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桃灼惊讶的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黑衣人是花墓?带走庄越的是花墓?怪不得庄越看来人只是惊讶却没有防备,怪不得萌宝也是没有攻击,直至被花墓弄晕!
“你以为不说话就没有破绽,其实这正是最大的破绽。”月破从阴影中走出,知道是花墓后再偷袭也无用了,她和花墓差距太大!
“从你到来,破了梅花阵,再用木剑俘虏了我皇兄,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为什么?只因为我见过,而且非常熟悉,你怕被我认出来。而能做出这些并且滴水不漏的,除了花墓,我想不到别人。”
花墓黑袍下的嘴扯出苦涩的笑,都说最了解自己的是敌人,而不是知己。九歌,你我是知己,最终也将成为敌人么?
“是我。”黑色被洗去,白如浮云的色彩衬这仙境仿若画卷,可是,终究是令人心寒的真相。
“真的是你!”桃灼是邬命,他最不能忘记的记忆就是那像是绝情,实际有情的谪仙。是追随几年也无法比肩的存在,可又怎知,这亦师亦友的人竟然能忍心……
“皇兄!你先回去。”“九歌!你……”二人对视,魔族都是执拗的,不管是桃灼还是九歌。
“皇兄,我自有分寸。”桃灼的眼神恰似当初龙剑侍去现代的时候九歌担心他忘了庄越一样,陌生,寒冷,警告,仿佛从前所有的情谊都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斩断,他一字一顿道:“希望你不要忘了占卜过的一切。”
缚神锁是越消耗越多的,就是练习多次的他也有些不济,大概十分之一的力量就这么耗去了,而且被认出来后手都是抖得,真不知还能不能狠下心将剑对准那个紫发紫眸的人。
“怎么?见了老朋友反而不适应了?”月破也走了,梅花林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九歌像是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甚至花墓都觉得,刚才就只是一场梦,他只是单纯的来会一会老朋友的。
“哗啦——”酒盅的酒倒到桃花盏中,香气四溢。
“这是我亲酿的,味道要比忘忧酒好得多,少喝的话不会醉,尝尝。”他微笑着敬了敬花墓,后者只是看着杯中略微泛着淡粉的酒,轻轻道:“我们一别,这世界是不是又是几百年?”
“这可不一定了。”九歌放下杯,拈起一颗棋子,像是看着棋子:“只有几十年。”
“你眼中的我,是不是变了。”“你是指哪一方面?”九歌终于将目光转向他,温柔如水,语气却像是冰:“若你是说像初见一般无情无心,我说没有变,若说变了什么,就是看不透将至亲至爱送往黄泉的决然。”
“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但他们会回来的。”“回来?”九歌棋子点着棋盘,黑玉的棋,白玉的盘,纵横其间的青丝线以及下到一半的残局。
“既然酒留不住你,那陪我下一局,如何?”
空山桃林,两个绝世男子对弈,只闻叮叮当当如同清泉一样的棋子声响和雨落桃林,在花瓣上激起的簌簌微声。
若是知情,却是无情,怕应是轮回惊鸿起,回首皆,烟寂。
若是执意,却将无意,却应是龙魂凝佩离,泪先断,弦惊。
“你要输了。”花墓眼含悲戚,九歌哪里是请他下棋,分明是不死不休之局!
命在其上,不下不休,一旦落子,便是你死我亡的结局!
九歌,你当真要生死一人一半么?
抬眸与之相视,一悲情,一深邃,九歌还笑笑喝了一口桃花酿:“继续下,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输!”
花墓手指颤抖,只这一下,龙形将殒,九歌也就……
二人目中都是复杂,花墓闭上双眼,往事一幕幕浮现,都说人的最后会看到往事点滴,那么他要杀了他,也会看见吗?
初见的淡定从容,相处的神秘诡谲,之后像孩子一样的胡闹却有着独一无二的威严,未卜先知,一路相随,花墓,你怎么可以……怎么能杀了他?!
九歌狠狠喝一口酒,催道:“怎么不下啊?”
就是这温润的声音,你让我……如何面对……
“嘀嗒!”
风止了,雨停了,九歌露齿一笑,竟像孩子般无害:“花墓……我可能是醉了……”
“九歌……九歌……”一滴金黄色的泪落到棋盘上,朱玉一般。
“别吵……我睡一会……你想干什么……请便吧……”“九歌……九歌……逝……”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毒,没有迷药,只有满口的苦……入喉,刺得心痛。
花墓回到泰山的时候,手中是六柄剑佩。
再看泰山顶上,祭祀台前,安静的睡着五个人。
墨情,杀阡陌,庄越,九歌,月破。
身后出来的人满目无奈:“师父,你这又是何苦。”花墓转身:“龙葬影,我已经别无选择。”
早已是正午,花墓来到小屋前,墨羽正躺在秋千藤椅上,对他的来到只抬了抬眼。
两人看着彼此的眼,都读出了什么。
“花墓,这真的……是你做的?”她知道了,他也知道她知道了。
“你如何得知?”“墨画到了这小岛,将一切都汇报给我了。”她希望得到他的解释,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的,可是除了他,又有谁能策划出这样完美的“谋杀”呢?
“你要问我为什么吗?”墨羽却是摇头,握住他注定染满同族鲜血的手,“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预料到肯定很危险,你一直躲着我,也是有缘由的……”
鸦羽般的睫低低的,被阳光一照在玉色的脸颊上反射出一片阴影。
“你真的……信我?”
她抬起头,笑的让太阳都黯然失色,“君念之往,吾剑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