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在跳下树的那一瞬间是真的想要杀了高灼,杀了他就什么就结束了,死无对证谁会知道是她干的。
只是有人比她的速度还快。
高灼喊出那一句来人的时候她已经从腿上抽出短刀,对着他的胸口甩了出去。
只是身后却传来了呼啸之声, 左溪侧身避过身后飞来的一条凳子,手上的准头偏了一分,那把短刀插入了高灼的肩膀,左溪回头,看到肖云扬在她的身后。
高灼杀猪般地惨叫一声,这时候周围的家丁婢女,少爷公子们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看着这两个从天而降的蒙面黑衣人,尖叫哭喊着四处乱窜,边跑边喊着“有刺客!快来人啊!”
左溪愤怒地看着肖云扬,肖云扬上前一把拉起她压低声音喝道:“你简直是个疯子!”
他牵着左溪快步往来时的方向而去,只是左溪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十字架上绑着的女子歪着头不知是死是活,她随手摸到肖云扬腰间插着的短刀,对着那个女子甩了出去,正中胸口,那女子瞪着眼猛然抬头看着她,那双眼中甚至还闪着谢意。
肖云扬脚步不停,攥紧她的手腕,跳出墙外脚尖刚刚着地,便看到迎面过来了一个人。
左溪大吃一惊,肖云扬也眯起了双眼,避开这人加快了步子沿着墙角往前去。
迎面来人是尉迟珏,这么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跑到高府里来,真是喝冷水也塞牙,到了这里竟然也是冤家路窄还能碰见,想来肖云扬心中也是这般想的,一般情况下,这个人他还是不想正面冲突的。
两人在前面跑,尉迟珏看着两人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皱了皱眉也跟了上去。
因为两人反应速度快,一路到了最外围的围墙脚下,也没有遇到一个人。
左溪将扒手甩向墙头,拽着绳子爬了上去,转身就看到尉迟珏已经在不远处。
肖云扬已经抓住了绳子往上借力,尉迟珏也已经到了跟前,脚尖一点伸手就去抓已经在半空中的肖云扬。
左溪看情况不妙,勾出一枚小银镖对着尉迟珏的面门飞了过去。
尉迟珏急忙回身避开,伸手抓住了银镖,翻身落地,再抬头的时候墙头上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尉迟珏看了看躺在手心的精致小镖,直觉认为这个东西是女子的东西,而刚才看那两人的身形,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女子。
尉迟珏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呼喝着抓刺客,杂乱的脚步声往这个方向而来。
他看着手心的东西有些恍惚,不知为何,最后鬼使神差地将这枚银镖放进了口袋……
左溪被肖云扬拉着跑出了黄杉里,绕进了一个民巷之后才停下脚步,两个人靠在巷子里的围墙上都穿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肖云扬突然转身,两条胳膊支在左溪的两侧,将她圈在中间。
左溪不由抬头,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漆黑狭长的巷道里静悄悄,借着头顶上洒下的月光能看到对方的剪影。
良久,周围的温度似乎在渐渐升高,左溪咳了一声打破尴尬说:“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只是肖云扬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左溪不由抬头看他,却看到他的脑袋压了下来。
她愣了愣,随即反射性地抬腿一顶,肖云扬闷哼一声顿时捂住肚子蹲了下来。
左溪本来准备如果他站起来的话再给他一下子,只是过了好一会,他依旧蹲在地上,她上前踢了他一脚试探着说:“喂!你没事吧?不会真的把你踢坏了吧?”
肖云扬吐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他娘的是不是个女人!”
左溪嗤笑一声,“不是女人难道还是男人?你还没回答我,刚才为什么要拦住我,那种畜生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刚才左溪其实并没有用多大力,肖云扬缓过劲来,直起身子和她一起靠着巷子两侧的墙面站定,仰头看天。
“死了一个高灼不要紧,要紧的是高灼是高氏嫡系唯一的男丁,要知道我大齐爵位继承的政策是只要没了嫡子,世袭下一代便要降爵,如果高灼真的死了,即便高国舅从旁支中过继一个儿子,待百年之后国公府就必然会成为侯府,这可是高氏这个庞大的家族都不愿意看到的,你觉得自己可以逃过因高灼之死而挑起的整个高氏的怒火吗?”
左溪不语,肖云扬接着说:“即便如今高氏的势力大不如前,但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家族的力量,儿女联姻盘根纠错,高氏一旦发动所有的势力,甚至可以将整个洛阳城翻个底朝天。”
肖云扬看左溪身上散发的沮丧,语调一转,“只是今日来这一趟也有大好处,你哥哥有救了!”
左溪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制度和生存之道还不熟悉,听肖云扬这般说,觉得顿时有了希望,急忙抬头说:“什么办法?”
肖云扬笑了笑说:“关键就在于今日死的那个女子身上,只要从她身上找到了突破口,到时候急的不是你们,而是高府。”
左溪还待再问,肖云扬却不再多言,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已经深夜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我的好消息!”
两人一路慢悠悠走回去,到了余府外距离湖心小筑最近的院墙外站住脚步。
左溪回头看到肖云扬站在不远处的月光下看着她,她不由地站定脚步,犹豫了一下又走了回去。
肖云扬一脸戏谑,“怎么,是舍不得我?”
左溪白了他一眼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仅仅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易?我既然答应了婚事就不会反悔,你其实不必蹚这一趟浑水。”
肖云扬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余大小姐,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是在帮我未来的岳父,怎么是在帮你了?”
左溪凑近几分,就着月光盯着肖云扬的双眼,“因为我总觉得你应该不止是这个目的,让我不敢放心的相信你,就像三个月前一样,我跟着你走了,却害死了那个孩子,还差点把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