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月住了两日,发现这是一座建在悬崖边上的院子,四周都有人把守着,而且还都是清一色的男人,瞧不见一个女人,最让念月纠结的是,这些人都带着同样的面具。
而面具上都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字符,念月觉得恨熟悉,但是看了看,那些面具上的字符也不完全是一个样子,似乎他们彼此都是依靠这些字符那辨认彼此的身份的。
这屋子没有几间房,念月转悠了一会,真是找不到一个女人,有些失望的坐在长廊上,背上的伤口很痒很痛,可是她看不到又摸不着,让她有些烦躁。
虽然每天都有人熬药给她送来,可是也缓解不了她的痛意,好几次,念月都想走,可是看着外面的大雨,她只能放弃了。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还没下山,就先被雨给淋晕了。
念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将烦躁的情绪收了起来,而后想去找那个所谓的主人。
只是刚走两步,念月又停顿了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念月总觉得这院子里的人都很奇怪,而且总是神秘兮兮的,虽然救了她,但是究竟是敌还是友,她还真不知道。
因为救你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好人,是你的朋友,许致远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许致远救她,不过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而这个屋子的主人救了她,又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正走神之际,念月听到了那玄衣男子的声音,“该换药了。”
“哦……”念月回神来,看着那玄衣男子提着药箱走来,她知道,她昏迷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在给她换药,只是如今她清醒着,还真是有些尴尬。
然而,找了半天都没见一个女人,念月也不想自己的伤口恶化。
在看了玄衣男子半晌之后,念月起身,朝屋子里走了进去,当着玄衣男子的面,将衣服褪下,将背裸露了出来。
玄衣男人伸出手,为她摘下了那缠在上面的纱布。
那冰凉的手指,碰到念月的肌肤时,念月一僵。
念月愣愣的侧头,看着玄衣男子,他面无表情的为她上着药,“你叫什么名字?”
“影魂……”简单的两个字,让念月皱起了眉头,如果说昏迷的时候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是此刻清醒的她,刚刚那感觉,分明就是……
那药涂在伤口处,很疼,让念月倒抽了几口气,汗水直流。
兴许是真的太痛了,念月几乎昏睡了过去。
上好了药,玄衣男人给念月拉上了衣服,将她的身子放正,看着她睡着的容颜,影魂淡淡的笑着,“不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如今你只能乖乖呆在我的身边。”
话落,玄衣男人俯身在念月额头上轻轻一吻,念月的手动了动,却是没有醒来。
“主子,有信来了。”门外传来了声音,玄衣男人只是轻轻的应了声,而后转身离开,脸上又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
门关上的那一刻,念月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的手停留在被他抚摸的地方,那双手……
为什么呢?
念月紧抿着唇,叹息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是真的睡了。
七天后,念月跟随着那个玄衣男人的马车下了山,原本念月想独自一人离开的,可是那个男人不放,还说他要去嘉关的湘云镇,按照行程,这个时候许致远应该就在那个镇上了。
念月便答应了,可是原本走水路只要三天,然而坐着马车硬生生又走了四天,颠得念月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
山路太颠簸了,那玄衣男人似乎有些受不了,终于让人停了下来。
站在山路边,可以看到山脚下的一切。
玄衣男人披着黑色的斗篷负手站立着,“姑娘,你还是不要下马车了,伤还没有痊愈呢。”
“貌似我比你的身子好吧?”念月抬眸,看着那高大的背影,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水路比陆路慢上好几天,你为什么要骗我?”
“姑娘何以见得在下是在骗你呢?”玄衣男人的声音依旧很轻,似没有多大力气说话一般。
“你说到湘云镇走水路只要三天,走陆路也只要五天,可是如今我们走了六天了,难道你想说还没到吗?”念月质问着,“你究竟想要带我去哪里?”
“因为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现在绕道走了,只能再晚几日了。”
“呵,是吗?”念月微微一叹,“那翠云山,风景优美,有山有水的,其实很适合你养病的,为何还要出来,为何不远离尘世,就在那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闻言,念月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念月低头笑了,“看来,念月问了一个难以让人回答的问题。”
“我……”玄衣男人张口,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是转身,看着念月,看到了她那灿烂的笑容,“你不用回答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话落,念月忽然踮起了脚尖,那有些冰冷的唇吻上了他!
他身子一颤,却是情不自禁的搂住了她的腰。
又开始飘起了雨来,可是两人却是吻着,那一幕让人觉得有些忧伤。
许久,念月离开了他的唇,微微靠在他的心口,轻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对吗?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
“你……”玄衣男人抿唇,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我叫夜念月。”念月淡淡的笑着,“你该听过瑒国舞姬夜念月吧。”
玄衣男人微微点头,念月抬眸,凝视着他,道,“记住我的名字。”
玄衣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念月已经推开了他,“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跟你,始终都不是同路人。”
他的回答,她已经不需要了,因为他的犹豫,已经让她知道他的答案,他还是那个他,而她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
她可以是舞姬念月,他也可以是影魂,但是,他们依旧还是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放下心中的执念,放下那些仇恨。
所以,即便是站在仇恨的两端,她也想要跟他彼此纠缠着,因为谁也不想对方在彼此的生活里消失……
所以,即便是充满仇恨的夜念月,她也要让他此生难忘!
念月又病了,那日明明两人都淋了雨,可却只有她生病了。
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整个人还烧得迷迷糊糊的,念月只觉得头重脚轻。
因为一直走的山路,只能在山上采些药草勉强给念月用着。
迷糊中,念月看到有人坐在床边,原来他被她那么深深的记在心里,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触碰,她都能知道。
念月傻笑着,可惜现在,他只是影魂,而不是夜梓辰。
“我已经让人熬药去了。”他淡淡的声音响起,伸手摸了摸念月的额头,还是那么的滚烫。
念月轻轻的应了声,又闭上眼睛迷糊的睡了过去。
“主子,药煎好了。”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他起身打开门,将药接了过来,“给我吧,你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恩!”来人走了,他才端着药走到床边。
“念月……”他轻轻的唤着,只是念月挣扎了一下,睁开眼睛,又睡了过去。
“哎……”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把药含进了嘴里,而后俯身将药渡进她的口中。
忽然间,念月睁开了眼,眼中有一些迷茫的看着她,而后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
他没有躲开,而是配合着她,她真是他的穿肠毒药,可奈何他就是如此无可救药,中毒越来越深。
“梓辰……”念月呢喃的唤着,似乎有些意识不太清晰。
“你真是个迷人的妖女!”
“孩子……”念月身子的温度几乎有些烫手,她抱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哭了起来。
是真的哭了,有泪珠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可是却没有松开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梓辰……我们的孩子……没了……”
闻言,他紧紧握着拳头,苍白的脸越发的阴沉,将她抱入怀中,感受着她此刻的脆弱。
她很少哭的,可是此刻却是放声的大哭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抱着她,不断的道歉着,他知道,也许她根本无法听到。
可是他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一切偶是他亲手造成的……
“梓辰……”念月又一次呢喃的唤着,明明身子的温度烫得吓人,可她却不住的颤抖着。
“梨儿……”他低低的唤了一声,两人的唇纠缠在了一起,就好像彼此在寻找安慰一般,那吻,带着苦涩,带着悲伤……
两人缠绵着,因为也许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念月清醒的时候,她不会允许自己再在他们面前露出一丝胆怯和痛苦。
然而此刻,她已经管不了他是谁了,也许只有再这一刻,她和他才能做真实的自己……
虽然,他心里很明白,不管他做多少事情,她都不可能原谅他。
所以,即便是她对他的恨,他也甘心接受,就怕她的心中连对他的恨都没有。
“梨儿,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即便是恨,我们也要永生纠缠……”
有些话,他无法当着念月的面,说出口,因为念月是恨的。
但是现在她虽然不清醒,可是却是他的梨儿,会叫他梓辰,是爱着念着他的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