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你，也是死了，”胡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过你还有一次机会，重新面对生活，即便它的路子并不好走。”
“为什么，”沐易寒低下了头，“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胡凯双手叉腰，沉气道，“因为你是沐世琛的孩子，那个男人曾经救过我的命，现在我也要救他的孩子，即使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不过这消息已经封锁了，你也不用过多在意。
这个时候，你只是缺少了一个身份，但你还是你，不是吗？”
“嗯，”沐易寒点了点头，他依旧彷徨着，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我还是我，只是不同于别人的我……”
把手心的符号法记，递近给沐易寒看，胡凯没有玩笑的说道，“现在，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的命，可是用这里的人的性命换来的，你不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明白了吗？”
“难道，追杀我的他们，都被你杀了吗？”沐易寒记得在藏书阁，有杨先生写的《空间纳物九页简释》，上面看到过类似的符号法记，说明有一个特征，在有限的开辟空间里，只能装载没有生命的物体。
显然，他们恐怕已经先行自己而去了……
“哎哎，只是还有几个没有死的，我才帮他们完事的。你可是要知道，是你引发的爆炸，不然我还得费功夫，一个一个宰呢！”
有点担心吃力不讨好，胡凯把手缩了回去，叹了口气，自己可是都为了他啊……
拳头砸在地上，沐易寒没法去排解心中的郁闷，“他们都是因为我……”
“四少爷，明理人的你也是知道的，”胡凯理解他的希望，“他们接受了这个任务，就意味着没有回头路了，就算回到沐王府，也要因为保密工作而秘密处理，所以现在死的早了，也没什么，见多不怪！”
“但现在我还活着，不是吗？”沐易寒有些累了，他依靠在树干，一个可以的依靠原来很重要……
“所以你得好好活着，你的命，沾有了别人的鲜血，”胡凯掏出了一个玻璃瓶子和一把小刀，“四少爷，现在就给点血来，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你要做什么？”沐易寒没有拒绝，把手递了出去。
“保你的命，”胡凯在手指头划了一个口子，用瓶子接好了流出来的血液，“光是回收那些人的尸体还不够，不是还差你的吗，所以我找了个和你差不多的人来充当你的尸体。
将你的血，接过他的尸体里，就可以避过高兰的解剖验证。自然他的兽魂弄掉了，完美地解释为，你的兽魂在爆炸中破碎了，毕竟你的兽魂——蓝闪青龙，可没有几个人可以拥有……”
噎下口水，整个人寒毛卓竖了，沐易寒瞳孔放大了，自己没有想到过，一个憨厚的人可以做到说的那些，“所以，又死了一个人？”
给了沐易寒止血贴，胡凯拿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足够血量，“我觉得很正常，毕竟要想成事，就要有一定的牺牲，不然你要怎么活下来？
哀求要你命的？那些人可不会像我这么慈祥！”
或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沐易寒想过了，自己的存活，要走了太多无辜者的生命，奈何在那么一个漩涡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随波漂流，抑或沉下去来逃避。
“我明白了，”沐易寒思考过了，“我会好好活着……”
“对了，你的大伯也不会知道你还活着，因为他知道的消息，会是你的死亡。”胡凯拍在沐易寒的肩头，
“这样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往后沐王府不会太平，府主需要全身心去应付，可不能惦记你的生死，你知道了没？”
“知道了，作为一枚灰色的棋子，你判断得很好，”可惜自己不是博弈的一方，沐易寒没有下过围棋，但知道结果无非有三种，“你已经拿我做好了自己的退路，我也无所谓了。
一旦死去，就再也不会失去什么了，这就是死亡的起点。我不想这么可悲……”
“四少爷果然聪明啊，”胡凯与沐易寒有些距离，这段距离可以安全，也可以猜疑，“我会知道怎么做的！”
“好吧，就此别过，”沐易寒站立起来，他需要加快速度离开，越远越好，“希望大家都好吧！”
“四少爷，你拿着吧。”
掩饰了自己的肉疼，胡凯递过了一张有一道金纹的晶卡，“里面都是我的钱，不多，仅是四百枚金元，但是……”
一手接过，没有客气的犹豫，表情平常的沐易寒直接地揣进了兜里，“谢谢了，正巧没有在寂居带钱出来，你的支持我会记得的！”
“呀呀呀，你怎么没有听我说完啊……也太不客气了……”摸了摸自己的胡渣，胡凯知道那是自己的积蓄，就算真的娶不了媳妇也要存蓄起来，毕竟栾钟以后也是要结婚的，可以给去一份大大的份子钱……
“走了，没有目的地。”沐易寒摆了摆手，他的身体还没有好，走起路来还有些困难的
多么相像沐世琛当年的背影，胡凯看着那远去的沐易寒，觉得是看着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一个样子的离开，步伐没有乱，没有目的地……
“呼……”胡凯在这里消失了，他要回去了，他知道栾钟正在与妟觉纠缠不休地战斗着，应该快有结果了……
夜幕降临了安静的大地，而热热闹闹却是沐王府今夜的主题曲，推杯换盏间，欢乐的瞎闹是暴风雨前的号鸣。
而沐易寒是不知道的，他哪里也没有再去，静静地待在河边，先前一直走路的他被一条河隔去了路，所以坐了下来，对河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现在的夜晚。
能再见明日的黎明，只有一个路子，熬过了10个小时的黑暗就行了，如此普通的简单。
无论怎么走，要到黎明，必先经历黑夜。沐易寒正在经历着，他人生的黑夜不过刚刚开始……
尽管大陆上有那么广阔的空间，而容纳得下自己的空间，虽然只需一点点，却无处可寻。
没有想过日后的事情，在九嵩域安静待了十七年的沐易寒，觉得自己的方向好遥远，一直没有找到……
解下衣扣，把衣服整理放到一边，静静的流河浸泡着沐易寒，流水的声音听得清楚，好了似自己的心情，一直流着，哗哗啦啦……
把凉水拍了拍脸，沐易寒拿起来脖子上挂着的玉鱼莲坠，晚上的月光很好，可以看得清晰上面的纹路，很好看的挂饰……
上了岸，沐易寒取过衣服穿上，发现了有燃着一团火，火上架烤着两条香气四溢的烧鱼。
“为什么在这里会有烤鱼呢？”肚子饿了的沐易寒取了一条，咬扯下热呼呼的鱼肉，“嗯嗯，调味不错，烤得蛮嫩的！”
津津有味地尝完了两条烤鱼，沐易寒觉得还是可以的，不过还是需要努力做出更好的烤鱼，虽然不是自己弄得！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衣的人，过来看见了只有燃烧的火堆，和两条残余鱼骨的木签。
“喂喂，年轻人，”细长的白发披散着，这个人蹲下来询问，离火堆已经好远的沐易寒，“知不知道那里的煮鱼？”
“哪里有煮鱼，”背对着这个人，沐易寒安然躺着回答，“只有烤鱼吧！”
“哦，原来如此，谢谢了！”这个人平静地站了起来，待沐易寒缓了口气，便是一手提起了整个沐易寒，眼睛望向了河里。
反应过来的沐易寒，知道自己被高举起来了，“干嘛啦，我不知道你的烤鱼啦！快放我下来！”
“哦，是这样吗？”这个人不屑一顾的语气说着，“我觉得你偷吃完没有嗽口是你最大的失败啊！”
“哦这样啊，”沐易寒知道自己擦干净嘴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哪里还给你下次啊！”这个人臂上开始使劲了，“这可是我最后的钱买的，加热没完就给你抢了，用死来给我谢罪！”
沐易寒感觉得到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慢着慢着，我有钱啊！”
火堆旁，两个人对立而坐。
“有钱就应该早说嘛，干嘛要我动手呢，”这个人捆绑住自己的一头银白色长发，“好好说话不是也行吗？话说有多少？”
“四百枚金元吧。”沐易寒说了胡凯报出的数字金额。
一改脸色，这个人哈哈笑起来，咻地坐在了沐易寒旁边，“几条鱼而已，不算什么，我们现在交个朋友吧年轻人，哦不，小富家子！”
“我叫沐易寒，”沐易寒没有想过什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呢？”
“鄙人姓骨，名为未寒，”骨未寒热情地双手握住了沐易寒的手，“很高兴认识你，易寒小兄弟！”
“吃了你的烤鱼，实在不好意思，大哥哥。”沐易寒对旁边的大哥哥说，他看起来比自己大了点。
有点欣喜，自知一把年纪的骨未寒笑了笑，“好久没有听过人家唤我大哥哥了，现在你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已经好久了，骨未寒都记不清过去什么时候听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