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赫宇抱着木婉清,像是抱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珍宝,步伐沉稳有力又平静的走向了木婉清的房间。
木婉清现在还没有侍候的人,凌赫宇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恢复了以往娇气的千金大小姐嘤咛一声,拧着眉头闭着眼睛,扯了扯身上的衣衫,一副不舒服又没办法的窝囊样,看得凌赫宇冷硬的眼角一柔,嘴角勾起丝笑,伸手将木婉清身上的衣衫三两下脱了下来,看见木婉清舒服了之后,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下,粉红的肚兜压住了身上诱人的地方,但是露出的肚皮和此刻胜于无的打扮,露在外面的瘦弱的肩膀,如雪般肌肤,还是让凌赫宇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狠狠地咬牙,动作迅速的将木婉清包裹在被子之中,见她还不断挣扎,干脆侧躺在木婉清身边,长臂一揽,人儿连同被子一同滚进了他的怀中,被霸道的人狠狠锁了起来……
凌赫宇难得是疲惫了,似乎是被木婉清深沉的睡意所吸引,他也慢慢的闭起了眼睛,两个人的呼吸交融,亲密的抱在一起,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宁静……
木婉清一觉醒来,十分满足的伸了个大懒腰,张口想要叫花语进来,清明了的脑子想起花语已经走了,脸一夸,又叹了口气,只要自己起床穿衣穿鞋了。
虽然这些她都可以自己做完,之前经历过的艰辛,让她很独立,但是基本上她还是喜欢身边有人伺候,真要追究起原因,无非也就是一个--
懒。
有人伺候多好啊,不用自己动手,木婉清发现自己老是弄不好衣衫上面的带子,于是三两下打了两个死结,双手拍拍,开始穿下一件衣服……
她一直如此的,里衣外衣都要系上带子,花语可以打出非常好看又结实的蝴蝶结,而木婉清跳舞耍剑打猎样样精通,但就是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什么苦,身边一直有人伺候,这些小事也根本不用她担心,于是便造成了她在星移楼的时候,一个结要打老半天,后来干脆就打死结了,打两个死结,一整天都很牢固,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把死结用剪刀剪开,脱下,第二天再继续在那两根长短不一疙疙瘩瘩的带子上面继续打死结……
木婉清皱着眉头穿好了衣服,心里在盘算着要尽快弄个人过来才行,随即走出了屏风外,只见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不知道凌赫宇跑到那里去了。
木婉清走到桌边,随手倒了杯茶,看见了凌赫宇的纸条,大意就是说他要出去,今天晚膳陪不了木婉清吃了,让她自己跟哥哥好好吃饭,不要乱耍脾气……
后面罗里吧嗦还有一大堆,木婉清随手将纸条塞进怀中,同时鄙视了一下,凌赫宇真的越来越婆妈了……
再怎么婆妈,木婉清却不敢不听凌赫宇的了,因为这人在她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得,之前看得也没有那么紧,现在简直像是盯什么一样盯着她,恐怕木府上面大大小小都布满了他的眼线了。
要是不顺着他点意,这人肯定会暴怒起来把屋子都拆掉了……
木婉清叹了口气,整整衣服,往外面走去,同时一边想:她的脾气在凌赫宇前面就是不值一提的哭闹,在凌赫宇的强权之下,她都快变成那些娇滴滴只会哭的千金大小姐了……
远处,跑来一个小厮,看见木婉清,连忙跑了过来,看样子是找木婉清找了很久了,一来就跪下禀告说:“启禀长公主,贺查修将军求见!”
贺查修?
木婉清愣了一下,她自认现在也没跟这个人有什么瓜葛了,婚约也解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想到贺查修曾经恩将仇报,木婉清的眼神便冷了下去,冷冷的说:“不见。”
说完,绕过那个下人,往花厅方向走去了,一心在想等下的晚膳会有什么菜色……
可是没走几步,刚才的那个下人又诚惶诚恐的跟了上来,在傍边小心翼翼的说:“长公主……贺查修将军说他抓到了荣君子……想跟公主您商量一下如何处置……”
木婉清脚步猛地顿住,眼睛猛的瞪大,随后微眯,看着下人,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冷冷的说:“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那个下人心里叫苦,怕说错话等下就该被这个阴晴不定的公主罚了,当即猛的点头,连连说小的不敢说说谎。
木婉清眼中顿时涌现出浓厚的杀气,即使长林县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生机,即使长林县已经被称为第一大富县,即使长林县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三千人,同时入户籍的人比之前的只多不少。
但是。
荣君子永远是木婉清心中的一根刺。
那被无情害命的几百具尸体,空无一人儿的鬼县,给她跪下的老婆婆,哭嚎着的竹儿……
依然在午夜梦回中,折磨着木婉清。每每想起,心情沉重的宛若自己也随着那些人死去了。
即使凌赫宇的安慰,木婉清心里依然固执的认为,此事跟她有关,是她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打破了这种平衡,导致长林县失控的……如果她聪明一些,更懂得计谋一些,荣君子也许可以用更加温和的方式拿下,而不是,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如果是其他事情,木婉清还会迟疑,但是荣君子这个引子,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义无反顾的往前!
她一定,一定要将荣君子在长林墓山那死去的长林平民面前,亲手拿荣君子来祭奠他们!!
木婉清点着头,低声说:“让他进来。”
下人领命而去,木婉清眼睛微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普通衣衫,拧着眉头,在家中穿得很是轻薄,贺查修不是什么好人,谨慎一点比较好。
于是,木婉清回房中再添了件外衣,全身裹得密密实实的,一起打理妥当之后,木婉清快步往花厅方向走去。
而看到贺查修的那一瞬间,木婉清心里惊了一下,但是表面依然云淡风清的,眉头都没有动过一下。
上次在星移楼,木婉清也就稍微的看了一眼贺查修就被人拉走了,而后,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去上过朝,自然也没有看到贺查修。
只是木婉清没想到贺查修短短一两个月,变化竟然会如此的大--
第一次跟贺查修见面的时候是他要将她送回国,那个时候的他,冷清但依然有人味。
而眼前的人,木婉清心里都是惊疑的,因为太不像了。
皮肤白到近乎病态,双颊深凹,眼睛似黑血一般浓重,此时已经是深秋了,下过几场秋雨之后,天气转凉了,但是贺查修身上却已经披上了黑色皮草斗篷,一身墨不见底的黑衬托着此刻的他身上的冰冷尖锐,他只站在那里,似乎周围的空气已然冰冷,如同雪山之巅的一个冰雕。
一个眼神,都似乎带着阴冷。
木婉清心里惊讶于贺查修的转变,但是表面镇定,径自走到贺查修面前,十分理所当然
贺查修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睛在看见木婉清的那一瞬间,已经柔和下来,甚至近乎贪婪的看着木婉清,有多久?他没有再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了……
贺查修那带着病态执着的眼神看得木婉清寒毛悄然竖起,一段时间不见,贺查修阴森的像个死人!
“你看我干什么?我问你荣君子。”木婉清皱着眉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贺查修笑了,他觉得木婉清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很可笑,当然,他没有直接说,反而伸手,想要去抚摸木婉清的头发,声音低沉沙哑又带着丝丝凉气的说:“你瘦了……”
伸出的手腕瘦到只剩下骨头跟皮,修长的手掌显得格外的骨节分明,白色在黑色袖子中如同雪一般纯净。
不得不承认的是,暴瘦的贺查修瘦的尖刻,但更加的贵气,别人一看,也根本看不出来贺查修是禁军头领和东厂厂长,别人肯定会以为贺查修是那个国家的王子。
木婉清冷冷的拍开贺查修的手,冷冷的说:“我就问你荣君子在那里,少动手动脚的!”
贺查修短促的轻笑一声,看着木婉清的眼中,有无限的深情,声音蛊惑的说:“为了抓荣君子……我折损了数百手下……”
这数百手下,自然是死在凌赫宇派来抢人的刺客的手中的。
只是人海战术之下,凌赫宇想要抢到荣君子的计划落了空,人终究还是被贺查修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而眼下时机成熟了,贺查修自然要来邀功的,否则,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木婉清警惕的看着他,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荣君子是叛逃,端木占林让你去抓的,这是你本分应该做的事情。”
贺查修扯出抹冷笑,眼睛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轻声说:“那既然如此,我便将荣君子交往大理寺关押了……”
木婉清脸色一僵,如果按照贺查修的做法,荣君子会被收押大理寺,后面一连串的等候审查,砍头是一定的,但未免太过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