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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两河流域的文明(6)

职业医生和外科医生至少还依赖理性和经验治疗疾病,除此之外,古代两河流域还存在另一类行医的人,他们崇尚作法念咒的魔法治疗,他们就是今天所说的“驱邪巫师”或“巫医”。这些巫医大多数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他们在学校读过的书,大多充满了符咒及精神净化的内容,像《焚烧》《恶灵》《鬼魅大全》《诅咒消除》《头痛》之类,这些书主要用于消除人们内心对邪恶魔法和妖魔鬼怪的恐惧,也是他们治疗疾病的根据。

公元前10世纪初,两河流域的医学开始有了明显的进步。像埃及的草纸一样,巴比伦的泥板文字也记载了有根据病情的类型系统组织起来的案例研究,其中很多揭示了对病症细致的观察和处理,著名的《汉谟拉比法典》中法律对医疗案件的干预,表明那里古代就有医生行业,而且不全是巫医。美索不达米亚的医师们在外科手术和药物配制方面的表现仅次于埃及的同行。

(六)农业

史前时期,在两河流域刚刚出现一些原始村落的时候,农民就已经成为地区经济的主体了。随着大批人口密集的城市在苏美尔、巴比伦与亚述各地陆续兴起,农民在经济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就更加重要了。

早在公元前3000年,两河流域的农民就已经懂得遵循农业时间表进行耕种和收获。那是一种遍及全年节气的顺序表。

根据苏美尔的传说,当神灵“让母羊生了小羊羔,并使五谷丰登”的时候,两河流域就该繁荣昌盛了。事实上,大多数苏美尔人都是农民,他们发展了农业,创造了财富,丰富了精神生活,提升了文明的层次。

世界上最早的农业手册是一部苏美尔文献,它告诉人们怎样种植大麦,因为当时两河流域的主要粮食是大麦。苏美尔人还饲养猪、山羊、驴、牛和绵羊,畜牧业也很发达。他们使用牛来拉犁,用牛皮制革。绵羊提供的大量羊毛为纺织业的发展提供了基本的原料。因此,绵羊的地位尤为重要,在苏美尔语中,关于绵羊的词汇居然达到两百多个。

今天我们所能找到的最有价值的文件之一,是一部公元前18世纪所用的农业年历。这本年历详细记录了如何保证良好收成的措施。比如说,它教导农民要在每年五六月间灌溉农田。从犁田前的准备工作到谷物的收割,每道工序的具体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对于稻谷收割完毕后的处理过程,即如何用簸箕筛掉糠皮,如何剔除谷物中的杂草,也都有说明。书中描写了灌田备耕这道工序:“应当严密监控通向农田的运河口、排水沟和堤坝高度,避免灌溉农田的水流量过多……可以先让牛在田间践踏,以去除田间杂草,最后还要用重约三分之二磅的锄头一寸一寸亲自填平。”年历还讲述了作物播种的过程,告诫农民要仔细挑选播种大麦的人,播的每一粒种,都应埋在两指深的土中,如果大麦种子不能到达指定深度,应及时更换锄头。此外,年历还提醒农民不要让大麦自然下垂,应当在子粒饱满,大麦最茁壮的时候收割。农耕文化和农业文明的悠久历史在这个年历中有最好的反映。

当地的人们把大麦磨成面粉,做成饼子,成为一日三餐的必需。他们也从中提取出麦芽制成啤酒,苏美尔诗人所说的“沁人心脾”的饮料就是这种啤酒。棕榈也是两河流域的主要食物,以棕榈为原料制成的副食品就有很多。他们把芝麻榨成油,这种油是烹饪过程中不可少的,他们还从麻中抽取出柔细的纤维,经漂染织成上等的麻布,这种布是国王和贵族才能够享用得起的。

(七)制陶

不管人类的文明和智慧有多么发达,陶瓷始终具备实用和审美的双重性质。在今天某些特殊的地区,陶瓷还是其主要产业。在日本考察的那些天,我就特意购买了几套日本有名的清水窑烧制的陶器,回去后给朋友送这种东西是很雅致的。

我认为,陶器的出现是定居生活的必然结果。在很早的时候,制陶人就开始了他们的创业历程,彩陶的出现还寄托着制陶人的审美倾向。早在公元前3500年,人类就学会了使用陶轮,这意味着可以进行规模生产了。

制砖实际上是从制陶业中延伸出来的一个分支。砖匠把泥弄成块状,在阳光下晾晒至干或在特制的炉中烘烤成砖,专门为建筑房屋提供原材料。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村子里有一个砖窑,放学以后,我就去砖窑背砖,一天最多能挣十个工分。那时候正是文化大革命后期,还没有包产到户,高中毕业后,又到砖窑当了半年制砖人,对于烧砖的过程,我是很熟悉的,后来我给学生讲硅酸盐的性质和用途时,常常能举出身边的例子。

到公元前3000年,两河流域的砖匠就能把烘烤成型的砖做成楔形,用来砌筑井壁,或者用来建造简陋的拱桥。

(八)冶金技术和金属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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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000年,美索不达米亚就已开始应用青铜铸件。他们也是最先掌握了冶金技术的民族。在那里,有许多关于金属,特别是紫铜和青铜冶炼的实用化学知识。苏美尔时期,铜匠是各种匠人中最重要的工匠。他们从小亚细亚地区进口铜矿石,从高加索地区进口锡矿石。把这两种矿石分别直接熔化,就可以制成各式各样实用的金属制品。后来,他们逐渐懂得把两种矿石分开熔炼,得到纯净的铜和锡之后,再按一定比例混合冶炼,到这时,真正的青铜器就创造出来了。

有一种特制的熔炉专门用来冶炼和铸造青铜器,附带有一个铜制或陶制的坩埚和一个皮质的风箱。冶炼之后,先把金属锻造成平面或立体的形状,作为基本的铜料,以方便使用。后来,在铸造器物时,铜匠采用了复杂的“去蜡”法,即先做好蜡制模板,在模板的表面涂上泥巴,然后再把外面的蜡块融化。这样,器物的形状便完好地保存在泥壳的里面了。此外,为了增加器皿的韧性,还发明了锻造的方法;为了把各个部分连接起来,还使用了焊接和钉入铆钉的方法。

制作金、银、玉石制品的工匠不仅懂得如何用模具铸造金器,还掌握了其他的技巧,诸如把金、银抽成丝、盘成饰品等,还能在金、银上雕刻出花纹,还能把金银轧成薄片,再把它们打制成立体的饰物。当然,金银匠也会和玉石匠合作把珠宝制成珠链、手链、环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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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河流域的冶铁技术是古代社会最伟大的文明成就之一。在人类文明的历程中,铁器的出现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地壳中铁的含量远比铜丰富,铁的用途比铜更加广泛。但铁的化学性质活泼,只能以化合态存在于地壳中,而且提炼困难。只有偶尔从天上掉下来的陨铁以游离态的形式存在,在自然界中,陨铁是非常稀少的,因而被视作圣物。

在苏美尔人所建的乌尔城的古墓中,发现了一把由陨铁制成的小斧。在古苏美尔语中,把铁叫做“安巴尔”,意思是“天降之火”,所谓天降之火就是陨石。古埃及人则干脆把铁叫做“天石”,即来自九天云外的石头。

可见,人们最早认识铁是从陨石开始的。天降的陨石,数量很少。因此,用陨铁制作的器具是很珍贵的,同时还带有神秘的色彩。在那个时代,用陨石作工具是很少的。所以,它对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并没有产生明显的影响。

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赫梯人炼出了世界上的第一块铁,时间是公元前2000年,公元前1500年,那一带已开始使用铁作为武器和生产工具。考古学家从一封写于公元前1250年的信件中,知道了铁在当时社会中的作用和价值,写信的人是当时的埃及国王,他请求赫梯人供应铁,赫梯国王在回信中答应给一把铁剑,条件是必须用黄金交换。

亚述人从赫梯人那里学会了冶铁技术。在一定程度上说,武器是战争胜利的决定因素。用铁制造的武器坚硬而又锋利,它成就了古代社会的军事和战争的表演,增加了胜利的因素,亚述帝国的强大就是这样缔造的。

在公元前8世纪的亚述宫殿的遗址中,铁制生产工具和武器并不鲜见,说明当时那个社会已进入铁器时代。今天,铁也是我们这个社会所不可缺少的,离开了铁,很难想象社会的发展还会有什么灿烂的前景。

在当时的铁制工具中,犁耙是农民经常使用的。农民用它来播种,可以一边翻地一边通过漏斗把种子播撒到土壤里。还有一种手柄很短、带有尖头的锄头,虽然构造简单,但却是农民最常使用的东西。这样的锄头一年四季都可以使用,像开挖渠道、修建堤坝、灌溉农田和牧场,以及排放地上积聚的污水等。此外,锄头还可以用来建筑房屋、翻修牛圈和羊圈、修补道路和砌筑城墙等。正因为这样,在古代两河流域人们的心中,锄头简直就是上帝对自己的恩赐,这在当时的诗歌里就有反映。

(九)其他工艺

不仅如此,他们还是技术精湛的烤饼师、经验丰富的酿酒师和手脚麻利的纺织工。在技术上,两河流域的人民最早发明了轮轴、车辆、播种机、犁头等虽然平凡但却很实用的工具。一些砖瓦在经历了5000年的悠悠时光之后依然完好无损,我们就能体会他们制作砖瓦的技艺有多么先进了。

珠玉匠在混合和熔化沙砾、石英、钠碱和石灰石的过程中,很可能就发现了釉面玻璃的制作方法。早在公元前2500年,苏美尔人就已经懂得怎样制造玻璃。公元前1700年,一位工匠记载了玻璃的制作方法,可能是为了方便自己参考或者流传后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绝对属于那种有远见卓识的人。公元20世纪中叶,两位英国的玻璃工按照他所记载的方法,制作了两个玻璃花瓶,现在还被珍藏在博物馆里。

在石器时代,几乎人人都是石匠。他们在打磨石器的过程中也磨炼着自己的思想。时间就这样在慢慢地流逝。后来才出现了职业匠人。

职业匠人的出现是社会分工精细化的标志。他们的存在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他们的劳动也为社会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不少匠人,因为他们常常光顾偏远的农村,匠人的到来也是农村单调生活中的大事。像做木器活的木匠,加工碾子和石磨的石匠,擀毡的毡匠,用羊毛织口袋的毛毛匠,做皮货的皮匠、打铁的铁匠(制作农业生产和生活用的工具),加工银器的银匠,还有箍缸的、磨刀的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匠人。在那个物质资料匮乏、生活窘困不堪的年代,这个阶层甚至还有某种诱惑力。

书归正传。能工巧匠不仅限于金属加工和玻璃制造。两河流域的筐匠使用沼泽中的芦苇制作各种盛东西的器具,农村中的篱笆和茅屋也用芦苇作基本材料建造。

不过,我认为,在所有工匠中,有一种匠人对人类文明的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这种匠人就是泥匠。在古代社会,泥匠以用途广泛但价格低廉的湿泥为原料,可以制造出各种物品。在古代中国的神话传说中,用泥土捏人的女娲就含有创造世界的性质。在泥匠创作的所有物品中,最重要和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砖瓦和陶瓷。

(十)度量衡

以国家的名义将统一的度量衡单位强制在社会上公布和实行,是人类文明的重要事件之一。在中国,首次大规模实行改革的是秦朝,秦始皇的“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对中国社会的影响远比修建长城要深刻得多。在那之前,也许有过零星的做法,但都没有产生深刻的影响和深远的意义。他们的贡献只是在做着量的积累和准备。

纵观人类社会的历史,当知识和技术开始走向规范化和标准化,文明的发展和科学思想的进化才有了更大的推动力。在公元前2500年的巴比伦国王的敕令中,已经找到证据可以证明,巴比伦的统治者认识到了固定的度量衡单位的重要性,于是,就用王室的权威,公布了长度、重量和容量单位的标准。

(十一)商业

如果说农民的活动受到土地规模、自然环境和地域等因素的限制,那么,商人的行动则自由得多。两河流域的商人不仅在本国的城市间穿梭,也跟许多遥远的地方往来。他们的独特贡献是培育和形成了熙熙攘攘的市场,使城市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最早的商人出现在两河流域的早期原始村落中。他们以剩余产品为交换对象,将本地的特产带到周围邻近地区,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换。正是这些规模较小、比较原始的交易方式后来逐渐演变成为远距离大规模的城市贸易,这对两河流域的城市发展十分重要。

文明之初,大麦似乎充当过交易的媒介。农产品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也充分说明人们对农业的重视。到公元前3000年,又采用了铜锭和银锭,但是,大麦仍然在流通。当时,黄金的价值大约为同重量白银的六至十二倍。在生活中,当他们知道使用金属进行物质交换时,一种真正的货币就诞生了。货币的广泛使用是商业发展的必然结果。

当时,由于生产力的进步,许多地方生产的谷物和羊毛已经远远超出人们的需要。而某些地方建筑和装饰神庙宫殿用的木材、石料、金属都极度缺乏,只有商人才能满足人们交换的需要,从而使整个社会能够相对协调和平衡地发展。商业的发展和市场的繁荣也使人们对各种奢侈品的渴望迅速升温。

于是,一大批富有冒险精神、具备投机头脑的商人应运而生。多少年来,这些不畏风险、唯利是图的人率领他们的商队四处闯荡。从荒凉的叙利亚沙漠到繁华的地中海沿岸,从扎格罗斯山脚下到亚美尼亚的梵湖地区,从约旦河谷到两河流域,到处都留下了他们跋涉的足迹。他们还组织自己的船队,从波斯湾出发,渡过阿拉伯海,到达遥远的印度,从印度洋向西航行,把贸易点扩展到了非洲的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

他们运载出去的是粮食,交易回来的是金、银、铜、铅、杉木、柏树等基本生产资料,还有象牙、珍珠、贝壳等奢侈品,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石,如孔雀石、玛瑙、天青石等,还有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除了从异国他乡带回这些东西外,他们还带回了种种奇闻轶事。外国人所说的古怪语言,各个国家和地区不同寻常的风俗习惯等,都使他们的知识和见闻远远超过国内的那些饱学之士。商业的重要性由此可见,商业行为丰富了人们的生活,拓宽了人们的视野。在商业的影响和带动下,两河流域迅速形成了一些熙攘繁华的大城市。

(十二)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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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时期,世界上大多数地方都充满着野蛮和残忍,在那个宇宙洪荒、遥不可及的年代,人类的记忆都会消逝,一切曾经存在过的风景都会淡出我们的视野。

在神秘的自然力量面前,古代人往往不知所措,在朦胧和迷茫中,他们创造了最初的信仰和崇拜,开始了对精神世界的思考。当第一个人的大脑中闪现出信仰和崇拜的火花时,人类最早的宗教思想就开始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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