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一个常年都在下雨的城市。
绵绵的雨似乎怎么也不许停歇。
每个来到这个城市中的人,最先感受的就是这里的天气。
只有,就是这里了的风土人情。
叶子扬从飞机上下来,迎面的热浪几乎要将人整个蒸腾。
在飞机上,还听到预告说今天陆江又是雨天。
结果?
王吉抹了把额上的汗,对叶子扬吐了口气:“老大,咱们来的不会是一个假的陆江把?这里热成这样,哪里像是陆江了。”
阿保拉着行李箱,忍不住嘲讽道:“少见多怪。陆江是雨多,又不是没有晴天。每天这么下雨,还能住人?”
王吉深吸了一口气,撇嘴:“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阿保道:“我请你和我计较。”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叶子扬忙阻止。
“行了,吵什么吵,在飞机上还没吵够?”
这两个人从一上飞机就开始吵,吵到所有人侧目,吵到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他们两个丢下飞机去。
落了地,所有人都很累了,这两个人居然还没完。
叶子扬也很头疼,总觉得带了两个熊孩子。
被训了,阿保和王吉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车上吵了起来。
叶子扬实在没办法,给钟朗使了个眼色。
只听到砰砰两声,钟朗手刀落下,两具身体应声而倒。
叶子扬揉了揉耳朵,吐了口气:“总算是安静了。”
钟朗揉了揉手指,说道:“早就这么做了多好。”天知道他真的是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下榻的酒店是提前就订好的。
叶子扬他们来的消息,并没有通知陆江这边的永联会堂口。
“老大……”
叶子扬刚冲了个澡,门就被敲响了。
王吉从门口探了个头来,语气沉重:“老大,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叶子扬挑眉:“谈什么?”他总觉得从王吉口中并不会吐出任何有意义的话来。
王吉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直接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这架势,地下党啊。
叶子扬反手关了门,让王吉进来。
“你要说什么?”
王吉小心的说:“老大,你还是让那个叫阿保的回去吧,我看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给个理由。”
王吉准备了一肚子的大道理,都在叶子扬的视线下一点点消散。
完了,他要说什么来着?
准备好的话,居然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最后,他只有脸色难看的说:“我……我和他不对盘。”
叶子扬哼了声:“所以才从飞机上一直吵到车上。”
提到这儿,王吉按了按自己酸疼的后颈,在心里暗骂了钟朗一声。
下手这么重,是积了多久的怨气啊。
他可不记得平常有得罪他,这个白眼狼。
“你的理由驳回。”
王吉脸上的笑容垮下,委屈巴巴的说:“为什么啊?”老大,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热爱着我们的老大,你变了。
“阿保是智长老亲自挑选的继承人,代表的是智长老的意思。你?”叶子扬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得努力一把。”
想到阿保那副样子居然是智长老挑选的继任者,王吉的眼角就一直抽搐。
智长老究竟是什么眼神儿,居然挑了这样一个人。
他撇嘴,有些不屑。
就阿保那样子,将来能有什么作为。
叶子扬知道他心里肯定过不去这个坎儿,也不说。反正到时候他肯定能够看出来,阿保究竟是哪里比较强了。
“行了。”话也说完了,叶子扬起身送客。“老老实实待着,被惹麻烦。”
王吉委屈的出门,还没转身,迎接他的就一扇紧闭的门板。
两分钟后,叶子扬收到了冷元的微信,让他管一管王吉,不要让他出来乱晃。
真是惹了众怒了。
叶子扬想到这儿,将一个微信号发给了冷元。
“有个人能够治他。”
回永安市之前和唐青青那个小妮子交换了微信号,现在看来还是有用的。
王吉这种大嘴巴,只有遇上唐青青那个小八卦才能被阻止。
总算可以消停了一会儿了。
坐飞机从来就不是享受,而是受罪。
叶子扬打了个哈欠,补了个午觉。
醒来时,天空很暗。
远方只有大片的乌云,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
雨线淅淅沥沥,不一会儿地面上就满是积水了。
街道上是各色的伞,大的小的,像一朵朵在水中绽放的花。
叶子扬静静看了一会儿,叫大家起床,他们该去堂口看一看了。
陆江的堂口位于一条老街。
整条街都非常有时代特色,古色古香的街道,还有拍照的游人。
今天的雨有些大,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
叶子扬一行人分别驾着两辆越野车,在弄堂里102号停了下来。
从外观看,这就是一间年代有些久远的民宅,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就是整个华夏最大的帮派永联会在陆江的堂口。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周边的店铺除了装修的,大部分都已经开门迎客了。
而这间大门紧闭,里面安静的一片死寂。
钟朗试探性的退了推门,“锁死了。”
叶子扬没应声,阿保已经掏出手机。
只等了一两分钟,门就被从里面打开。
他们不认识叶子扬,但也知道他们是从永安市来的,身份很高,诚惶诚恐的接待着。
叶子扬观察四周,残留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洗。
头顶有一片天井,淅淅沥沥的雨线正努力冲刷着地面。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让人略感不适。
叶子扬的视线从廊柱上的弹痕上移开,道:“送去医院的那几个……醒了吗?”
来人不知道叶子扬的身份,就小声道:“伤的挺重的,还没醒。”
旋即,他看着叶子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然而叶子扬只是看着,并不吭声。
最后王吉有些受不了了,凑过去小声问:“老大?”
叶子扬睨了他一眼,道:“看出什么了吗?”
王吉摇了摇头,“没看出什么。”
“你看这些弹痕,看出这些痕迹了吗?对方有几条枪,有几个人,看不出来?”
叶子扬的手下没有蠢材,王吉人不笨,就是懒了点。
他仔细看了看,懂了。
“只有三个人。”
是的,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就几乎让整个陆江的堂口全军覆没,对方手中的武器实在可怕。
国内禁枪,用联合的人手里也不会有枪,所以在面对这群凶徒的时候,才有一种招架无力的感觉。
叶子扬吐了口气:“他们的确是有备而来。去查一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从哪个门进来的,怎么进的门?”
三个人就算手中有枪,要闯入一个堂口也没那么简单。
所以叶子扬才会猜测,这群人并不是先打了人才进门,而是有内应。对方早早给他们开了门,这群手持枪支的凶徒才会直接闯进来屠杀。
内奸……又是内奸。
叶子扬吐了口气,感觉天空压抑着,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有一种感觉……
有一双暗处的眼,正紧盯着永联会。
凤家……
叶子扬吐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会是他们。
凤家的手还没有这么长。
那么不是凤家,又会是谁?
还有赖平,还有欧阳明宇……
“老大。”王吉有些担心,叶子扬的脸色实在是太不好了。
叶子扬回了神,对他笑了笑。
“我就是走神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一群人又沉默的离开。
回到酒店里,叶子扬率先回了房间。
其余几个人对看一眼,并没有回到各自的房间,而是去了王吉的房间。
“你们说老大是怎么了?上次一个人去了昆城,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王吉气得一拳咋向地面。这些年,他们出死入生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觉得老大不信任他们。
冷元看了他一下,“蠢。你知道在那个位置上,老大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吗?除了永联会,还有国安局。这几年,老大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少,难道你们不知道?别说了你们不知道老大除了是要继承父亲的遗愿,也是要给你们找一个安稳的未来。”
钟朗也沉沉一叹:“老大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我们都希望他能够和我们分担一下,可是……”他摇头苦笑:“老大的心中有太多的秘密了。”
“你当老大是愿意有那么些秘密吗?”冷元的脸冷若冰霜:“你们才是一群白眼狼!”
麦瑞也看不下去了,说:“叶先生真的很不容易。国安局的副局长是洛震天,他是洛小姐的父亲。可叶先生现在是永联会的老大,和国安局之间本来就该是对立的。他想要维持这其中的平衡,真的……太难。”
一句太难,并不能道尽叶子扬的委屈。
没人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他们都愿意一起分担的。
可是他们不懂,叶子扬不想拉他们下水。而且这些事本身就已经足够复杂了,再加上那些时不时会冒出的一些新问题,如有必要,叶子扬是不愿意让他们因为这些事而操心的。
显然,他们并不懂。
这也给日后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