆幸,这套房子不是以公司的名义买的,是以我的名义买的,所以,我们还有地方住。”

听到他的一番话,纪薇没有难过,没有沉重,有的只是轻松,她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你在担心以后的生活吗?”李慕然看着她。

“你明知道不是。”纪薇生生的回了他一句:“从前没有你,我和莫曦仍旧生活得好好的,仍然没有求过任何人。”

李慕然沉默一会儿,说着:“我现在一无所有了,甚至,现在也不会给你家用了,你会离开我吗?”

离开?离开?不知为何,纪薇的心情却很平静,很平静,她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良久的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我想去度假,想放松一下。”李慕然突然说着:“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好不好?”

一家人?纪薇的心微微的悸动着,点点头。

之前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天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粒如豆子一样筛筛的落下来,砸在窗子上砰砰作响,惊醒了午睡中的纪薇,她的所有睡意被扰乱,瞬间清醒过来,她光着脚丫走上地板,将窗户关起来,不让雨落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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