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看到李灵玉亲自从地窖里搬出了两坛子酒,觉得有些消化不了,她本以为这个公主要她去做什么大事,原来不过是拉着她要一起去城外骑马喝酒。
进了洛阳城这么久,她还没有出过洛阳,每日过着米虫一样的日子,骨头都要朽了,听了李灵玉的建议,便也跃跃欲试。
临走之前,李灵玉站在一个靶子前挽弓搭箭,嗖地一声正中靶心。随即她将长弓递给左溪,示意她也来一发。
左溪接过有些失笑,搭了一支箭,心中想着或者放一把水让一让这个小公主也无伤大雅,她又不喜欢争强好胜。
但李灵玉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心思,“你不用顾忌我的面子而故意放水,我这次不是要和你比赛,我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当真有不足。”
左溪看着李灵玉坚定的双眼,不由地为她的认真而感动。
弯弓搭箭,脚下跨步肩膀放平。
“嗖——”
一根羽箭劈开李灵玉刚才中到靶心的那根箭,接着去势不减,穿透靶心夺地一声钉在靶子后面的木桩上,嗡嗡颤抖。
李灵玉看着那根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左溪一脸崇拜,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什么样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她双眼晶亮,“余清朗,我服了,我真佩服你,我以后叫你清朗姐吧!”
左溪急忙摆手说别,要一个公主叫她姐,她是嫌命太长?
李灵玉也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草率了,也不再坚持,眯着眼笑着说:“那我叫你清朗吧。”
两人不打不相识,李灵玉如今对左溪佩服得五体投地,突然就觉得自己以前舞刀弄枪的,即便是带出来一个娘子军,在京城贵女圈中有着不小的名气,但也不过都是些花架子,说着好听而已,像余清朗这样的才是真功夫。
她并不急着出门,而是将府里的官家下人叫来交代了,以后凡是余府大小姐上门统统不用通报,随时敞开大门欢迎。
左溪看到李灵玉这般做派,也觉得畅快无比,随后李灵玉带着左溪将整个公主府看了个遍,但其实比起余府和秦府来说,也不算什么。
走到最后,李灵玉对左溪说:“你看我这公主府其实不怎么样吧?”
看到左溪诧异的眼神,李灵玉呼了一口气,“不要看我现在表面光鲜,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呢,盯着我太子哥哥的位置,清朗,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待到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如今已经到了初夏,但今日恰好没有出太阳,还刮着点小风,天气正好,李灵玉替左溪做主,叫了一个人去余府交代一声,今晚不回去了。
今日左溪穿的衣服正好干净利索可以骑马,两人便一起骑马出城。可是到了城外的时候,左溪一肚子的肠子都悔青了,她真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两人后面跟了小厮,抱着酒坛子,往西出建春门,准备去城外洛水边的一处树林里,只是走了不到二里路碰到一拨人,看到那群人的时候左溪暗叫不好,真想掉头就走,但是李灵玉已经在马上站起身子朝着那个方向挥手喊道:“嗨——小方子——这里——”
然后那群人就回过头来,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这个时候如果再离开,更是显得做贼心虚,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
两方都是骑了马,片刻就到了跟前,对面那群人里左溪认识的有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她都不想见到。
其中一个是尉迟珏,另外一个在她刚入京城的时候想着是否会遇见,但没有遇见,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那个人是西凉世子。
只是这样左溪反倒是平静了下来,落后李灵玉一个马身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和对面的五个人打招呼。
肖云扬在听到李灵玉的声音叫方墨轩的时候,扭头便看到了左溪,他身后的方墨轩也看到了,还用肩膀蹭了他一下,但肖云扬却不动声色,几乎让方墨轩几乎以为这个家伙变了性格。
但是肖云扬小声在他耳旁说了两个字:“过去”,然后他便知道这个家伙本性难移,上次帮他查了人,过后竟然过河拆桥,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左溪看着李灵玉和那几个青年男子打成一片,那几个男子一个个都锦衣华服器宇不凡,又各有风采,李灵玉甚至伸手去揪其中一人的耳朵。
那男子大叫一声偏过脑袋捂住耳朵叫道:“我的姑奶奶,你玩够了吧?今日带了哪位千金来?也不给我们几个介绍介绍?”
李灵玉一拍脑门,扭头笑着对她招手:“清朗你过来,我给你们介绍。”
左溪呼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一个知道她曾经和现在的尉迟珏,一个知道她中间的西凉世子,如果两个人凑到一块,她想要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李灵玉指着刚才被揪耳朵的男子说:“这个是司南小伯爷”,然后指着那个西凉世子,“这个是西凉世子肖云扬”,然后还有其他的两个王公子弟左溪也没有记住,最后介绍到尉迟珏,李灵玉还未开口,尉迟珏便对着左溪说道:“余姑娘好久不见。”
左溪没想到尉迟珏竟然会先对她打招呼,虽然依旧是那样一副死人脸。
一旁的另外几个人都知道尉迟珏这个冰疙瘩木头脸的性格,没想到竟然会主动跟人打招呼,都不由地看向左溪。
左溪愣了一下然后才牵了牵嘴角,“尉迟将军最近安好?”只是她的心里已经将尉迟珏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李灵玉看了看尉迟珏又看了看左溪,眼中若有所思,只是立马又将左溪介绍给几人认识,只是碍于规矩并没有直呼其名,只是说了姓。随后却一拍方墨轩的后背大声说:“走!一起去喝酒!”
这时肖云扬一扯马缰往左溪的方向踱过来两步,脸上带笑,露出右颊一个浅浅的酒窝,眼中光芒闪烁,“余姑娘看着很面善,我们是否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