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不解地看向叶辰，眼中带有询问之色，“什么意思？现在有什么不能去的？凌惜得了大胜，我想他现在需要我去和他一起庆祝一番。”
左溪一边说着一边在盘算，到时候去什么地方庆祝，去什么地方游玩一番，却没有看到叶辰眼中忧郁的神色。
说走就走，这个时候她没有想着需不需要等到肖云扬通知她让她离开瀛洲，只想着要赶快回到他的身边。
她离开晋州的时候独自一人到了瀛洲，如今不待战事平息就去了黄河以南，并且带了一个叶辰。
此时她已经能够受的住叶辰的脸和他的笑，不再和最初的时候一般见了他的脸就目眩神晕。
三日的时间两人快马加鞭过了黄河，到了蒲州。
只是等到他们到了蒲州的时候，却得知大军一日之前已经又胜了一仗，如今已经到了洛阳脚下。
“这么快……”
左溪有些愣神，她虽然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兵临洛阳，可是没想到却会这样快。
她跟叶辰一起，骑马到了洛阳城外，远远看着洛阳城的城墙绵延那么长，长长的一条灰色长线横在天际，而在这一条灰线之前十数里外，绵延支起了数里的白色帐篷。
左溪站在高地上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两年多前，她离开兖州来到洛阳，从那以后，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转瞬两年，短短的两年，她却觉得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不过两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对于这个洛阳城，牡丹帝都，她有着复杂的感情，又是留念，又是怨恨，这里给了她最甜蜜的回忆，也给了她最惨烈的经历。
叶辰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左溪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带着一些试探地说：“左溪，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快乐，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幽谷。”
左溪扭头看向叶辰，叶辰却已经避开她的视线，看向下面绵延的帐篷，她说：“叶辰，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辰勾了勾唇，现出一个淡笑，“你可曾听说过鬼谷传说？”
“鬼谷传说？”左溪摇头，“不曾听过。”
“春秋战国时期，诸雄争霸，七国之间合纵连横之术相互斗智斗勇，云梦山中清溪鬼谷先生有四弟子，鬼谷纵横派，鬼谷子传人虽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张仪雄才大略，瓦解六国之盟助秦完成一统大业，孙膑勇武过人，围魏救赵解赵国之危，苏秦智慧超群，联六国之盟共抗秦，孙膑计谋过人，著旷世兵书流传后人。横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纵攻于势，以求其时，是为阖。捭阖者，天地之道，后人尊称鬼谷先生为鬼谷子。”
“七国纷争最终在鬼谷先生的策略之下只剩秦国，但是后来嬴政执国，忌惮鬼谷传人的心计谋略，对鬼谷传人不断追杀屠戮，无奈，鬼谷门人只好由明转暗，但仍旧世代传递，直至如今……”
左溪看向叶辰，迟疑地说：“这么说来，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这一代鬼谷传人，鬼谷传人代代相传，每一代只有一人，由上一代传人挑选，从未断过，日象星纬，八卦占卜，六韬三略，布阵行兵，行医问药，祛病延寿，均有涉猎。”
“那你为何……”
叶辰又扭头看她，淡笑着说：“我为何要来跟着你，对你念念不忘？”
左溪觉得脸上热辣辣，她没想到叶辰竟然这样直接就说了出来，急忙将脸扭向一旁，索性叶辰也没有再看她，只是悠悠说道：“左溪，如果一个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并且他也已经付出了自己应得的代价，那么他还值不值得原谅？”
左溪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想到尉迟珏在那个棋社中对她说的话，想到晋州都督府中那五十多个漆黑的牌位，于是她突然就硬起了语气，“错了就是错了，即便再有理由也终究是错的，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原谅，只要他能够过得了自己的那一关。”
然后，叶辰就不再说话，左溪踢了一下马肚子，顺着高坡往下去，他也跟在她的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哀伤的神色。
左溪骑马到了梁军营外，还未走近，就已经有人将两人拦下。
她牵着马缰，兜了两圈说：“我是行军道副总管余歌，要求见梁王，还请放行。”
挡道的几人相互对视，然后看着左溪公事公办地说：“还请副总管亮出梁王手谕，梁王吩咐，如果没有手谕，谁也不能随意出入军营重地。”
手谕？左溪挠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就是将手下的任务分派下去之后就自己跑了回来，却没有想到还需要这样一道手续。
她在营外急得团团转，恰好看到一个熟人要进军营，左溪挥手大喊：“方墨轩！”
左溪坐在方墨轩的营帐中，喝了两杯水之后，看到他在打量自己的身后，她扭头就看到身后垂眸坐着的叶辰。
“对了，我忘了介绍，这位是叶辰叶先生，当初就是他在洛阳城外将我救起，这次恰好相逢，承蒙叶先生一路相伴。”
方墨轩依旧盯着叶辰，“叶先生有些面善，不知是否在何处见过？”
叶辰抬眼看了他一眼，勾了勾漂亮的唇角，“叶某山野鄙夫，隐居东南山谷，从未出谷，不知公子在哪里见过叶某？”
方墨轩摇了摇头，“或许是在下眼拙，认错了人，不过是小时候见过一个高人，和先生有几分相像，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高人定然也已经人到中年，定不会如先生这般……年少。”
方墨轩虽然这般说着，但是语气中却还是带着几分疑惑。
左溪顾不得那么多，要方墨轩带她去见肖云扬，可是这时候的方墨轩犹豫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着她欲言又止。
左溪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迟疑地说：“到底怎么了？”然后她想起一个可能，一把抓住他急忙问道：“是不是凌惜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