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山阳镇上的人们便发现街上多了一个奇怪的少年,正挨家挨户地走进每家商铺。
“请问,你们这里可以打工吗?”
“老板,店里需不需要请人?我什么都肯干。”
一天下来,镇上的店铺几乎都被他跑了个遍,少年满脸沮丧,这些店要么根本不请人,要么就只请一些廉价劳力,开出的工钱,干一个月下来也没几个钱,算起来连一块灵石都不够。
这可怎么办啊,东方耀满腹愁云,坐在街角一处石阶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便在这时,忽见街角转过一人,脚步匆匆,几乎撞到了他的身上。来人是位少女,正怒气冲冲地向前走着,在她身后,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正快步追来,赶上来抓住她胳膊,哀求道:“小雪,求你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少女使劲一挣,甩开他的手,怒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没钱可以去挣啊,非得去打黑市拳吗?你看你,被打成什么样了?”
那青年摸了摸脸颊上肿起的鸡蛋大的包,委屈的说:“我这不是为了咱俩的婚事嘛,你不知道,这黑市拳一天挣的比打工一年都多,我再去打几次,很快就可以凑够聘礼了。”
那少女听了,越发恼火:“这黑市拳那么危险,我听说打死打伤都是常有的事,你要是不要命了,那你就继续吧。”说罢脚重重一跺,流着泪跑开了,剩下那青年呆呆的立在街上,茫然不知所措。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东方耀正愁挣不到钱,忙走上前去,向那青年行了一礼道:“这位师兄,借问一声,那黑市拳是怎么回事?小弟最近手头紧得很,也很想弄些灵石。”
青年望向东方耀,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摇了摇头道:“这黑市拳可不是闹着玩的,凶险得紧,我看小兄弟你也是初来此地,还是不要趟这浑水吧。”
东方耀压低了声音,郑重其事说道:“不瞒师兄说,小弟在镇上有位未婚妻,要的聘礼颇高,实在是给不起,所以这个黑市拳,我是一定要去打的,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他方才见这青年二人拌嘴,知道这青年正为婚事为难,便抓住这点,大下说辞。
那青年一听,果然大有同病相怜之感,忙道:
“原来小兄弟和在下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唉,这黑市拳说起来,还真是个赚快钱的好地方,在那里打一场,就算是输了,也会得到一块灵石。要是赢了,那就发财了,至少十块灵石呢。”
青年舔了舔嘴唇,眼神憧憬。
“十块灵石……”东方耀满脸期待,他听到灵石,心头顿时火热。不过,这黑市拳到底是哪家势力搞起来的,怎么那么有钱?”
青年看出了他的疑惑,解说道:“还不是那几个大家族里的公子哥儿,闲得无事搞的。他们以观看修士互相斗拳为乐,轮流坐庄,听说,一场输赢的赌注高达上千灵石呢。”
见东方耀听得咋舌不已,那青年更热心了,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指点道:“不过,老弟,你这样去可不行,你想想看,拳脚无眼,激战中难免会有伤残,若是打伤了人,真实身份泄露出去,恐怕会被人暗地寻仇。所以,我们通常都会换个身份。”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东方耀道:
“这是我之前准备的面具和衣物,本打算去一次换一套的,今天跟小雪吵了架,估计也去不成了,反正和老弟你有缘,便赠给你吧。”
东方耀伸手接过,感谢一番。那青年豪爽地一挥手,“客气什么!”,更将这黑市拳的参加方法,细细说了一遍。
夜幕降临了。
镇上最大的酒楼“醉云楼”大厅里,人声鼎沸,喝酒、划拳、行酒令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大门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手里拿把折扇,踱着方步走了进来,店小二忙迎上去道:“客官请进,这边请。”
这男子正是东方耀,易容打扮之后,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秀才,年龄也变得成熟不少。他回忆着村里塾师的作派,摇头晃脑,对小二点点头,道:“给我一间上房,要能练拳的。”
此话正是那青年教他的黑市拳暗语。若非青年指引,谁能想到,那黑市拳就设在这繁华的酒楼之中?如此建造,确实是神不知鬼不觉。
小二闻言,会心一笑,引着他直接进入最里面的一个厢房。
东方耀快步跟上,店小二关上房门后,伸手在一面墙上轻轻一按,只听嘎的一声,这墙上居然缓缓开出了一道暗门。
门内黑漆漆的,借着房间内的微光,隐隐可见楼梯通向地底。店小二伸手一指,微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东方耀看了他一眼,缓步走入门中,忽听身后砰的一声,小二在外面把大门关上了。
东方耀心中有些发毛,点亮火石,在微光中缓缓拾级而下,不多时,前方出现一道虚掩的门,门内隐隐有光线透出。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怔。
门后竟是一块偌大的空地,空地中央,搭了一个大擂台。擂台边的显赫位置上,摆着一张巨大的赌桌,十几名少年正翘腿坐在一旁,面露笑容,对着场内评头品足。
这少年们衣着华贵,穿着时兴短袍,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他们身后,各有数名彪形大汉束手而立,看样子像是他们的随从。
擂台上,一位黑衫人负手而立,神情倨傲,显然是刚刚胜出。他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眼一直通到嘴角处,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怖。
一股难闻的血腥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地上血迹斑斑,似乎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
“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出手好狠,已经连续八个人重伤在他手下了。”场下众人议论纷纷。
东方耀抬眼望去,见这些人面容千奇百怪,显然是戴着人皮面具,但衣服大多朴实,看来都是些生活拮据的寒门弟子,来这黑市拳挣点灵石。
“下一个!”一把破锣般的嗓音在喊。
一个模样颇为清秀的少年应声而出,站到了擂台上。
见新一轮比斗即将开始,众公子纷纷掏出大把灵石,放到了赌桌上,不少寒门子弟,也咬了咬牙,跟着将手中不多的灵石押了上去,东方耀扫了一眼赌桌,见绝大多数人都赌的是那黑衣人胜。
清秀少年一上台,修为便骤然爆发,一条清澈的小溪在头顶汩汩流淌,灵气四溢,赫然是炼气三层的法相。
场下那些下了赌注的人,顿时紧张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议论着。
“好!终于来了个高手,之前总是炼气一层二层,看的都快睡着了。”
“这人斯斯文文,想不到居然是炼气三层,奶奶的,这回老子可看走眼了。”
“这下胜负就难说了,那黑衣人也是炼气三层,我看他俩半斤八两,正是好对手。”
“不会吧,我可是花了血本,押黑衣人胜的啊。”
对场下的嗡嗡之声,黑衫人充耳不闻,傲然而立,头顶同样升起了一条小溪,潺潺作响。
两人对峙片刻,那清秀少年一声低喝,双掌推出,一团火球从掌心窜出,直扑黑衣人而去。
东方耀站在台下,距离本远,但此刻也能感到脸上一阵热浪袭来,这火球的温度之高,着实厉害。看来同样一招火球术,这炼气三层施展起来,要比炼气一层的高出太多。
见火球来得凶猛,黑衣人丝毫不乱,嘴角反而露出一丝轻蔑。待火球快到身前,他才缓缓伸出手掌,向前一推,一股寒风骤起,那火球被风力所阻,竟硬生生地停留在黑衣人身前三尺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与此同时,火球上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光芒也逐渐变暗,过得数息,终于整个被冰封住,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冰封诀!他居然会冰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